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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小說](轉貼) 零之使魔03 《始祖的祈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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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利 貴賓會員
文章日期:2010-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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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之使魔第三卷 《始祖的祈禱書》
  
  第一章    零番目的系統
  
  特雷絲特因的王宮,位於布列塔尼街的盡頭。在王宮的門前,當值的魔法衛士隊的隊員們,跨著幻獸闊步行走著。戰爭臨近的傳言,是兩三天前在街上開始流傳起來的。傳聞制壓了鄰國阿比昂的貴族派<Recon·Quista>,即將對特雷絲特因發動侵攻了。
  於是,守衛周邊的衛士隊的氣氛,變得愈發緊張起來了。王宮的上空,無論幻獸還是船的飛行禁止令發布了,對通過大門的人的檢查也嚴格了起來。
  就連經常出入的裁縫以及點心店的老闆也被喝止在門前,接受身體檢查,看有沒有用鏡象變裝成貴族,或者被人用迷魂的魔法操縱了等等,非常嚴厲的檢查。
  正因為在這種時候,當王宮的上空出現了一匹風時,警備的魔法衛士隊的隊員們緊張了起來。
  魔法衛士隊由三隊構成,三隊輪班執行王宮的警備。某一隊值勤時,別的隊便休息或訓練。今天的警備是曼提克隊。騎著曼提克的貴族們,朝著出現在王宮上空的風一齊飛了上去。風上有五個人影。並且,還有一隻巨大的鼴鼠。
  魔法衛士隊的隊員們,雖然大聲宣告著這裡現在禁止飛行,無視警告的風還是在王宮的中庭著陸了。
  有著桃色頭髮的美少女,燃燒般紅發的高個女子,還有金髮的少年,戴著眼鏡的小小的女孩子,以及黑髮的少年。那少年背著一柄近乎身高的長劍。
  跨著曼提克的隊員們,團團圍住著陸的風,從腰間抽出筆狀的魔杖,一齊舉了起來,擺出了隨時可以吟唱咒文的架勢。身材魁梧有著威嚴端莊鬍子的隊長,大聲向可疑的侵入者命令道。
  “放下魔杖!”
  一時,侵入者們浮現出憤怒的表情,他們中略顯青色頭髮身材短小的少女搖搖頭說道。
  “宮廷。”
  一行人聽了無奈地點點頭,按照命令把魔杖扔在地上。
  “現在,王宮的上空禁止飛行。不知道告示麼?”
  一個有著桃色頭髮的少女輕盈地從背上跳下來,以毅然的聲音報出名來。
  “我是拉瓦利埃爾公爵的三女,路易絲·弗朗索瓦茲,不是
  可疑的人物。請向公主殿下通報。”
  隊長捻了捻鬍子,仔細看著少女。拉瓦利埃爾公爵夫婦的話倒是知道,那是非常有名的貴族。
  隊長放下了舉起的魔杖。
  “是拉瓦利埃爾公爵的三女麼?”
  “正是!”
  路易絲挺起胸直視著隊長的眼睛。
  “原來如此,仔細看起來眼睛和母親一模一樣吶。那,有什麼要事?”
  “那不能說,是密令”
  “那樣不能向殿下通報。不問清楚就去通報,是要掉腦袋的喔!”
  隊長用困惑的聲音說道。
  “密令的內容,那也是不可以說的啊!”
  從風上跳下來的才人說。
  隊長看著插話的才人,年輕的面孔,沒見過的服裝,鼻子很低,皮膚是黃色的。而且,還背著一柄大劍。
  什麼國家的人不清楚,但可以確定不是貴族。
  “無禮的平民啊,隨從沒有這樣對貴族說話的,住口”
  才人垂下眼皮,望著路易絲。被說成是隨從很生氣,實際連隨從也不是,而是使魔,正是這樣才為這輕視的口氣所激怒了。才人握住掛在背上的德福的劍柄,向路易絲問道。
  “路易絲,把這傢伙收拾了罷?”
  “逞什麼強呀,不過是戰勝了瓦爾德,不要那麼當回事”
  聽見才人和路易絲說的話,隊長張大了眼睛。瓦爾德?瓦爾德的話,是那個格裡芬隊的隊長瓦爾德子爵罷?把他打倒了?什麼意思?
  不管“戰勝了瓦爾德”什麼的話,隊長再度舉起了魔杖。
  “你們,究竟是什麼傢伙?總之,不可以向殿下通報”
  隊長以強硬的口氣說道,事態麻煩起來了。路易絲瞪了才人一眼。
  “什、什麼啊”
  “還不是你說些多餘的話讓人懷疑了!”
  “誰叫那個鬍子大叔擺那麼大的架子”
  “好啦,你就老實閉嘴罷!”
  看到這奇怪的一幕,隊長使了個顏色,圍住一行人的魔法衛士隊又句起了魔杖。
  “逮捕他們!”
  遵照隊長的命令,隊員們一齊吟唱起咒文,就在這時……
  從宮殿的入口處,突然出現了一個披著艷麗的紫色披風和長袍的人。看到被魔法衛士隊圍住的路易絲,慌忙跑過來。
  “路易絲!”
  看到跑來的安莉艾塔的身姿,路易絲的臉如薔薇般一下子放出了光彩。
  “公主殿下!”
  二人在一行人和魔法衛士隊的注視下,緊緊抱在一起。
  “啊,平安歸來了吶,太高興了。路易絲,路易絲·弗朗索瓦茲……”
  “公主殿下……”
  路易絲的眼裡流下了淚水。
  “那封信,已經沒事了”
  路易絲從胸前的口袋裡,輕輕取出了那封信。安莉艾塔用力點點頭,緊緊握住路易絲的手。
  “果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實在不敢當,公主殿下”
  但是,發覺一行人中沒有見到威爾士王子的安莉艾塔,臉上又泛起愁容。
  “……威爾士殿下,果然還是為父王殉身了吧。”
  路易絲閉上眼睛,老實地點了點頭。
  “……那,瓦爾德子爵呢?沒有看到他啊,是另有行動嗎?還是……莫非……遭了敵手了?可是那個子爵的話,應該……”
  路易絲面帶愁容。才人很為難地告訴了安莉艾塔。
  “瓦爾德子爵是背叛者,公主殿下”
  “背叛者?”
  安莉艾塔的臉色黯淡下來。接著,意味深長地注視著自己身邊的魔法衛士隊們,說話了。
  “他們是我的客人,隊長先生”
  “是這樣麼”
  聽到公主的話,隊長不大情願地收起魔杖,帶著隊員們返回崗位上去了。
  安莉艾塔又轉向路易絲。
  “路途上,都發生了些什麼?……總之,到我的房間裡說話吧。各位請到別室,先休息一下吧”
  丘魯克和塔巴薩,還有基修留在候見室,安莉艾塔把才人和路易絲帶進自己的房間。在雖小卻精巧的雕塑般的椅子上坐下,安莉艾塔把手臂支在桌子上。
  路易絲向安莉艾塔一一述說了經歷。
  途中,和丘魯克他們會合。
  乘上了開往阿比昂的船,被空賊襲擊了。
  而空賊,則是威爾士皇太子。
  勸威爾士皇太子亡命,被拒絕了。
  然後……因為和瓦爾德的婚禮,沒有乘上脫離船。
  在婚禮過程中,瓦爾德驟變……殺害了威爾士皇太子,搶走了路易絲手中的信……
  但是,又這樣把信奪了回來。<Recon·Quista>的野望……統一哈魯克吉尼亞,從妖精那裡奪回聖地的龐大野望受挫。
  但是……總算保全了可以拯救特雷絲特因的與格馬尼亞的同盟,安莉艾塔這樣悲嘆著。
  “那個子爵是背叛者……怎麼會,魔法衛士隊裡竟然有背叛者……”
  安莉艾塔看著自己從前給威爾士寫的信,撲簌簌
  落下淚來。
  “公主殿下……”
  路易絲輕輕地握著安莉艾塔的手。
  “是我奪去了威爾士殿下的生命啊。選背叛者做使者,我說什麼也……”
  才人搖著頭。
  “王子殿下原本就打算留在那個國家。這不是公主殿下的緣故。”
  “那個人,到最後有好好讀過我的信吧?”
  路易絲點點頭。
  “是的,公主殿下。威爾士皇太子讀過公主殿下的信了。”
  “那,威爾士殿下不會愛我了呢”
  安莉艾塔寂寞地搖著頭。
  “那,果然……是勸皇太子亡命咯?”
  安莉艾塔悲痛地看著信,點點頭。
  路易絲想起了威爾士的話。他固執地否定說“安莉艾塔沒有勸我亡命”什麼的,果然如路易絲所想,是謊話。
  “唉,死了就沒什麼所希望的了。曾經的愛喲。我吶”
  安莉艾塔就這麼一副發呆的樣子小聲念叨著。
  “比起我,還是名譽重要啊”
  才人想的不一樣。要守住名譽,不該把威爾士留下。他,是為了不給安莉艾塔添麻煩……為了向叛亂者展示哈魯克吉尼亞的王家決不懦弱,才留在阿比昂的。
  “公主殿下,不是這樣的。那位王子殿下,為了不給公主殿下以及特雷絲特因添麻煩,才留在那個國家的。我,是這樣聽到的”
  安莉艾塔一臉的迷惑,看著才人。
  “為了不給我添麻煩?”
  “王子殿下說過,自己亡命的話,就給了叛亂者的攻入以極好的口實”
  “威爾士殿下亡命與否,該攻過來的時候還是會攻過來吧。沒有攻擊的話就保持沉默。只是個人的存在,戰事不會發生啊”
  “……即使這樣,還是不想添麻煩呢。一定是的”
  安莉艾塔深深嘆息著,向窗外望去。
  才人慢慢地回憶著說道。
  “勇敢地戰鬥,勇敢地死。就是這個,王子殿下說過的”
  安莉艾塔凄涼地微笑著。如同薔薇般華美的公主這個樣子,連空氣也沉鬱了。才人也在悲傷著。
  安莉艾塔把手臂支在有著美麗雕刻的大理石的桌子上,悲傷地問道。
  “勇敢地戰鬥,勇敢地死。這是你的特權呵。留下來的人,要怎麼辦呢”
  才人什麼也說不出來。沉默著向下,尷尬地用腳尖頂著床。
  “公主殿下……我要是再強硬些,說服威爾士皇太子……”
  安莉艾塔站起來,握住小聲嘀咕的路易絲的手。
  “好啦,路易絲。你任務完成得很好,把信取回來了。沒有讓你也一起擔心掛念的必要哦。是我想要勸他亡命的。因為不能向你說的”
  於是安莉艾塔嫣然一笑。
  “妨礙我的婚事的暗中因素已經被排除了,我國與格馬尼亞也會順利結成同盟吧。那樣,阿比昂也不會輕易攻過來了。危機過去了哦,路易絲 佛朗索瓦斯
  
  路易絲從口袋裡,取出安莉艾塔所給的水之戒。
  “公主殿下,這個,還給您”
  安莉艾塔搖搖頭。
  “這個就請你拿著好了。起碼算是謝禮了”
  “這麼貴重實在不敢領受”
  “對於忠誠,就必須予以回報。好了,伸手戴上吧”
  路易絲點著頭,戴在手指上。
  看到這些,才人想起了從威爾士王子手上取下的戒指。於是從褲子後面的口袋裡拿出來,放到安莉艾塔的手上。
  “公主殿下,這個,是從威爾士皇太子那裡所得到的。”
  安莉艾塔接過戒指,睜大了眼睛看著。
  “這不是風之戒麼?是從威爾士皇太子那裡拿到的麼?”
  “是的。王子殿下最後把這個託付給了我,說要交給公主殿下”
  其實,那是從已故的威爾士的手指上拔下來的……於是才人就那樣說了。
  那樣說的話,大概多少能撫慰安莉艾塔的心罷。
  安莉艾塔將風之戒戴到手指上。因為是威爾士所戴過的,對安莉艾塔的手指顯得有點大了……小巧的安莉艾塔小聲地念著咒文,戒指的環部
  變窄了,正好戴在無名指上。
  安莉艾塔愛惜地撫摩著風之戒。接著轉向才人,露出羞澀的笑容。
  “謝謝,真體貼的使魔”
  凄涼悲傷的笑容,也含著對才人感激之意的笑。那笑容是如此高貴,令人深深感受到美。才人嘴裡小聲嘀咕著沒什麼。
  “那個人,勇敢地死了。是這樣說的吧”
  才人點了點頭。
  “是,是這樣的”
  安莉艾塔一邊注視著發光的風之戒一邊說著。
  “那,我……也要勇敢地活著”
  
  從王宮前往魔法學院的空中,路易絲沉默不語。丘魯克對於從威爾士那裡取回的信究竟寫了些什麼,一直問著路易絲和才人,可無論怎麼說,二人就是不開口。
  “喂,拜託行行好,告訴我是什麼任務吧?而且說那個子爵是背叛者,好莫名其妙啊”
  丘魯克向才人投以熱情的視線望著。
  “但是,是達令一下子幹掉的罷?”
  才人看了一眼路易絲的臉,點點頭。
  “唔,但是,被逃了……”
  “那樣也很厲害了啊!喂,究竟是什麼任務啊?”
  才人撓撓頭。既然路易絲一直沉默,就是不可以說了。
  丘魯克皺著眉頭,轉向基修。
  “基修”
  “怎麼了?”
  叼著薔薇的仿製花,正呆呆地沉思著的基修回過頭來。
  “你知道安莉艾塔殿下派我們去取回的信的內容麼?”
  基修閉上眼睛說道。
  “那些我也不知道。知道的只有路易絲”
  “零之路易絲!為什麼不告訴我吶!喂,塔巴薩!你怎麼想?這不是被耍了麼!”
  丘魯克搖晃著正在看書的塔巴薩。塔巴薩就那樣,頭也跟著搖晃著。
  一陣風猛地向丘魯克吹來,失去平衡的風,一下子降低了高度。
  這時因為搖晃著失去了平衡,基修從風的背上掉了下去。呀啊啊地慘叫著,就這麼掉了下去,因為是基修,誰也沒有在意。中途基修揮起魔杖,用“levitati n”浮了起來,這才避免了生命危險。
  路易絲也失去了平衡,才人輕輕伸手抱住了腰,這才支撐住身體。看見抱在腰上的手,路易絲臉紅了。今天早上,逃出阿比昂的時候,才人吻了自己。那時,自己是在裝睡。
  什麼啊。什麼裝睡的。
  雖然想到或許是喜歡,但是不想承認。畢竟,才人是自己的使魔,並不是貴族。懷著對不是貴族的人的戀心,連想象也不能。貴族和平民是不同的人……對被這樣教育起來的路易絲來說,對自己心中的騷動,只是感到困惑。對旁邊的人,是不是真有那種心緒,沒時間去確認。
  於是乎,看到抱在腰上的手,路易絲用發怒的口氣說道。
  “太、太隨便了,我要生氣了!”
  “你可差點掉下去了喔,就像基修那樣”
  才人也紅了臉,說道。
  “夠了。是基修掉下去了。是基修”
  路易絲由於剛才的困惑,任性似地說著。
  “那、那個,雖然是那傢伙掉下去了。你要是掉下去了可就麻煩了。用不了魔法吶”
  “不過是使魔,竟然侮辱主人麼?”
  路易絲哼了一聲轉過去了。不過,似乎並沒有生氣
  “太沒禮貌了,真是失禮呢。哼”
  路易絲抱怨著,不過沒有把才人的手甩開。就這樣,身心都託付了一般,貼近了才人。不過,臉還是背過去的。才人偷偷地看了一眼路易絲臉。
  潔白的臉頰微微染上桃色,像惹人憐愛的戴茜般輕輕咬著下脣。雖然安莉艾塔也很美麗……可還是路易絲可愛,才人這樣想著。確認了手還把在腰上,就這樣感受著。這樣的腰圍,簡直就不過我的大腿那樣吶。
  就在這樣表情生硬地埃在一起時,丘魯克回過頭,小聲嘟噥著。
  “什麼時候成這樣了?你們兩個”
  路易絲像回過神來似的,霍地一下臉紅了,正在遐想的才人突然被打飛了出去。
  “什麼樣也沒成!你是笨蛋啊!”
  才人帶著慘叫向地面落下。正在看書的塔巴薩不大情願地揮起魔杖,給才人施加了“levitation”。
  才人輕輕地飄落到地面,正遇上了剛才掉下來的基修,一臉怒氣地走在草原的路上。
  基修站住了,以一貫裝模做樣的派頭對才人開口了。
  “你也掉下來了啊”
  才人用疲憊的聲音回答著。
  “被扔下來了”
  “那麼,她們不來接一下麼”
  才人看看天上,在青空中,風很快就飛遠了。
  “……看樣子是的”
  “原來如此,那麼走罷。呵,得走上半天吶”
  基修以不怎麼介意的樣子,開始走了起來。才人不知怎麼,感到這傢伙或許挺了不起的。
  “對了,你,那個,什麼來著。有點事想問問,請回答我吧”
  基修一邊擺弄著薔薇的仿製花一邊對才人說道。
  “你呢”
  “公主殿下,那個,對我的事有沒有說過些什麼?可靠啦,做的怎樣啦,有沒有什麼恩賞的消息,還有,托你帶來密會約定的信是什麼的事……”
  才人感到基修有點挺可憐的。安莉艾塔連基修的“基”字也沒有當作話題。
  “走吧”
  才人像沒聽到似的,開始大步向前走。基修匆忙從後面追上來。
  “那個,沒有說到什麼嗎?”
  “吶,好啦,走吧。對健康也有好處”
  “那個,你啊,公主殿下,對我的事……”
  在暖烘烘的太陽照射下,二人向著魔法學院走去。
  
  曾經被譽為名城的紐卡斯特爾城,呈現出一片廢墟。是活下來只會感到絕望,鞭打死者的慘狀。城墻由於重度的炮擊和魔法攻擊,成了瓦礫的小山,遍布著慘不忍睹的燒焦的屍體。
  攻城所用的時間雖不多,反亂軍……不,現在阿比昂已經沒有了國王,反亂軍<Recon·Quista>業已成為阿比昂的新政府……其損害大大超出想象。對陣三百的王軍,損害為兩千。加上受傷的人共四千。從死傷者的數目來看,真不知算是哪一方贏了。
  地處浮游大陸的岬角尖端的城池,只能從一個方向進攻。由於蜂擁而至的<Recon·Quista>的先陣數次魔法與大炮的齊射,已經造成了巨大的損害。
  但是,終歸還是寡不敵眾,一旦被侵入到城墻內側的堅城就十分脆弱了。王軍大多是魔法使,並沒有多少兵力。王軍的魔法使們被成群的阿比昂的無名的<Recon·Quista>的士兵們一人又一人地討取而潰散了。
  雖然給予敵方的損害很大……作為其代價,王軍全滅了。這是真正的全滅。直到最後一名士兵,王軍全部陣亡。
  即是說,阿比昂的革命戰爭的最終決戰紐卡斯特爾攻城戰,是與百倍以上的敵軍相對,給予了己方十倍以上損害的一戰……成為了傳說。
  
  戰事結束兩天后,在暴烈的太陽照射下,一位身材高大的貴族混跡於屍體和瓦礫中,檢視著戰跡。戴著插有羽毛的帽子,還有在阿比昂很罕見的特雷絲特因的魔法衛士隊的制服。
  他的旁邊,是戴著風帽遮住頭的女性魔法使。
  那是土塊之芙凱。她是從拉羅舍爾乘船來到阿比昂
  的。昨晚,在阿比昂的首都???????的酒館會合了瓦爾德,來到這紐卡斯特爾的戰場跡的。
  周圍,<Recon·Quista>的士兵們正在奮力尋找財寶。在被認為是寶物庫的附近,發出了找到金幣的一團歡呼。
  背著長槍的傭兵成群結隊,在原是華麗中庭的瓦礫小山上翻動屍體,奪取裝飾品武器,發現了魔杖就大聲嚷嚷著。
  芙凱在一旁很不痛快地看著,砸砸嘴。
  覺察到芙凱的表情,瓦爾德露出淡淡的笑來。
  “怎麼了,土塊喲。你也同那些夥伴一樣搜羅寶石麼。從貴族那裡奪取財寶,不是你的工作麼”
  “我可不想和那些傢伙一樣啊。從屍體上搜刮寶石,沒這種興趣”
  “盜賊,有著盜賊的美學罷”
  瓦爾德笑著。
  “現成飯沒意思吶。我喜歡盜取重要的寶石,看到那些貴族慌慌張張的樣子哦。這些傢伙……”
  芙凱斜眼掃了一眼王軍的魔法使的屍體。
  “未免也很倉皇吶”
  “阿比昂的王黨派是你的仇人罷。以王家的名義,不是辱沒了你的家名麼?”
  瓦爾德若無其事地說道,芙凱打了個哆嗦,以抑制住感情的聲音點點頭。
  “是啊。是那麼回事”
  說著,向瓦爾德那邊看去。雙臂中左臂被切斷了,空盪蕩的制服袖子隨著風飄蕩著。
  “看來你也經歷過了相當的苦戰吶”
  瓦爾德以不變的口氣回答道。
  “威爾士和一隻手臂的話,可以說是挺便宜的了罷”
  “了不起的傢伙吶,那個綱達魯烏,砍下了你這個風之SQUARE的手臂吶”
  “以為是平民,大意了啊”
  “所以說啊。那傢伙連我的巨像兵也都幹掉了。不過吶,不在這城裡了吧,沒什麼活的留下來呢”
  芙凱說著,瓦爾德露出冷笑。
  “即便是綱達魯烏,也是人麼。沒聽到攻城的部隊報告說有這樣的人物在奮戰。那傢伙同我戰鬥,耗盡了力氣。恐怕,只是個一般的平民了罷。討取綱達魯烏的士兵,也沒感覺到這就是傳說中的使魔罷”
  芙凱心不在焉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那個叫做才人什麼的,樣子奇異的少年浮現在頭腦中。沒那麼簡單就死了罷?
  “那麼,那封信在哪裡?”
  “這附近”
  瓦爾德用魔杖指向地面。那裡直到兩天前還是禮拜堂。是瓦爾德和路易絲舉行婚禮的地方,也是威爾士喪命的地方。
  但是,到現在還是座瓦礫的小山。
  “哼,拉 瓦裡艾爾那個小丫頭……在你的原婚約者的口袋裡,放著那封信吧?”
  “是那樣”
  “見死不救?不愛了?”
  “愛與不愛什麼的,那種感情都忘了”
  瓦爾德以抑揚不變的聲音這樣說道。
  詠唱起咒文,揮動魔杖。出現了一股小型的捲風,周圍的瓦礫都飛散開了。
  漸漸地,可以看得到禮拜堂的床了。
  被始祖BRIMIR的像和椅子夾在中間的,是威爾士的遺體。托被夾起來的福,遺體沒什麼損害。
  “啊啦啦,這不是令人懷念的威爾士殿下麼”
  芙凱發出驚訝的聲音。曾經是阿比昂的貴族的芙凱,還記得威爾士的面容。
  瓦爾德看也不看被自己所殺的威爾士的遺體,到處尋找著路易絲和才人的屍體。
  但是……哪裡也沒有見到屍體。
  “那些傢伙真的是死在這裡了?”
  瓦爾德嘀咕著應該如此,繼續向附近仔細深入探察著。
  “哼……啊啦,這不是喬治·德·拉圖爾的《始祖BRIMIR之光臨》麼”
  芙凱把床上的繪畫拿到手裡。
  “看來是複製的吶。是呵,這等鄉下城裡的禮拜堂……咦?”
  在放著繪畫的床上,見到赫然開了一個直徑約一米的洞,芙凱連忙招呼瓦爾德。
  “喂瓦爾德,這個洞是什麼吶?”
  瓦爾德眉頭緊鎖,蹲下向芙凱所指的洞裡仔細看著。這是基修的使魔巨大鼴鼠所挖出來的洞,瓦爾德並不知道這些。瓦爾德的臉感到洞穴深處吹來陣陣冷風。
  “莫非是挖了這個洞,拉 瓦裡艾爾那小丫頭和綱達魯烏跑掉了?”
  芙凱說道,事實正是如此。瓦爾德的臉憤怒地扭曲著。
  “進去追罷?”
  “沒用了。裡面有風的話,應該是打通了的”
  瓦爾德忿忿地說道。看見這副樣子,芙凱莞爾一笑。
  “你也會有這種表情吶。原以為你是個GARG YLE似的沒感情的傢伙……怎麼樣,還是喜怒形於色了?”
  聽到這話,瓦爾德站了起來。
  是從遠處對二人說的話。
  快活而清澈的聲音。
  “子爵!瓦爾德君!那封信找到了麼?安莉艾塔給威爾士的,那個,什麼來著,情書……阻止格馬尼亞和特雷絲特因的婚姻的救世主找到了麼?”
  瓦爾德搖搖頭,回應著那個人。
  近前來的男子,年約三十過半,戴著圓形的球帽,身著綠色的長袍和披風。一看就是個聖職者的打扮。但動作輕巧,像軍人一般。高高的鷹勾鼻子上,是充滿了理智的碧眼。在帽子的邊沿,露出卷曲的
  金髮。
  “閣下,信好像是混入了這個洞。這是我的失誤,實在是萬分抱歉。請您予以懲罰”
  瓦爾德跪在地上,垂下頭。
  被稱作閣下的男子,露出令人感覺深沉的笑容,走到瓦爾德的身邊拍著他的肩頭。
  “說什麼呀!子爵!你做得很出色喔!一人討取了敵方的勇將吶!哦,在那裡睡著的,不是親愛的威爾士皇太子麼?夠誇耀的了!你打倒的吶!雖說他一直討厭我……在這裡見到真不可思議,令人感到奇特的友情喔。啊,是這樣的。如果死了,誰都是朋友麼”
  瓦爾德感覺到這段獨白最後所蘊涵的諷刺,臉稍稍抽動了一下。接著又馬上恢復正常,再度向自己的上司謝罪。
  “可是,取得閣下所希望的安莉艾塔的信的任務失敗了。我實在對不住閣下的期待。”
  “不要在意。阻止同盟,確定幹掉了威爾士才是大事。理想,是一步步踏實前進而達成的”
  隨後綠袍的男子又轉向芙凱。
  “子爵,介紹一下這位美麗的女性罷。余尚未脫離神職,不大方便對女性說話呢”
  芙凱注視著男子。看到瓦爾德低聲下氣的樣子,感覺像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但是,沒什麼感覺。而有一種奇異的氛圍,從長袍的縫隙間飄逸出不祥的氣息來。
  瓦爾德站起身,向男子介紹芙凱。
  “她就是曾令特雷絲特因的貴族們倍感震撼的土塊之芙凱,閣下
  “喔喔!早有耳聞吶!可以見到實在是榮幸,蘇戈特小姐”
  被叫出曾經捨棄的貴族的名字的芙凱微笑著。
  “是瓦爾德把我的名字告訴你的吧?”
  “誠然,我了解阿比昂所有的貴族。系圖,紋章,土地的所有權……都是在教區主教時代記住的。哦哦,忘了打招呼了”
  男子睜圓了眼睛,手放在胸前。
  “現任<Recon·Quista>總司令官的奧利弗 克倫威爾。原先的確不過是一介主教。不過籍由貴族議會的投票,就任了總司令官,不得不權盡綿薄之力了。作為服務於始祖BRIMIR的神職人員,本不該使用‘余’這樣的措辭,這綿薄之力的行使,信任和
  權威還很必要麼”
  “閣下已不僅僅是總司令官了。現在是阿比昂的……”
  “是皇帝,子爵”
  克倫威爾笑了。但是,眼裡的神情沒變。
  “的確阻止特雷絲特因和格馬尼亞的同盟,乃余之所願之事。但是,有比這更為重要的事。你可知曉麼?子爵”
  “閣下之深謀遠慮,我為凡人實是難以探察”
  克倫威爾一下子睜大了眼睛。接著,舉起雙手,以誇張的姿態開始了演說。
  “是結束!鐵的結束!哈魯克吉尼亞將由我等被挑選的貴族結束,從那些不祥的妖精那裡奪回聖地!這是始祖BRIMIR所賜予我們的使命!對於結束,信任是第一的。所以余信任子爵,信任你。不會為些小的失敗而責備你們的”
  瓦爾德深深地低下頭。
  “為了這偉大的使命,始祖BRIMIR授予了余以力量”
  芙凱的眉毛微微抖著。力量?究竟說的是什麼力量吶?
  “閣下,始祖所賦予閣下的力量是如何的吶?若是可以的話,希望能賜教一二”
  陶醉於自己的演說中的克倫威爾繼續以同樣的口氣說著。
  “魔法的四大系統都知道罷?蘇戈特小姐”
  芙凱點點頭。那是連小孩子都知道的事。火,風,水,土這四個。
  “在那四大系統之上,魔法還有一個系統存在。是始祖BRIMIR所使用的,零番目的系統。是真實,根源,萬物之祖的系統”
  “零番目的系統……虛無?”
  芙凱臉色發青了。現今已失傳的系統,連是什麼樣的魔法都消逝在傳說中了。這個人了解零番目的系統麼?
  “余由始祖授予了那種力量。正因為如此,貴族議會的諸君決議余為哈魯克吉尼亞的皇帝”
  克倫威爾指著威爾士的屍體。
  “瓦爾德君,余非常想要威爾士皇太子也成為余之友人吶。他確實曾是余之最大的敵人,正因為如此死了以後應該可以成為好朋友,有什麼意見麼?”
  瓦爾德搖著頭。
  “對閣下的決定決無異議”
  克倫威爾嘻嘻地笑了。
  “那麼,蘇戈特小姐,您也請見見虛無的系統”
  芙凱屏住呼吸注視著克倫威爾的舉動。
  克倫威爾從腰間拔出魔杖。
  低沉的,小聲的詠唱從克倫威爾的口中傳出。那是芙凱從未聽到過的語言。
  
  詠唱完成了,克倫威爾優雅地對威爾士的屍體揮動魔杖。
  於是……不知該怎樣形容,身軀冰冷的威爾士的眼睛,喀噠一下睜開了。芙凱全身僵住了。
  威爾士慢慢爬起身,沒有血色的臉上眼看著又恢復了生前的面容。簡直就像枯萎了的花吸了水一樣,威爾士的身體充滿了生氣
  “早安,皇太子”
  克倫威爾小聲說道。
  復活了的威爾士,對克倫威爾報以微笑。
  “好久不見了啊,大主教”
  “失禮了,現在是皇帝了。親愛的皇太子”
  “是這樣,那真是失禮了,閣下
  威爾士屈膝,行以臣下之禮。
  “想要你加入余之親衛隊中,威爾士君”
  “非常樂意”
  “那樣的話,就介紹給朋友們罷”
  克倫威爾邁出了步子。身後,威爾士仍以生前不變的姿態走著。
  芙凱呆呆地看著這一切。克倫威爾像想起來了似的站住了,轉過來說道。
  “瓦爾德君,儘管放心。締結了同盟也沒關係。總之特雷絲特因是孤立的,余之計劃沒有變化”
  瓦爾德點點頭。
  “外交有兩種,杖和麵包。總之先給特雷絲特因和格馬尼亞以熱乎乎的麵包好了”
  “遵命”
  “特雷絲特因無論如何必須並入余之版圖。那個王室有《始祖的祈禱書》沉睡著。待前往聖地之際,是一定要帶上的。”
  克倫威爾說著,滿足地點著頭離開了。
  
  當克倫威爾和威爾士走出視野後,芙凱才勉強張開了
  口。
  “那個,是虛無……?讓死者復活。這不可能”
  瓦爾德小聲嘟囔著。
  “虛無是操縱生命的系統……如閣下所說,大致是那樣了。我原也不相信,親眼目睹了,也不得不信了”
  芙凱用顫抖的聲音對瓦爾德問道。
  “莫非,你也像剛才那樣,由虛無的魔法而活動起來的?”
  瓦爾德笑了。
  “我麼?我不是哦。不管幸與不幸,這條命是活著的吶”
  隨後,瓦爾德望向天空。
  “不過……一般的生命都是由光臨聖地的始祖所賦予的話……是不是可以說所有的人都可以用虛無的魔法所驅動吶?”
  芙凱面色一驚,按著胸口確認心跳。忽然特別想要活著的實感。
  “不要那副臉色。這不過是我的想像。也可以說是妄想罷”
  芙凱長出了一口氣,恨恨地看著瓦爾德。
  “太嚇人了啊”
  瓦爾德用右手撫摩著失去的左臂那邊,一面說著。
  “可是吶,我也很想確認的。僅僅是妄想,還是現實,那答案一定在聖地沉睡著,我是這樣想的啊”
  
  才人他們回到魔法學院三天后,特雷絲特因王國公主安莉艾塔和帝政格馬尼亞皇帝阿爾布雷赫特三世的婚事正式發表了。儀式一個月後舉行,此前,締結了軍事同盟。
  同盟的締結式是在格馬尼亞的首府文多波納進行,特雷絲特因方面由馬薩裡尼樞機主教出席,在條約上簽字。
  阿比昂建立新政府的公布,是在同盟締結的次日。雖然兩國之間立刻緊張起來,阿比昂帝國初代皇帝克倫威爾馬上向特雷絲特因和格馬尼亞派遣了特使,商議締結互不侵犯條約。
  兩國商議的結果是接受了。兩國的空軍力量合起來,也無法對抗阿比昂的艦隊。雖然是短劍逼近咽喉狀態的互不侵犯條約,對於尚未整頓好軍備的兩國來說,這個提議正如所願。
  於是……表面上和平又造訪了哈魯克吉尼亞。雖說對政治家而言,不眠之夜還在繼續,普通的貴族和平民則等到了與往常一樣不變的日子。
  這些,特雷絲特因的魔法學院也不例外。
  
  第二章 路易絲戀愛的煩惱
  
  
  從阿比昂回來後的第二天早上起,路易絲的態度開始變了。
  簡單的講就是路易絲變得溫柔了。
  早上起來,才人和以前一樣給路易絲準備洗臉盆。在臉盆裡倒好水。路易絲一般都是讓才
  人幫她洗臉的。
  太麻煩了,才人經常會忘記準備,最後被路易絲狠狠地教訓一番。
  有一次,才人忘記為路易絲準備洗臉水,而被罰沒有飯吃。才人非常惱火,隔天就在魔法學院的水池裡抓了只青蛙,然後偷偷放進了洗臉盆裡。討厭青蛙的路易絲看到在臉盆裡的兩棲類動物後嚇得哭了起來,因為是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當然會哼哼地哭泣呢。才人雖然拼
  命地道歉了,可是被才人這樣戲弄以至於哭了的路易絲當然不會原諒他啦。
  路易絲僅僅只是不準才人吃飯還不能解氣,還用皮鞭抽打才人,才人逃了出去,結果在外面
  睡了一晚。
  僅僅只是因為一個臉盆就會吵成那樣的兩人在從阿比昂回來後卻有什麼地方改變了。在路易
  絲的心中生出了對才人的溫柔,才人也是一樣。可是雙方卻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早晨,才人有點不好意思地替路易絲準備著臉盆。低血壓的路易絲歪著充滿睡意的臉就這
  樣坐在床上。
  將臉盆放在地上,才人用雙手試了試水溫。路易絲卻一動不動。柔軟桃色的長髮,軟乎乎
  的臉,擦著充滿睡意的眼睛。路易絲迷迷糊糊地開口說道。
  “就放在那裡。自己來洗,就這樣可以了”
  才人吃了一驚。怎麼可能!從沒想過居然從路易絲的口中會聽到“自己做”這種話。
  “路易絲?”
  才人在路易絲面前揮了揮手。路易絲使性地撅著嘴脣,面向另一邊。臉頰通紅。
  好象發怒似的樣子,路易絲說道。
  “自己來洗就可以了。別管了!”
  路易絲把手伸進臉盆,撈著臉盆中的水晃動著腦袋洗臉。水花四濺了出來。
  “你是晃動腦袋洗臉的類型吧?”
  才人這樣說著,路易絲突然回過神。然後臉紅著生氣到。
  “這有什麼不好嗎!”
  “不是,這樣也可以……”
  然後才人幫路易絲取出替換的衣服。內褲放在床的旁邊,然後面向後面。在這段時間路易絲
  替換內褲。
  估計差不多換好內褲後才人轉過身來。手上握著路易絲的制服。這是等會要幫路易絲換上的
  衣服。
  才人轉過身,只穿著內褲的路易絲露出慌張的面容,立刻將床單裹住身體。
  “衣服,就放這”
  用床單隱藏著的路易絲說道。到底怎麼了?才人心裡想著。如果是平時的話,一般明明都會
  一張充滿睡意的臉,懶散地伸出手腕,說著“快點幫我穿呀。廢物”這一類的話……
  居然用床單遮住自己。明明一直是被看到也無所謂的,一下子到底在不好意思些什麼啊?
  “就這樣放著?我不幫你穿也可以?”
  才人說著,路易絲從床單裡露出臉說道。
  “不都都講了就這樣放著了嘛!”
  然後路易絲又用床單遮住自己低著頭瞪著才人,還嗚嗚地呻吟著。
  總感覺奇怪的才人就照說的將衣服放在了路易絲的身邊。
  “朝向後面”
  “唉?”
  “都說了朝向後面的了”
  看來好象是討厭被看到自己換衣服的場景呢。對於一般的少女而言這也是當然的,可是說這
  話的卻是至今一直被看到也無所謂的路易絲啊。
  的確在阿比昂發生了許多事情。婚約者的背叛,青梅竹馬的朋友,安莉艾塔失去了自己的戀人。
  接著還有路易絲自己也差點被殺。也許正是因為發生了這麼多事才會讓路易絲改變的吧。
  路易絲真的變了嗎?
  才人心不在焉地想著,漸漸回憶起路易絲嘴脣的觸感。在風的背上,才人偷偷地親吻了睡
  著的路易絲的嘴脣。趁著對方睡著接吻真是卑鄙,懦弱呢。不過,那個時候自己已經無法忍耐
  了。感覺到自己竟然那樣喜歡著路易絲。
  難道……路易絲發覺了那個KISS了嗎?所以感覺到我很危險……認為自己會被侵犯所以
  才遮蔽自己的身體的嗎?
  絕對不會是這樣,才人搖頭否定著自己剛才的想法。
  如果被路易絲發現了,那個時候一定會起身的,怎麼可能一動不動沉默著呢。
  起身。發怒。毆打。
  路易絲一定會大發雷霆的吧。
  那個時候偷偷溜進路易絲床,事後不就是被教訓的很慘嗎!
  狗。我,狗。被鎖了起來,只能說“汪”
  
  
  啊。是這樣啊。
  
  才人想到了什麼。
  去阿比昂的兩天前的夜晚,想侵犯睡著的她所以感到危機了吧。
  那麼就不是因為我偷偷親了她的關係了呢。
  啊啊,因此才不讓我幫她換衣服呢。
  想到這次裡,才人消沉了起來。當然自己非常的後悔呢,如果那天晚上沒那麼做就好了。路
  易絲不想被自己推倒呢。不,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也就是說不喜歡。理所當然的呢……
  理所當然的,可是……心情很悲傷。
  路易絲有沒有一絲的期待呢?沒有。不會有的。路易絲並不喜歡我。我只是一個使魔而已。
  話說回來,現在已經是一個危險的使魔了呢。夜晚就會變身成狼,下流的使魔呢。就是被當作這樣的使魔,所以對我豎起了墻壁呢。
  被層層黑雲所包圍。才人心中名為希望的東西拼命地掙扎著。
  “不過,在回程的時候在風之上,路易絲不是那樣的貼近我了嗎!”
  “那個只是錯覺吧。因為被丘魯克告知後,狠狠地被打飛了呢”
  ……啊啊。就是那樣。不會錯的。路易絲完全沒有想過我的事情。
  只是發現了自己對於路易絲的感情,才人就十分的消沉。才人在情緒振奮的時候就會非常地有
  幹勁,可是心情消沉的時候就會非常地喪氣。才人就是這樣的性格呢。而且情緒變化速度極快,
  程度也深不見底。
  “在嘟囔些什麼?”
  好象不知不覺自言自語起來了。
  回過頭,換好衣服的路易絲一副怪異的眼神看著才人。
  僅僅只是想了20幾秒才人就得到了結論,消沉的才人張著嘴巴,用幽靈似的聲音說答到。
  “對不起。以後再也不會自言自語了”
  “是嘛。總覺得你哪裡很奇怪呢”
  路易絲迷惑地看著才人,走了起來。
  “去吃早飯了”
  “遵命……”
  才人無精打采地跟在路易絲後面。
  
  
  在食堂裡發生了令人驚奇的事情。
  像平常一樣,才人坐在地上可是眼前卻沒有了盛湯的盤子。才人一下子慌了神。難道是我又做
  了什麼讓路易絲生氣的事情所以才沒有飯吃了?可是,什麼也沒有做啊。
  昨天回到學院的五人向奧斯曼報告了事情的原委。從安莉艾塔那裡聽說了的奧斯曼體恤著才人
  他們的辛苦,還表揚了他們。
  然後才人他們就各自回到了房間……立刻就都睡著了。沒有發生什麼讓路易絲生氣的事情呢。
  才人一臉無辜地望著坐在椅子上的路易絲。路易絲不知為什麼臉紅紅地朝向才人說道。
  “從今天開始你就在桌子上吃飯”
  “唉?”
  才人吃驚地看著路易絲。
  “好了,喂,坐下,快點”
  呆呆地坐在了路易絲旁邊的位子。一直坐在那裡的馬魯科盧姆出現了,抗議地說道。
  “喂,路易絲。那可是我的座位呢。居然讓使魔去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路易絲一下子瞪著馬魯科盧姆。
  “沒有位子的話,自己去拿個椅子過來不就行了嘛!”
  “別開玩笑了!居然讓平民的使魔坐著,讓我去拿位子!可沒有這樣的事情呢!喂,使魔快給我讓開!這可是我的座位呢。而且這裡是貴族的餐桌!”
  肥胖的馬魯科盧姆用力挺著胸,虛張聲勢著。稍微顫抖著。在學院裡有傳聞說打敗基休,抓捕
  到芙凱的才人是傳說中的使魔。
  在路易絲他們不在學院的幾天,好象被流傳成非常不得了的人物了呢。昨天,今天都被大家
  議論著。
  正因為是那樣,馬魯科盧姆一邊滴著冷汗一邊抱怨著。
  才人以為自己被路易絲當作危險的狼來對待,非常沒有精神,可是因為被馬魯科盧姆挑鬥,所以立刻反應了過來。站了起來,抓著馬魯科盧姆胸口。
  然後,用著沒有任何氣勢卻包含著奇妙威懾力的語氣說道。
  “喂,少爺。你對我說了什麼嗎?”
  慌了神的馬魯科盧姆一下子沒有了先前的氣勢,腦袋左右搖著。
  “說了,可是,算了。什麼都沒有”
  才人心情非常的不好,咬著牙瞪著馬魯科盧姆。
  “沒有,那我吃了?”
  “什、什麼都沒有。是的”
  “那麼就去拿椅子,一起好好吃飯”
  馬魯科盧姆為了去拿椅子,飛步逃走了。
  路易絲一副無關緊要的表情坐著,等待著飯前的祈禱時間。
  到底怎麼了?到底為什麼心境會變化呢?
  怎麼了這傢伙一下子那麼溫柔。難道是什麼陷阱
  不對。路易絲因為那次阿比昂之行,什麼地方發生起變化。
  一定是……看到那些受傷,死亡的人們,心中才會生出溫柔了吧。才人想起了在原來世界
  的歷史課上江戶時代的將軍,德川綱吉的“憐憫生物之令”。犬將軍綱吉憐憫流浪狗,對那些欺負流浪狗的人予以懲罰。
  
  就是這個。
  憐憫生物之令。特雷絲特因之法令。
  發布人 路易絲 佛朗索瓦斯 露 布朗 德 拉 瓦裡艾爾
  對象 使魔及狗 也就是我。
  才人胡亂想象著,用充滿熱意的視線守望著路易絲。
  變的溫柔了呢。路易絲。
  變得更像女人了呢。路易絲。
  那樣的你非常的耀眼啊。
  居然對於本該戒備的狼這麼的溫柔……
  越來越像女孩子了,你慢慢地成長了呢……
  啊啊,我會好好地守護住那樣的你的。
  我以後不會再企圖侵犯你了。
  我會一直守護你,直到我能回到地球的那天為止……
  我對於你來說喜歡什麼的,任何感覺都沒有,但你卻對我這麼的溫柔,真的很高興呢。
  混雜著愛戀,悲傷,難過各種感情,才人浮現出了微笑。路易絲注意到了一直盯著自己看的才人,臉通紅著。
  “什、什麼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啊”
  凝視著的那方緩過神來,焦躁地背過臉去,手撐著膝蓋緊緊握拳。
  聽好了才人。你不過只是隻狗而已。與美麗雅致的路易絲相比,你這傢伙只不過是個醜陋的鼴鼠罷了。身為鼴鼠的你不能這樣凝視著這麼可愛迷人的路易絲。
  反覆重複著,才人很早就消沉了,消沉在沒有底線的泥沼之中。消沉的才人卑躬屈膝地說道。
  “請、請原諒我”
  路易絲不高興地看向才人。
  啊啊,又被生氣了。
  我這個鼴鼠又惹主人生氣了呢。
  才人沒有精神地看著盤子裡的料理。雖然非常的豪華,可是總覺得和以前看的時候褪色很多。
  接著,在結束日常的祈禱之後就開始了用餐。才人隨便地把料理往嘴裡運,雖然很美味可是卻因為難過的心情,沒有品嘗出任何的味道。
  
  
  路易絲一進入教室就立刻被同班同學包圍住了。好象是有傳聞說路易絲一行人在不在學院的期間經歷了一場不得了的冒險。
  其實是在和魔法衛士隊隊長出發的那天被好幾個學生看到了。班上的學生紛紛地議論著,詢問著
  “發生什麼事了?”。不過因為早上吃飯的時候老師們都在,所以沒有像現在這樣肆無忌憚地問。
  丘魯克,塔巴撒和基休已經都坐在位子上了。他們的周圍果然也圍著一群人。
  “吶啊,路易絲,你們在請假的那段時間到底去了哪裡?”
  抱著手腕發問著的是香水的蒙莫朗西。
  丘魯克優雅地化著樁,塔巴撒則目不轉睛地看書。
  塔巴撒本來就不是那種擅長講話的性格,丘魯克雖然是那種得意忘形的人,不過不會飄然到對什麼都不知道的班級同學述說自己秘密冒險的地步。
  班級同學將矛頭從那兩個人轉向基休和剛出現的路易絲身上。
  基修由於最喜歡受人注目所以非常的得意忘形。“你們是想問我吧?想知道我所經歷的秘密冒險吧?困擾的兔子們啊!啊哈哈!”基修飄然地說著。突然被靠近的路易絲狠狠摁住腦袋。
  “你要做什麼呀!”
  “嘴巴太松的話會被公主討厭的呢!基修”
  既然牽涉到了安莉艾塔,基修只好沉默了。看著兩人的樣子,班級裡的人更加地認為有什麼事情發生了。然後又包圍住了路易絲,開始了嘈雜的盤問。
  “路易絲!路易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什麼都沒有。只是被奧斯曼拜託去王宮幫忙而已。吶啊,基修, 丘魯克,塔巴撒,就是這樣吧。”
  丘魯克蘊涵深意地笑了笑,吹了吹正在打磨的指甲上的指灰。
  基修點了點頭。
  塔巴撒只是一味地看書。
  沒有可以詢問的人,班級同學只好略顯無聊地回到了各自座位上。大家看來好象都在生刻意隱瞞事情的路易絲的氣。
  “反正不會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是呢,因為是零之路易絲呢。我不認為一個不會使用魔法的人會用任何的用處呢!逮捕到芙凱也一定是偶然吧!那個使魔也只不過是碰巧引發出了破壞之杖的力量而已……”
  美麗的卷髮搖曳著,蒙莫朗西用討人厭的口氣說道。
  路易絲氣憤地緊緊咬著嘴脣,卻一句也不能反駁。
  但才人顯得非常生氣。這個卷髮女人居然敢這樣侮辱著我的路易絲。不,並不是‘我的’。像我這樣的鼴鼠根本不存在那樣的可能性吧。
  對方即使是女的,該出手的時候還是要出手。這就是才人的原則。
  一副傲慢臉孔的蒙莫朗西向前邁著步子,才人偷偷地伸出自己的腳。蒙莫朗西因為驕傲地看著上面,所以並沒有注意到腳邊。
  “■啊”
  砰堂一聲,直直地摔倒在地的蒙莫朗西鼻子通紅,狂怒著。
  “你做了什麼呀!明明是個平民居然敢伴倒貴族!”
  路易絲從旁插嘴說道。
  “是你自己看著旁邊沒有注意到的錯吧”
  “什麼呀!準備替平民撐腰?路易絲!零之路易絲!”
  蒙莫朗西騷鬧著說道。
  “才人雖然是平民,可是同時也是我的使魔呢。洪水的蒙莫朗西。你侮辱他就等同於侮辱我呢!如果有怨言的話就衝我來”
  路易絲這樣說著,蒙莫朗西只好鬱悶地離開了。才人感覺包庇著自己的路易絲看上去非常的耀眼,不自覺地眯著眼睛入神地看著了。
  路易絲注意到了那樣看著自己的才人,臉紅著朝向另一邊。
  “看什、什麼呢”
  才人突然注意到了自己凝視的怪異眼神,向路易絲道歉到。這個沒用的鼴鼠怎麼又會這樣了,才人心裡這樣想著。
  “請、請原諒”
  路易絲發覺從早上開始才人的樣子就有點奇怪。感覺好象對自己過於的客氣,卑躬屈膝的感覺。“什麼呀!”路易絲不高興地想著。都特地對你這麼溫柔了。說話的方式還那麼奇怪。那麼卑躬屈膝的用語真是讓人不快呢。
  路易絲剛想對才人說什麼,格魯貝魯老師就走了進來,所以沒辦法只好坐著上課了。
  
  
  
  
  “那麼接下來,大家”
  格魯貝魯拍了拍自己光禿禿的腦袋。他到昨天為止還在為芙凱逃獄的事,城下有叛徒的事而膽祛著。
  可是到了今天早上,當聽到“總算沒有事情了”這句話後才安下心來,回覆到了一向的自己。原本他就是一個對政治,軍事不抱有興趣的人。
  他所感興趣的只是對學問和歷史……進行研究罷了。所以他喜歡上課。因為能將自己的研究成果毫無保留的展示出來。
  而今天,他笑嘻嘻地將一個奇妙的東西放到了講台上。
  “那是什麼?格魯貝魯老師”
  學生的一人提問到。
  那是一個奇妙的物體。長長的筒狀的金屬,筒上又連接著導管。導管像風箱一樣緊密相連著,筒的頂端裝有曲軸。而且曲軸和筒狀物體兩端的車輪相連。
  到底是在教授什麼課程呢?學生們略有興趣地打量著那個奇妙的裝置。
  格魯貝魯咳嗽了一聲,開始了講話。
  “有沒有誰能給我講一下火系統的特徵呢?”
  這樣說著,掃視了下教室。教室中視線都集中在了丘魯克的身上。在哈魯克吉尼亞提到火系統的話,那就是格馬尼亞的貴族了。在那之中馮 安哈爾特 謝普魯斯特家族算是名門了。而且丘魯克也被貫以“微熱”而得名,是非常擅長於火系統的。
  現在雖然是在上課,可是丘魯克仍然在修飾著自己的指甲。一邊修飾著,一邊移了移視線懶散地回答道。
  “情熱以及破壞就是火的力量”
  “正確!”
  自身被奉為‘炎蛇’的火系統魔法使格魯貝魯微笑著。
  “不過可是,情熱暫且不論,掌握有火系統力量僅僅只是破壞的話就顯的有點寂寞了,我格魯貝魯是這麼認為的。大家都可以使用火。不同的使用方法會發現各種的樂趣在其中。聽好了謝普魯斯特,火不僅僅只是破壞!戰場並非是驗證火力量的唯一地方!”
  “我無法承認特雷絲特因貴族對於火系統魔法的詮釋呢”
  丘魯克自信滿滿地放話到。但是格魯貝魯卻對丘魯克的話無動於衷,仍然微笑著。
  “那麼,那個奇妙的機關是幹什麼用的?”
  丘魯克一臉疑惑地用手指著那個機器。
  “嗚呼呼。好好聽好了。這可是我發明的裝置呢。是通過用油和火魔法來得到動力的裝置。”
  班上的學生各個張開嘴,注視著那個奇妙的裝置。才人總感覺那個裝置好象在哪裡見到過,所以好奇
  地目不轉睛的看著。
  “首先用這個風箱讓油汽化”
  格魯貝魯不停地用力踏著風箱。
  “這樣筒管中充滿了汽化的油”
  一臉謹慎的,格魯貝魯將魔杖的頂端探入筒旁邊的小洞。
  詠唱咒文。傳出了斷續的發火聲,發火聲點燃了汽化的油,繼而傳出了爆發聲。
  “快來看!這個筒狀金屬中,汽化的油所產生的爆炸力量推動了下面的活塞”
  接著曲軸就運動了起來,然後運轉著車輪。回轉的車輪運轉著箱子上所附有的門。門被打開從裡面冒出來一個蛇形的人臉。
  “動力傳到曲軸是車輪迴轉!快看!接著蛇形人偶就會出現向你問好!多麼有趣啊!”
  學生們呆呆地沒有任何反應地看著。熱心看著的只有才人一個。
  不知是誰,發表了自己的感想。
  “?那麼那個有什麼用呢?”
  格魯貝魯驕傲的發明被這樣無視,真是有點悲傷呢。他咳嗽了一聲繼續著說明。
  “現在只能做到這樣,可是如果這個裝置放在車上就能成為具有高動力的交通工具。這樣就算沒有馬
  也能行駛呢!還有在海上航行的船也能裝有這個裝置,使用這個裝置航行呢!這樣就用不著帆了呢!”
  “那樣的用魔法來也可以吧。即使不使用那個奇妙的裝置”
  學生中的一人這樣說道,其他學生也贊成地點著頭。
  “諸位!好好看看!如果再改良的話,這個裝置就算不依靠魔法也能使用呢!現在是利用火的魔法來進行操作,但是使用打火石的話也能進行操作呢……”
  格魯貝魯興奮地陳述著。學生們一臉“這到底有什麼用”的表情。注意到了格魯貝魯發明的了不起之處的只有才人一個而已。
  “老師!那個好厲害!那個叫做引擎呢!”
  才人不自覺地站了起來,叫著。教室裡的視線都集中到了才人的身上。
  “引擎?”
  格魯貝魯驚訝地看著才人。
  “是呢。在我的世界就是使用這個的,就像老師做的那樣”
  “什麼!果然還是有人注意到了呢!你就是瓦裡艾爾的使魔吧”
  格魯貝魯想起來他確實是附有傳說中使魔綱達魯烏印記的那個少年。那件事因為奧斯曼說交給他來處理,所以暫時忘記了……可是因為剛才才人的發言,重新又對他抱有了興趣。
  “你到底是哪個國家出生的?”
  探著身體,格魯貝魯向才人發問到。
  路易絲拉了拉才人,微微的瞪著才人。
  “……不要再說奇怪的話了。會被人懷疑的”
  “你到底是在哪裡出生的?啊?”
  可是,格魯貝魯眼神閃著光,慢慢靠近才人。坐在旁邊的路易絲代替才人回答到。
  “格魯貝魯老師。他是,那個……東方的……羅巴 阿爾 卡利伊爾來的”
  格魯貝魯吃驚著。
  “什麼!從那個令人恐怖的妖精所居住的地方!不對,因為是“召喚”來的所以直接就到了哈魯克吉尼亞。原來如此……妖精所在的東方之地,學問,研究都很昌盛。你是在那裡出生的啊,原來如此”
  格魯貝魯接受地點了點頭。
  才人一副不明所以的面孔。路易絲則踩著才人的腳,好像在說“快點配合我”
  “是、是的。我就是從那個什麼來的”
  格魯貝魯點著頭,回到了裝置旁邊。然後又站在講台後,掃視著教室。
  “接著!那麼大家!誰要來運轉下這個裝置!很簡單的呢!只要用火魔法就可以了,掌握好時機後就會慢慢習慣了”
  格魯貝魯又踏了踏風箱,裝置再次啟動。
  “愉快蛇形人偶的問好!就像這樣!問好呢!”
  可是誰也沒有舉手。格魯貝魯也知道學生們也許會不感興趣,所以才採用“愉快的蛇”這個創意的。好象一點用處都沒有呢。
  格魯貝魯失望著,聳了聳肩。突然蒙莫朗西指了指路易絲。
  “路易絲你去做做看吧”
  格魯貝魯又恢復了精神。
  “什麼!瓦裡艾爾對這個裝置有興趣啊!”
  路易絲困擾著點了點頭。
  “逮捕到芙凱,有什麼秘密力量的你,應該更加爽快的吧!”
  路易絲注意到了。蒙莫朗西正等待著自己的失敗,然後在羞辱自己呢。
  恐怕是因為最近出了太多風頭,又在舞會上成為了主角,被人嫉妒了。蒙莫朗西對自己的嫉妒是最深的呢。
  蒙莫朗西繼續挑鬥著。
  “快做來看看?喂,路易絲。零之路易絲”
  被叫做零的路易絲忍耐不住了。被蒙莫朗西這樣小看怎麼還能繼續忍耐呢。
  路易絲站了起來,一句話也沒說的靠近講台。才人看著路易絲那副樣子,用力瞪了瞪蒙莫朗西。
  “喂,濛濛”
  “是蒙莫朗西!我是蒙莫朗西!”
  “你挑逗路易絲去做的吧!可是會大爆炸的呢!”
  剛說完,才人就注意到自己說錯話了。講台上的路易絲聽到了才人剛才的話,眉毛豎了起來。坐在前排的學生都哆嗦地躲到了桌子底下。
  聽了才人的講話,也明白路易絲稱號由來的格魯貝魯覺得後悔了,試圖勸住路易絲。
  “啊,算了,瓦裡艾爾。那個什麼,還是下次再似吧”
  “我被蒙莫朗西侮辱了”路易絲冷冷地說道。茶褐色地眼睛因為怒火燃燒了起來。
  “蒙莫朗西我會讓他好好注意的。所以就收起你的魔杖吧!並非是懷疑你的實力,魔法也不是一直能夠成功的呢!那個,不是也經常因為火災而死亡的嘛!”
  路易絲直直地瞪著格魯貝魯。
  “請務必讓我做。我也不是一直會失敗的。偶然也會成功。偶爾也會有成功的時候”
  路易絲好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一樣。聲音顫抖著。才人明白這樣的路易絲已經無法阻止了。路易絲完全的憤怒了,聲音更加的顫抖。
  格魯貝魯望著屋頂嘆息著。
  路易絲也像格魯貝魯所操作的那樣,踏著風箱。汽化的油充入筒中。
  然後,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提起了魔杖。
  “瓦裡艾爾……那個……”
  格魯貝魯祈禱似地嘟囔著。
  路易絲詠唱魔法的聲音好像可愛的鈴音一般動人。
  教室裡的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
  如期待的一樣,發生了大爆炸。路易絲和格魯貝魯被彈向了黑板。學生之中也傳出了悲鳴。爆炸點燃了油,四周也被火焰所包圍,學生們四處逃竄著。
  椅子和桌子燃燒著,路易絲呆呆地站著。制服被燒焦了,可愛迷人的臉被煤灰覆蓋著。可是,不愧為路易絲。在大騷動的教室,抱著手腕,一副不介意地逞強的說著。
  “格魯貝魯。這個裝置真容易發生故障呢”
  格魯貝魯已經昏了過去,根本不能回答了。替代的班上的同學反駁到。
  “是你弄壞的吧!零!零之路易絲!不要再亂來了!”
  “啊燒起來了呢!快滅火!”
  蒙莫朗西站了起來,詠唱著水的咒文。水系統的魔法。“WA TASURUD ”。出現的水壁將燃燒著的火焰撲滅了。
  班上出現了喝彩聲。
  然後蒙莫朗西誇耀似的對路易絲說道。
  “難道是多餘的舉動?怎麼說你也是優秀的魔法使呢!這點火肯定能撲滅的吧!”
  路易絲憤恨地咬著嘴脣。
  
  
  
  那天夜晚……
  在收拾完教室的那天夜晚。替換燒毀的桌椅,擦拭濕透的地板,非常的辛苦呢。才人和路易絲精疲力盡的回到了寢室。
  才人一下子就躺倒在草堆上。
  路易絲也坐在了床上。馬上就到睡覺的時間了。一向的習慣,為了給路易絲換衣向抽屜走去。可是路易絲卻站了起來,好象要阻止什麼似的。
  “幹什,什麼呀?”
  才人問到,路易絲臉紅的什麼也沒有說。手上握著床單,將那個從屋頂上吊了下來。
  路易絲用床單所做的簾子遮住了整個床,然後從床上下來走向抽屜。斜眼看著吃驚著的才人,取出替換的睡衣後又走向了床邊,上了被床單遮住的床後,從裡面傳出了衣服摩擦的聲音。看來是在換睡衣呢。
  才人消沉著,躺在草堆上。
  那麼不想讓我看見嗎?安心吧。即使是看了,也不會再有奇怪的想法了。也許會有,不過不會再做了。
  其實是不會再看了。即使不做那樣的事,我也不會偷看的。我又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野狼……因為我是鼴鼠呢。
  鼴鼠的存在還去襲擊主人……當然有一次是有奇怪的想法然後襲擊過。那是因為我以為你迷戀我才那樣的……只是誤會呢。
  不過,不會再做那樣的事情了路易絲……
  我會暖暖地守護你的……
  這個草堆上的鼴鼠會好好地守護住你的……
  才人這樣有點悲傷的,在草堆上自卑地嘲弄著自己。這是窗簾張了開來。
  穿著睡衣的路易絲,明亮的月光。輸理著自己飄逸的長髮,是不是因為月光的關係呢?梳理著頭髮的路易絲顯得有如仙境般美麗可人,在草堆上看著的才人心裡的鼓動好像就快要爆炸了一樣。
  梳好頭髮,路易絲橫躺在床上。
  桌子上煤油燈的光亮,用魔杖關掉了。魔法的煤油燈。適應著主人關燈的意圖而被賦予著魔力。雖然不是什麼厲害的魔法,不過好象仍然很昂貴的樣子。從窗外射進的月光微微照亮著房間,呈現出幻想的氛圍。
  才人睡意漸濃,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咕咕弄弄的路易絲從床上起身,向才人搭話到。
  “才人”
  “在”
  回答後,又是一陣沉默。
  接著,路易絲好像很難開口似地說道。
  “一直都睡在地板上很可憐呢。所以,那個,睡在床上也行呀”
  才人的身體僵硬住了。
  “說什麼?”
  “不要誤會了。如果做奇、奇怪的事情,可是會痛扁你的”
  才人感動著。啊啊,路易絲,真的變溫柔了呢!好象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樣子。果然那段痛苦的經歷改變了你啊……居然對我這種傢伙這麼的溫柔……真的非常的感動呢。才人決定接受路易絲的好意。
  每接近床一步,心中的鼓動就會以幾倍的速度猛增。
  路易絲望著窗戶那邊,在床的一角上用毛毯將自己裹了起來。
  “可、可以嗎?鼴鼠,可以嗎?”
  才人這樣說著,路易絲發脾氣似地說道。
  “不是都說了可以了嘛!不要讓我重複同樣的話!還有鼴鼠是什麼啊?”
  才人謹慎地鑽進了床的一邊,用毛毯蓋住自己。
  “請原諒”
  路易絲用憤怒的聲音說道“鼴鼠還有那些卑躬的話都給我別說了”。
  “為、為什麼?”
  “感覺不好呢。還有你那過分尊敬的態度也一樣”
  被路易絲這樣說著,才人再次感動了。居然讓應當作為狼來戒備的我到床上來睡覺,真是溫柔呢路易絲。身為鼴鼠存在的我,對這麼溫柔的路易絲做了什麼呀!
  誤以為自己被路易絲迷戀,還晚上去侵犯路易絲。不得不道歉呢。雖然那個時候並沒有決定要“守護”路易絲
  ……可是,還是要道歉呢。
  “對不起,那個……之前侵犯你的行為”
  路易絲沒有回答。
  睡著了嗎?沒有聽到寢息呢。才人繼續著。
  “我……之前決定過了。那個,和威爾士皇太子約定過了。守護你。不過,不只是將你從敵人那邊……那個,例如從我的慾望中。以後,會守護著你。一直好好守護著你。所以對不起。要道歉”
  才人把想的事情照實說了出來。
  路易絲小聲的回答到。
  “不要緊了。已經,那個事情……”
  才人握緊毛毯一邊,痛苦地說著。
  “我不會再做那樣的事了”
  “這不是當然的嘛”
  然後,路易絲也下定決心似的開口說道。
  “不過,我也得向你道歉呢。對不起呢,隨便地就將你召喚出來”
  “算、算了。雖然不好,但是算了”
  “我會好好幫你尋找回去的方法的。不過,怎麼做才好,我不清楚呢。異世界什麼根本沒有聽說過呢”
  “謝謝”
  才人率直地感謝著。因為好好地道了歉,心裡安心了一樣的感覺。
  路易絲咕弄著動了動身體,向才人問到。
  “你的世界……沒有魔法使嗎?”
  “沒有”
  “月亮只有一個呢”
  “恩”
  “好奇怪呢”
  路易絲說道。
  “才不奇怪呢。這個世界才奇怪呢。魔法使什麼的……”
  “什麼啊那個。嘛啊,算了。你在那邊做什麼的?”
  “高中生”
  “高中生是什麼?”
  “就和你們做的沒什麼兩樣。學習就是工作。雖然不是太好解釋。反正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那麼,長大之後幹什麼呢?”
  今天的路易絲,問題很多呢。到底是怎麼了呢?
  “工薪階層吧?一般的話”
  “工薪階層是什麼?”
  雖然解釋起來很麻煩,才人還是耐心回答著。
  “工作,然後領取報酬”
  “嗚恩。雖然不大清楚。不過,你想成為那樣嗎?”
  才人沉默著。將來想做什麼?自己想都沒有想過。每天都只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生活著。將來這個話題,說不是灰暗也談不上光明呢。只是想一直持續以前快樂的生活而已,迷糊地去上學。可是,才人卻不知道怎麼回答路易絲。
  “不知道。我從沒有想過那樣的事情”
  “那個瓦爾德說過。你是傳說中的使魔。你手上的印記就是傳說中使魔 ‘綱達魯烏’的咒印”
  “恩,好象是這樣。嘛啊,我是不大清楚。可是那個劍,德福林哥也好象是綱達魯烏所使用的配劍呢”
  “那個,是真的嗎?
  “是啊,我也不大清楚呢。可是如果不是那樣,我怎麼可能劍術會如此輕盈呢”
  “那麼,為什麼我的魔法這麼差呢?你明明是傳說中的使魔,為什麼我只是零之路易絲啊。真討厭呢”
  “那種事情我怎麼會知道呢”
  接著,路易絲沉默了一陣……認真的口吻開口說道。
  “那個,我呢。一直想成為優秀的魔法使呢。並非是那種厲害的魔法使也可以。只是想能夠輕鬆的成功使用出魔法而已。不知道擅長的系統,無論使用怎樣的魔法都失敗,這樣的我受不了了呢”
  才人想起了白天課堂上的事情,和平常一樣,路易絲一直失敗。
  “小時候,我都被人數落。父親,母親都不對我有所期待。班級的同學也都輕視我。被人零零地叫……我難道真的沒有才能嗎?擅長的系統不存在嗎?詠唱什麼魔法都沒有感覺。老師,母親,姐姐說過。當詠唱得意系統的魔法的時候,身體了就會有什麼東西產生出來,能感覺到它在體內循環。然後轉化為旋律,當那個旋律達到最高潮時,咒文也就完成了。可是,那樣的事情我一次也沒有過呢”
  路易絲的聲音漸漸變小了。
  “不過,我只是希望著自己至少能夠像大家一樣會一些普通的事情而已。如果不能那樣,總感覺會慢慢地討厭自己。”
  路易絲好像消沉了,不過我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話來安慰路易絲才好。才人困惑著。
  一段時間的沉默,才人好不容易開口了。
  “不介意呢……即使不會魔法,你也很普通呢。不是……那個,並不是普通。你非常的可愛,而且,最近又變得很溫柔,你也有別人無法比擬的地方呢。即使魔法不行,你也是個了不起的人呢……”
  胡亂地說著,才人看向路易絲。才人吞了一口氣。路易絲正朝向自己這邊,露出睡臉。好像是在才人煩惱要說些什麼的時候睡著了。手輕輕地緊握著,桃色的長髮融於月光之下,放著璀璨的光芒。
  淡淡張開的桃色的嘴脣的縫隙中,傳出了寢息聲。
  “乎……”
  看著那樣的嘴脣,才人再次想到了自己和路易絲嘴脣相接時的景象,不自覺地傾斜起上半身,探出臉去。
  不過,才人突然想到了什麼,停了下來。對於不是戀人的女孩,趁她睡著的時候親吻她真是卑劣呢。這樣不好啊。我雖然不能讓你成為我的戀人……但是會好好地守護你的。所以你放心吧路易絲。
  看了看月色中路易絲暖人心扉的淡淡微笑,才人閉上了眼睛。好象在守護著路易絲一樣,才人也落入了睡眠的世界。
  
  
  
  裝睡的路易絲聽到了才人的酣睡聲,張開了眼睛。
  然後,緊鎖著眉頭說著“睡著了”
  路易絲緊緊地抱起枕頭,咬著嘴脣。真的是極端呢。襲擊我的時候就像笨蛋一樣衝過來,可是卑躬屈膝的時候就這麼的沒骨氣呢。
  不知道什麼意思,到底在想些什麼也完全不知道。
  路易絲將手放到胸口。果然,呆在旁邊的時候胸口就會鼓動呢。果然之前想確認的那個心情是真的呢。
  才人感覺奇怪的溫柔是對於才人多次救助自己的報恩…….不對,並非只是這樣。
  對於異性有這樣的心情還是第一次。路易絲不知道到底要怎麼做才好。
  不讓才人替自己換衣服正是因為這個。意識到了自己的心情,突然被對方看到自己的肌膚就會非常的害羞。
  其實是連早上起來時的睡臉也不想被看見的。
  什麼時候開始,對才人抱有這樣的心情的呢?
  大概是在那個時候。
  將要被芙凱殺掉的瞬間,被才人抱了起來。心臟劇烈跳動著。明明是距離死亡如此之近,但心臟還是如此跳動著。
  最高興的時候是自己快要被瓦爾德殺掉的時候,才人衝了過來。不過最心動的則是……在風上,兩人的嘴脣相抵的時候。從那時候起,已經不敢在直視才人的臉了。
  才人到底對於自己的事情怎麼想呢?討厭的女孩?心眼壞,傲慢無禮的主人?還是喜歡著我?
  親吻我了呢,應該是喜歡吧。還是像基修那樣,只要是女孩都會那樣?到底是哪一個?想知道答案。總之,為什麼在人家睡著的時候卻什麼也不做啊!
  當然,現在如果被襲擊的話一定會用力踢向才人的胯間的。
  不過,不過……
  路易絲“嗚嗚”的呻吟著。用枕頭砸著才人。沒有反應。
  然後,緊張地環視了下周圍。
  月亮以外沒有看著自己的東西。一下子,路易絲將臉靠近了才人的臉。鼓動的旋律倍增著。微微地將自己
  的脣覆蓋住才人的嘴脣。僅僅的兩秒,吻到了?還是沒有吻到?一個曖昧的KISS。才人睡著的翻了翻身體。
  路易絲慌張地移開了臉,一下子鑽進了毛毯裡抱緊了枕頭。
  到底在乾些什麼呀?我
  居然對使魔……
  是不是傻了呀!我
  看著睡著了的才人。剛剛覺得有帥氣的地方了,卻突然變得那麼的卑屈,根本不知道是為什麼。異世界來的男孩。而且是自己的使魔。傳說中的使魔……到底會怎麼樣呢?果然是喜歡著他呀!這真的是愛戀的
  感覺嗎?
  心中充滿著疑惑與不解,路易絲手指微撫著自己的脣。這裡就像燒鐵那般的火熱呢。
  大概無論怎麼想都得不到答案吧?
  結果還是不知道……真是討厭呢,真是的。路易絲嘟囔著……慢慢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第三章 始祖的祈禱書
  
  奧斯曼一邊看著從王宮送來的書,一邊摸著鬍子。用陳舊的皮裝訂的封面已經破破爛爛,仿佛碰碰就會壞了似的。羊皮紙的每頁,已經褪成茶色而顯得暗淡無色。
  嗯……奧斯曼一邊這麼嘀咕著一邊翻著頁。書上什麼都沒有。大概,這本300頁左右的書,無論翻到何處,都是白的吧。
  “這就是特雷絲特因王室所流傳的《始祖的祈禱書》啊……”
  傳說此書記載著6000年前始祖BRIMIR向神祈禱時所詠唱的咒文,但是只有咒文的咒印,並沒有文字記載。
  “這是假的嗎?”
  奧斯曼懷疑地望著這本書。假的……手上的這本《傳說》之物到處都是。本應該只有一本的《始祖的祈禱書》,現在到處都是,這就是證據。有錢的貴族、寺院的司祭、各國的王室……全都堅持認為自己手中的是真正的《始祖的祈禱書》。傳聞無論真偽,只要將它們收集起來就能造就一座圖書館。
  “但是,就算是假的,做得也太假了吧。連文字沒有”
  奧斯曼在各地多次見過《始祖的祈禱書》。都是記載著咒印文字、祈禱書的體裁也很完備。但是,這本書上連一個字都找不到。這不管怎麼說都是欺詐啊。
  這個時候傳來了敲門聲。奧斯曼一邊想著不得不雇用秘書了,一邊回應著來客。
  “門沒鎖,請進吧”
  門開了,一位身材苗條的少女走了進來。粉色的頭髮、淡褐色的大眼睛。是路易絲。
  “我聽說是您叫我……”
  路易絲說道。奧斯曼張開雙手,歡迎這位小小的來訪者。
  然後,再次慰勞了路易絲。
  “噢,瓦裡艾爾小姐。旅途的疲勞消除了嗎?回想起來也很痛苦吧。但是,多虧你們的活躍,順利地締結了同盟,解除了特雷絲特因的危機啊”
  奧斯曼溫柔地說道。
  “於是,順利地決定了下個月在格馬尼亞舉行王女和格馬尼亞皇帝的結婚儀式。這可多虧了你們。挺起胸膛自豪吧”
  聽到此話,路易絲有些傷感。青梅竹馬的安莉艾塔,作為政治道具要和自己並不喜歡的皇帝結婚。雖說是為了同盟這也是毫無辦法的事,路易絲一想起安莉艾塔悲傷的笑容,心中就感到傷痛。
  路易絲沉默著低下頭。奧斯曼暫時默不作聲地看著路易絲,忽然間想起什麼似的將手上的《始祖的祈禱書》遞給了路易絲。
  “這是?”
  路易絲驚訝的看著這本書。
  “始祖的祈禱書”
  “始祖的祈禱書?這個?”
  流傳於王室的傳說之書。應該是國寶吧,為何奧斯曼拿著它?
  “特雷絲特因王室的傳統,王族結婚儀式時必須準備好從貴族中選取的巫女。被選中的巫女要拿著這本《始祖的祈禱書》,詠唱儀式的詔書。這已經成為了特雷絲特因的習俗,”
  “是、是麼”
  路易絲因為並不那麼詳細地了解宮中的做法,無精打采地回答道。
  “於是公主指名了瓦裡艾爾小姐你為巫女”
  “公主殿下?”
  “正是如此。巫女必須在儀式前不離身地攜帶這本《始祖的祈禱書》,思考詠唱的詔書”
  “誒~~!詔書要我想出來嗎?!”
  “是的。當然,草案會由宮中的那些人推敲出來吧……傳統可真是麻煩的東西啊。但是,公主指命了瓦裡艾爾小姐你。這可是非常光榮的事啊。見證王族的儀式,詠唱詔書,一生也不知是否會有一次”
  安莉艾塔選擇了一起渡過童年的自己作為儀式的巫女。路易絲嚴肅地抬起頭。
  “明白了。慎重地受命”
  路易絲從奧斯曼手上接過《始祖的祈禱書》。奧斯曼眯起眼睛,看著路易絲。
  “這麼快接受了啊,太好了太好了。公主也會高興的吧”
  
  這天的傍晚,才人準備了澡盆。特雷絲特因魔法學院是有澡堂的。用大理石做成,就像是羅馬澡堂那樣。池子般的大澡堂,混有香水的熱水,就如同天國,當然才人是不許進入的。那裡只允許貴族入內。
  學院內給工作的平民用的澡堂有到是有,但是和貴族的比起來簡陋了很多。平民用的共用澡堂,就像是臨時搭建的小屋那樣的桑拿浴室。燒得滾燙滾燙的石頭裝在暖爐裡,坐在那暖爐的旁邊,讓身體出汗,當身體得到充足的熱度後,到外面淋浴,衝掉汗水。
  這樣的澡堂,才人每天一進去就覺得討厭了。對於生長在日本的才人來說,洗澡的鍋裡裝滿熱水,泡到裡面那才叫做洗澡。桑拿總感到有些欠缺。
  困擾於此的才人,向廚師長馬魯託大叔一再請求,終於拿到了一口陳舊的大鍋。想用它來洗澡。鐵鍋澡盆的要領是,鍋的下面添入燃燒用的柴火,鍋蓋作為地板放到下面。
  才人把這口鍋擺在維斯特利廣場的角落裡。這個廣場沒什麼人來,倒正合適。
  太陽下山後,兩個月亮隱約可見。才人燒開水,脫下衣服,踏著蓋泡進大鍋。
  “啊—,真是個好澡啊”
  毛巾蓋在頭上,哼唱著歌。
  靠在大鍋旁邊墻壁上的德福林哥對才人說道。
  “好像很舒服麼”
  “是啊,很舒服呢”
  “我說夥計,上次為什麼沒推了那女孩?”
  才人以溫和的眼神看著德福林哥。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真令人不快,夥計”
  “吶啊,傳說之劍”
  “我正是傳說之劍,有何事?”
  “你活了6000年了,沒有好好想過要保護誰嗎?”
  德福林哥微微抖動了一下。
  “要保護誰的並不是我,而是握著我的那個傢伙”
  “可憐啊……”
  才人從心底裡同情德福林哥。
  “沒什麼可憐的,反而無憂無慮的很好”
  “是麼。話說,你有沒有記得什麼?關於‘綱達魯烏’的事,比如他們都是怎樣的裝束,都做些怎樣的事……”
  才人施展出天生的好奇心,詢問德福林哥道。
  “啥都不記得”
  “哎呀”
  “很久以前的事了。比起這個,夥計,好像有誰過來了”
  月色之下,閃現出人影。
  “誰?”
  才人大聲一問,人影“呀!”地一聲,手上有什麼東西掉到了地上。“■鐺”,月夜下響徹著打破陶器類東西的聲音。
  “哇—、搞砸了……又要挨訓了吧……嗚~”
  才人聽到這聲音,就明白了黑暗中的人是誰。
  “謝絲塔?”
  在月光下現身的正是在阿爾維斯食堂工作的女傭的謝絲塔。是剛結束工作嗎?穿著平時的女僕裝,不過頭上的發箍已經摘下。披散在肩上的黑髮富有光澤而閃閃發亮。
  謝絲塔蹲下去拼命努力地去撿剛才掉下的東西。
  “在幹什麼?”
  才人問道,謝絲塔轉過身來。
  “啊!那個!這個!對了!因為得到了非常珍貴的禮品,想款待才人先生!今天,本來打算在廚房請你喝的,但是你沒來!哇!”
  謝絲塔慌慌張張地說道。謝絲塔的身旁有個盤子。盤子裡放著茶壺和茶杯。多半謝絲塔是被才人叫到的時候嚇到了,摔碎了一個茶杯。
  “款待?”
  才人泡在洗澡鍋裡說道。謝絲塔似乎是注意到了才人赤裸著身體,有些害羞地移開視線。
  “是的。從東方、羅巴 阿爾 卡利耶運來的稀世珍品。叫做‘茶’”
  “茶?”
  那種東西,有什麼好珍貴的。謝絲塔拿著茶壺向沒有打破的茶杯裡注入茶水,然後遞給才人。
  “謝謝”
  才人把茶送到嘴邊。茶的香味刺激著鼻腔。喝下去,味道和在日本喝過的綠茶沒什麼區別。
  才人突然覺得好懷念。啊~日本。令人懷念的祖國。在大鍋的澡盆中,才人不由地擦擦眼角。
  “怎麼了?不要緊吧!”
  謝絲塔向著洗澡鍋探出身子。
  “不、不,只是覺得有些懷念。沒事的。嗯”
  說著,再次將茶杯送到嘴邊。泡澡和喝茶,奇妙的組合,兩件事物都能令才人沉浸於鄉愁。
  “懷念?是麼,才人先生出身於東方啊”
  謝絲塔羞澀地微笑著。
  “差不多吧。不過,虧你還真知道我會在這裡呢”
  才人這麼一說,謝絲塔唰地染紅了臉。
  “呃,這個,那個,因為偶爾看到你像今天這樣在這裡洗澡”
  “偷窺麼?”
  才人傻傻地問了句。謝絲塔慌張地搖頭。
  “誒,那個,不是這樣的!”
  鍋的周圍灑落著熱水滑滑的,謝絲塔一慌張,腳下一滑。“哇”地一聲向前傾倒,滑落於鍋中。
  “呀——!”
  謝絲塔的哀鳴直到隨著“噗咚”一聲掉入鍋中而消失
  “沒事吧?”
  才人目瞪口呆地問道。
  “沒、沒事……哇~不過濕透了嗚”
  渾身濕透的謝絲塔從熱水裡探出腦袋。女僕裝濕透了,好慘。還有,注意到才人赤裸著身體,紅著臉低下了頭。
  才人慌慌張張的。
  “對、對不起!不過這裡也算是澡堂”
  “不、不,那個,我才是對不起!”
  雖然道了歉,但是謝絲塔也沒有要從澡盆中出來的意思。既然如此的話,才人也將錯就錯。又不是被看到就要少塊肉,吵吵鬧鬧的不像個男人。
  這時候更應該泰然自若。這才像個男人。才人這麼想道。不管怎麼說,才人終究還是個傻冒。
  “呼~”
  穿著女僕裝、炮在大鍋裡的謝絲塔笑了。雖然不是該笑的時候,但還是笑了。
  “怎麼啦?”
  莫非是在嘲笑自己??的尺寸?立刻感到不安的才人低下頭往水下看去,不過因為很暗,完全看不清楚。
  “不,沒什麼。話說,真是舒服呢。這就是才人先生國家的澡堂嗎?”
  才人安下心來回答道。
  “是啊。雖然基本上都是不穿衣服泡澡的”
  “啊啦?是這樣嗎?不過想想也是呢。那麼,脫了哦”
  “啊?”
  才人眼睛瞪得大大地詢問謝絲塔。
  “剛才說了什麼?”
  謝絲塔稍微害羞了一陣,不過不知為何好像突然改變了態度。輕輕地咬了下嘴脣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看著才人。
  “我說,要脫了”
  “那個,謝絲塔小姐?我是個男人……”
  才人啞然地問道。
  “不要緊的。我知道才人先生不是那種想要推倒我的人”
  雖然這是聽起來很刺耳的一句話,但是才人還是點點頭。
  “嗯、也是、確實是不會做那樣的事……”
  “是哦。我也想試試這個‘澡堂’。很舒服啊”
  於是,“誒?”在才人地注視下,謝絲塔來到鍋外,開始脫衣服。才人慌張著移開視線。
  “不、不妥啊!謝絲塔!等等!果然還是不妥啊!”
  才人雖然這麼說著,但卻不說“不要!”,這是才人的軟弱之處,也是他的本意。
  “但、但是,已經濕透了……就這麼回去的話會挨房主的訓的。用火烤的話馬上就會乾了吧”
  謝絲塔是,雖然很溫順但一旦決定下來的話就會變得很大膽的那種類型。馬上一個勁地解開外衫的鈕扣和裙子的掛鉤。令人心潮澎湃的脫衣情形。
  謝絲塔把脫下來的女僕裝和內衣涼在火旁。然後又泡入了澡盆。大腿從才人的眼旁飄過。一直都藏在裙子裡看不到的謝絲塔的大腿,白白嫩嫩,很健康的大腿。啊,朝向那邊的話,就會看到謝絲塔的全身吧?
  “哇~!好舒服~!那個公用的桑拿澡堂也不錯,不過像這樣泡在澡盆裡也很舒服呢!就像貴族們的澡堂一樣。是呢,羡慕的話就自己親手做出來不就行了麼。才人先生好聰明啊”
  “沒這麼誇張啦”
  才人側著臉回答道。就像突然感到水熱起來了一樣,身旁坐著一位全裸的少女,這種狀況,活到現在都沒遇到過,才人暈頭轉向地要倒下了。
  謝絲塔浮現出羞澀的笑容,說道。
  “請不要那樣害羞。不然我也會害羞的。朝向這邊也沒關係哦。看啊,我用手把胸部遮起來了哦……而且,水下黑黑的,看不到的,所以沒關係啦”
  才人懷著一半喜悅,一半猶豫的心情朝向謝絲塔。
  謝絲塔單獨地坐在才人的前面泡著澡。在夜幕之下,確實看不到水下的肢體。總算是松了口氣。
  不過,才人倒吸了一口氣。
  夜幕下的謝絲塔,浸濕的黑髮,富有光澤而閃閃發亮。
  如此接近地注視,才人才覺得謝絲塔非常可愛。至今為止都沒有注意到,謝絲塔與路易絲和安莉艾塔不一樣,她擁有的魅力就像是野外綻開的花一般。大大的黑色瞳孔,映射出親切感,稍低的鼻梁也是可愛之處。
  “吶啊,才人先生的國家是在哪裡?”
  “我的祖國?”
  “嗯,請告訴我”
  謝絲塔探出身子,天真爛漫地聽著。“啊,你那樣探出身子不就被看到了麼?啊、啊……”才人陷入了驚慌。
  “嗯、那個!只有一個月亮,沒有魔法使,還有,燈是用開關來關閉的,想要飛上天的時候就坐飛機”
  才人雜亂無章地說著,謝絲塔鼓起了腮幫子。
  “好壞。只有一個月亮,沒有魔法使什麼的,那是在戲弄我吧。看我是個鄉下姑娘,當我是傻瓜對吧。”
  “沒、沒有戲弄你啊!”
  才人想到。說出真相的話,只會更加混亂。因為才人是從異世界而來的這個事實現在只有路易絲、奧斯曼和安莉艾塔知道。
  “那就說實話哦”
  謝絲塔斜著眼看著才人。謝絲塔的黑髮和瞳孔,讓才人想起了日本的女孩。當然謝絲塔的臉型和日本人並不相同。但是,卻散髮著樸素的令人懷念的魅力,使才人慌了神。
  “是、是啊……飲食不同啊”
  才人在沒有牴觸的範圍內,述說著日本的情況。謝絲塔閃著目光,聽著才人的話。
  本來是很無聊的話題,謝絲塔卻很認真地聽著。不知不覺,就忘記了時間,才人給謝絲塔講述著故鄉的事。
  過了一陣,謝絲塔按著胸部站了起來。才人慌張地移開目光。但是,一瞬間,從手的縫隙中才人看到了謝絲塔的胸部,鼻血差點噴出來。一句話,那個穿上衣服看起來反而覺得小。才人捂住鼻子,側著身子,一旁,謝絲塔穿上烘乾了的衣服後,向才人低下頭施以一禮。
  “非常感謝。實在是很有趣哦。這個澡很棒,聽才人先生的說話也很棒哦”
  謝絲塔高興地說道。
  “下次能再讓我傾聽嗎?”
  才人點點頭。
  謝絲塔紅著臉低著頭,害羞地撥弄著手指。
  “嗯、雖然聽你說話和泡澡都很棒,最棒的……”
  “謝絲塔?”
  “或許、是你……”
  “什、什麼!?”
  謝絲塔小跑著離開了。
  才人因為這位異國少女的那句不知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的曖昧的話和長時間地泡澡,精疲力盡地呆靠在了大鍋上。
  
  洗完澡,回到路易絲的房間,路易絲在床上做些什麼。一看到才人來了,慌慌張張地把書蓋住了。那是本從來沒見過的陳舊的書。
  “在幹什麼?”雖然這麼想著,但那是路易絲個人的事所以也不怎麼在乎。再說又藏了起來,問了也不會說的吧。比起這個,才人的腦瓜子裡想的都是剛才的謝絲塔。從手的縫隙中窺到的真實尺寸,和離去時所說的那句曖昧的話,才讓才人苦悶。
  才人去除雜念之後靠近以往盛放待洗衣物的筐。接下來該去洗衣服了。利用洗澡後剩下的水洗衣服的話,手指就不會凍著了。
  但是,筐裡什麼都沒有。
  “路易絲,衣服呢?”
  才人問道,路易絲搖搖頭。
  “已經洗了”
  “洗了?你嗎?”
  才人看著路易絲,“ 喔!”地驚訝了。路易絲竟然穿著才人洗澡前脫下來的尼外套。才人去洗澡前,一直都是脫下尼外套,只穿著?恤衫。因為洗澡的時候很熱。
  大概,路易絲在內衣外直接套上了尼外套了吧。袖子和尺寸都顯得肥大,看起來像是奇怪的連衣裙。
  “你什麼要穿我唯一的那件衣服啊!”
  才人這麼一說,路易絲把嘴巴埋入尼外套之中。不知為何紅著臉說道。
  “那是因為……衣服洗掉了,沒有能穿的了”
  “不是還有麼!而且很多!”
  才人打開衣櫥,裡面掛著大量路易絲的衣服。因為路易絲是貴族,衣櫥裡擺放著的很多都是高價的禮服。
  “但是,那些都是正式場合穿的衣服”
  路易絲坐在床上狡辯道。
  “不是也有便服麼!”
  才人伸手抓住一件樸素的連衣裙。
  “我不想穿那件啦”
  “可是,我就這麼一件。還給我”
  但是,路易絲不打算脫下來。相反,用手揉搓著衣服的內層。
  “這件衣服輕輕的穿上去很舒服。用什麼來做的呢?”
  原來如此,穿著很舒服所以喜歡嗎?才人終於理解了。因為毫無對策,所以放棄了拿回衣服這個念頭。在房間裡,即使只穿一件?恤衫也會不冷。
  “尼
  “尼?”
  “在我的世界裡存在著這樣的衣料。是從石油中提煉出來的”
  “石油?”
  “浮游生物殘骸積存在海底,經過很長時間,就會成為石油”
  “浮游生物?”
  路易絲呆然瞠目,像個孩子一樣鸚鵡學舌。臉的下半部分藏在外套內,不知道現在是怎樣的表情。看著路易絲這個樣子,“嗯,有些可愛呢,這傢伙”才人這麼想著。
  再加上連衣服都自己洗了,路易絲好厲害。不太可能。才人不禁擔心起來。就以前的路易絲來說,那些是才人想也想不到的行為。
  臉紅紅的,不會是發熱了吧,還是生了其他什麼病?擔心著路易絲的才人,決定要確認一下。
  才人一靠近,路易絲猛然嚇一跳。“喔~~~”地念叨著。
  “別這麼討厭我啊”才人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抓住路易絲的肩,手伸向路易絲的額頭。路易絲身體僵硬著,乖乖地閉上眼睛。果然是身體不適嗎?才人這麼認為。
  “好像沒有發高燒”
  才人說著放開了手,不知為何路易絲緊緊地握住拳頭。
  “怎麼了?”才人問道,路易絲突然轉過身去,鑽進了被子。
  “喂”才人繼續說道,路易絲說了句“睡了”,就無語了。
  算了,沒有熱度就不管她了,才人這麼想著鑽進了稻草堆裡。
  就這麼睡著,一個枕頭飛了過來。
  “什麼啊?”
  才人問道。
  “拿上剛才仍過來的枕頭。不是說過可以睡床上的麼!傻瓜”
  路易絲彆扭地說道。
  路易絲的態度讓才人不解,溫柔嗎?還是和以前一樣傲慢?才人想著“這是怎麼啦?”,鑽進了路易絲的床上。
  路易絲在被窩裡蠕動了一陣後停了下來。
  “什麼啊”,雖然才人這麼想著,不過昨天開始就這樣了。總之,現在腦子了盡是謝絲塔。和謝絲塔分別時說的話在才人的腦子裡回響著。
  確實謝絲塔說了“最棒的或許是你……”
  那是某種意義上的告白?不,只是在戲弄我吧?是啊。我受歡迎麼?沒有能說明受歡迎的先例吧。冷靜下來想想的話,即使是唯一一個看起來對我有好意的丘魯克,也絕對只是戲弄戲弄我而已。
  啊~,但是,謝絲塔好可愛哦。雖然路易絲也可愛,不過謝絲塔還有其他的魅力……
  樸素、純潔,但是穿著衣服反而看起來小。雖然沒有丘魯克那麼大,不過脫下來也已經夠厲害了。可惡。啊,那個傢伙。不能原諒。吶吶吶,這是什麼?可惡,好煩,我好困惑。
  是至今都沒有意識到的緣故,衝擊異常之大。猶豫著,才人的心意搖晃了。
  如此附有魅力的女孩出現在自己面前,就連回到地球一事都想暫時往後推了。姑且不論推不推後,回去的方法也毫無頭緒。
  呆然的腦子,開始考慮起了路易絲。也喜歡路易絲。不過,路易絲是貴族,從來都不會考慮我的事。而且決定了要保護她。或許這和戀人有些不同吧。
  要選戀人的話,果然還是要服從於男人的女孩……不,或許謝絲塔也只是在戲弄我而已。啊,咋辦啊?
  才人考慮了很多,困了,漸漸地幸福地進入了夢鄉。
  
  路易絲房間的窗外,漂浮著塔巴撒的希爾芙德。它的背上,像往常一樣坐著丘魯克和塔巴撒。塔巴撒正依靠著月光看書。丘魯克則是透過窗戶的縫隙觀察著裡面的情況。
  “什麼啊——,感情真的那麼好麼。”
  阿比昂回程時,在風上紅著臉依靠著才人的路易絲的臉,浮現在了丘魯克的眼前。那是喜形於色的表情。
  “真是的,我也不是認真的吧?不過呢,竟然那麼拒絕我的接近,不由得讓我開始在意了呢”
  活到現在,從來沒有男人拒絕過自己的求愛。這是丘魯克的驕傲。事實上並非如此,丘魯克的優點就在於馬上會忘記對自己不好的事。
  丘魯克早來了。剛才,才人竟然和平民的女子一起洗了澡。竟然無視我而腳踏兩條船。丘魯克的自尊受到了傷害。輸給了路易絲,竟連平民的女子也贏不了,“微熱”這兩個字要流淚了。而且,路易絲想要依服於才人的話,無論如何都必須要把才人奪過來。從拉 瓦裡艾爾那裡奪取戀人,似乎是馮 謝普魯斯特的傳統。
  “嗯—,雖然不擅長陰謀,要不稍微擬定個作戰方案?吶啊,塔巴撒”
  塔巴撒合上書本,指責丘魯克道。
  “嫉妒”
  丘魯克臉紅了。這倒是少見的。丘魯克勒緊塔巴撒的腦袋使勁地搖晃。
  “虧你能說出口!不是嫉妒啦!我怎麼可能會嫉妒!遊戲!這是戀愛遊戲啦!”
  即使如此塔巴撒也忍不住,重複了剛才的話。
  “嫉妒”
  
  第四章 三角關係
  
  路易絲正坐在位於魔法學院東邊的,被稱為“維斯特立廣場”地長椅上,專心致志地打著毛線。春天的暖陽光,不知何時已經帶上了初夏的熱浪,不過路易絲卻依舊是一身春裝,因為這裡的夏天也十分乾燥。
  自從阿比昂回來起,已經過了十天了。現在正好是午休時間。吃完飯之後的路易絲連飯後甜點都沒吃,就匆匆來到這個廣場,開始打毛線了。偶爾停下手來休息時就拿過《始祖的祈禱書》,看著白紙的頁面,考慮著在公主的婚禮上和自己身份相配的祝詔內容。
  在她的周圍,其他學生玩地正歡。有一群人正在玩球。使用魔法,不用手接觸球而吧它投入到高掛在樹上的籃子裡,然後計算得分,高者為勝。路易絲瞄了那些人一眼之後,帶著憂傷,嘆了一口氣,然後低著頭看著自己正在製作的作品。
  從旁邊看著這一情景的話,簡直可以說是一幅畫般美麗動人。路易絲要是只是坐著不動的話,真的算得上是一個嘆為觀止的美少女。
  路易絲的興趣是打毛線。小時候,母親常教導她,要是實在學不懂魔法的話,至少也要讓手變得靈巧點。
  不過,似乎上天並沒有賦予路易絲打毛線的才能。
  按路易絲原本的打算的話,是想織一件毛衣的。不過編織出來的東西,再怎麼用寬大的目光去看,都只能算是一條歪歪扭扭的圍巾而已。或者說是一件有毛線複雜的纏繞而成的物體。路易絲用恨恨的表情看著手中的物體,無奈地再次嘆了一口氣。
  她想起了那個在廚房打工的少女的臉。路易絲知道她經常給才人飯吃。在廚房裡發生的事,才人一直以為路易絲不知情,然而路易絲的眼睛沒有他想象的那麼遲鈍。
  那個女孩又做飯的才能。丘魯克又美貌。那麼自己有什麼呢?
  想到這裡,她才打算編織個什麼東西看看的……看來這算不上什麼好的選擇。
  就在路易絲看著自己的作品沉浸在淡淡的憂傷中時,肩膀不知被誰拍了一下。回頭一看,原來時丘魯克。路易絲連忙用放在身旁的《始祖的祈禱書》把手中的毛線“作品”藏了起來。
  “路易絲,你在做什麼?”
  丘魯克露出了平常老師掛在臉上的一副看不起的申請問道,然後坐到了路易絲身邊。
  “看、看就知道了啊,看書啦、看書”
  “不過,那本書不是一個字也沒有麼?”
  “這個可是叫做《始祖的祈禱書》的國寶級的書呢!”
  路易絲說明道。
  “你怎麼會有這種國寶級的書呢?”
  路易絲一一向丘魯克解釋自己在安莉艾塔的結婚儀式上發表致辭,那個時候要用到《始祖的祈禱書》……等等。
  “原來如此,之前去阿比昂也是跟這個公主的婚禮有關的吧?”
  路易絲想了想。想起了之前丘魯克曾經為了讓自己能夠去而甘願當了誘餌,於是老實地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我們時在為公主的結婚典禮平安舉行而冒險囉。那不是很名譽的任務嗎?也就是說之前特雷斯特因和格馬尼亞的同盟也有關係吧?”
  丘魯克的第六感實在太敏銳了,路易絲用有點不爽的表情說道:
  “這件事可是對誰也不能說的哦。”
  “怎麼可能說嘛,我又不是像基修那樣的大嘴巴,我說,記讓兩個國家都已經成為同盟國了,我們今後也得好好相處才行啊。對吧,瓦利艾爾?”
  丘魯克伸手搭住了路易絲的肩膀。然後露出了怎麼看都像是故意擠出來的笑容。
  “你聽說了嗎?阿比昂的新政府好像提出了互不侵犯條約了哦?為我們帶來的和平乾杯吧。”
  路易絲用無精打采的聲音附和了一下。為了這個和平,安莉艾塔才會要嫁到自己並不喜歡的皇帝那裡。雖說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可是卻怎麼也無法高興起來。
  “對了,剛才你在編織什麼東西?”
  路易絲的臉上迅速染上了紅暈。
  “我、我沒有在編織任何東西啊……”
  “我看見的,看,在這裡對吧?”
  丘魯克飛快地從《始祖的祈禱書》下面把路易絲地作品拉了出來。
  “快、快還給我啦。”
  路易絲雖然掙扎著要拿回來,不過被丘魯剋死死地按住了身體,動彈不得。
  “這、這是什麼東西?”
  丘魯克張著嘴巴,看著路易絲編織出來地物體。
  “毛、毛衣啦!”
  “毛衣?怎麼看都是個生手製作地娃娃之類地啊,而且還是新品種的……”
  “我怎麼會去編那種東西!”
  路易絲拼了命才好不容易從丘魯克手中搶回了自己織的東西,有點難為情的低下了頭。
  “你織這個毛衣來幹嘛?”
  “這個跟你沒關係。”
  “聽好了,路易絲,你的打算我可是一清二楚哦。”
  丘魯克再次用手環著路易絲的肩膀,把臉貼近她。
  “你是打算編織個什麼東西給你的使魔吧?”
  “我、我沒有!你怎麼想這種事!”
  路易絲漲紅著臉怒吼道。
  “你還真的容易看透呢。你喜歡上他了?為什麼?”
  丘魯克直直地看著路易絲地眼睛,問道。
  “我、我才沒有喜歡他!喜歡他的不是你麼!?雖然我不知道那種笨蛋到底哪裡吸引你了”
  “我說啊,路易絲,你說謊的時候耳垂就會發抖,這個你知道嗎?”
  路易絲馬上伸手握住了耳垂。可是馬上就明白惡劣那是丘魯克在騙自己,急急忙忙又把手放回膝蓋去了。
  “不、不管怎樣,我事不會把他給你的。才人可是我的使魔。”
  丘魯克呵呵地笑了起來。
  “獨占欲強也不是壞事,不過,你現在要擔心地人,可不是我哦?”
  “什麼意思?”
  “我說的是……叫什麼來著的,那個廚房的女僕……”
  路易絲馬上吊起了眼睛。
  “哦?那麼說你心中有數了?”
  “哪、哪有……”
  “要是你現在回房間去看看的話,說不定會看到什麼有趣的事情哦?”
  路易絲一聽猛地站起來。
  “你剛才不是說你不喜歡他嗎?”
  丘魯克用興致勃勃的聲音打趣道。
  “我、我不過是忘記了有東西要拿罷了!”路易絲怒吼著飛奔出去。
  才人正在打掃房間。用掃把打掃房間地板,然後用抹布擦拭座子。最近,路易絲開始自己洗衣服,自己照顧自己,才人的工作也就只剩下這一項了。
  打掃很快就做完。路易絲的房間本來就沒有多少東西。衣櫃旁邊就放著一張有抽屜的小桌子。放著水壺的圓形木造小茶几旁邊有兩張一字,然後就是床和書架了。路易絲出乎意料是個滿努力的人,所以書架上放著很多厚厚的磚頭似的書。
  才人從其中拿了一本在手上翻看,上面寫的都是看也沒看過的文字。看得懂才怪,才人想到,順手把書放回書架上的時候想到了一件事。
  為什麼我和路易絲他們說話卻沒有語言障礙呢。
  明明使用的語言不一樣,可是,卻完全沒有溝通問題。
  斜靠在墻邊的德魯福林哥向著發呆德才人問道:
  “怎麼了,搭檔?”
  “德魯,為什麼我會聽得懂你說話呢?”
  才人向德魯福林哥走去
  “聽不懂話的話那可不就麻煩了?”
  “可是我是從異世界來的啊!卻竟然聽得懂你們的話!我怎麼也想不明白。”
  才人想起了大約三十年前救了奧斯曼校長的那個人。那是從才人的世界來到這裡的人,聽說那個人也和奧斯曼說過話。
  “搭檔你是從通過哪裡來到哈魯克吉尼亞的?”
  “哪裡?……我記得是一道發光的門……”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是那道門裡隱藏著什麼奧秘了吧。”
  德魯福林哥心不在焉地說道。
  “那麼那道門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
  才人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不是說你是傳說中的劍嗎?,那好歹會知道一些吧。應該知道一些傳說之類的吧,例如可以讓我回去的方法什麼的…………”
  才人恨恨地說道。
  “我很健忘的啦,而且對跟我沒關係的事情一向沒有興趣。你還是不要對傳說抱有期待的好。”
  就在德魯福林哥這樣說著的時候,有人敲門了。
  是誰呢?才人想到。路易絲是不會敲門,而是直接進來的。難道是丘魯克或者基修嗎?
  “門開著的”才人這麼說完,門被輕輕地打開了,謝絲塔把臉伸了進來。
  “謝、謝絲塔!”
  “啊,那個…………”
  雖然和往常一樣穿著女僕服裝,不過卻和平時有點不一樣,平時用發箍束起來地黑髮,現在輕輕披散在額頭上。點綴這小雀斑地臉上,散髮著極具親切感的魅力。
  謝絲塔手上拿著大大的銀盤子,上面放著許多飯菜。
  “那個……最近才人先生好像都沒怎麼來廚房了呢……”
  才人點帶你頭。因為路易絲不再限制自己的食量,愛吃多少就吃多少,所以也就很少去廚房了。“所以,我就想你會不會餓肚子,覺得有點擔心,於是就……”
  謝絲塔捧著盤子顯得有點猶豫不決,她那樣子看在才人眼裡顯得十分可愛,此阿人不僅覺得心中涌起一陣熱浪。
  “謝、謝謝你。不過最近夥食有了改善,所以肚子沒再那麼餓了,而且路易絲說我可以和她一起坐在桌子上吃飯……”
  “原來是這樣啊。最近我都在教師桌子那邊工作,都沒注意到呢。那麼,看來我是有點擔心過渡了……”
  謝絲塔失落地低聲道。
  “怎、怎麼會呢!你給我送吃的過來,我不知道有多高興呢!而且,剛好我也肚子餓了!”
  雖然剛才在阿爾維斯食堂已經吃得快要肚皮都撐起來了,可是才人還是這麼說。
  “真的?”
  謝絲塔的臉色一下子明朗起來。
  “那麼,請你吃飽一點哦~”
  小小的茶几上密密麻麻地放滿了飯菜,謝絲塔滿臉笑容地坐到了旁邊。才人摸了摸肚子,有點恨剛才把肚子撐得滿滿的自己了。但是,也不能不顧謝絲塔的好意。
  才人下定決心,開始把菜往嘴巴裡送。
  “好吃嗎?”謝絲塔問道。
  “好吃,唔~~真好吃~”
  那並不是謊言,不過,要是自己真的是肚子餓的話一定會覺得更好吃。
  “呵呵,那你要多吃點哦~”
  謝絲塔用閃亮的眼神看著似乎啃得津津有味得才人。
  “啊,我是不是吃得太難看了?”
  才人擔心地問道。
  “不,沒有這回事啦!正好相反,我是在想,實在太好了!看見你吃得這麼拼命,不管是飯菜還是做這飯菜的人,都一定會恨開心的!”
  謝絲塔紅著臉,睜大眼睛擺著手解釋道。
  “是、是嗎……”
  這樣子的謝絲塔實在太可愛了。才人開始忘記正在吃的東西的味道,只顧著看了。
  “這些菜……其實是我做的……”
  謝絲塔十分害羞地說道。
  “真、真的嗎?
  “是的,我拼命要求他們讓我進廚房了。不過,看見才人先生你吃得這麼開心,我覺得這麼做實在太值得了……”
  才人地心中一陣緊張。果然謝絲塔她是對我……啊,果然謝絲塔是對我——腦海中這些想法不斷在盤旋。
  微妙地空氣在兩人之間流動著。謝絲塔慌忙說道:
  “才、才人先生!”
  “是、似的!”
  “那、那個!”
  那之後謝絲塔像是在小心選擇接下來地用詞似的,開口道:
  “之前你跟我說地那些話,真的很有趣!特別是那個!叫什麼來著!飛機!”
  才人點點頭,在洗澡間地時候,才人跟謝絲塔說了一些地球和日本地話題。由於謝絲塔是個對外面的世界見識不多的鄉下姑娘,所以她把才人的話理解為別的國家的故事。所以即使才人沒有向她強調這是另一個世界的事,她也相信了它的真實性。
  “啊,飛機嗎?”
  “是的!不會魔法也能在在空中飛,實在太了不起了!那也就是說,像我們這種平民也能在天上飛了吧?”
  “不是有那種可以在天上飛的船嗎?”
  “那只是浮在那裡而已。”
  一口斷定了之後,謝絲塔探出了身子。
  “那個……我的家鄉也是很棒的呢。是一個叫做塔爾布的村子,從這裡去的話……唔……騎馬大概要三天吧……在拉羅舍爾的對面。”
  才人一邊把料理往嘴裡送一邊應和道:
  “是嗎……”
  “雖然是個什麼都沒有,很偏僻的村子……不過地方很大,有著美麗的草原。一到春天,就會開滿春天的鮮花,到了夏天,又會開夏天的花。花海會一直一直延伸到地平線所在的天際呢。現在的世界,也一定很漂亮呢……”
  謝絲塔像是沉浸在回憶黨中似的,閉上了雙眼說道。
  “我真想乘上那個叫做飛機的東西,飛過那片花海啊,哪怕只是一次也好……”
  “對了!”
  謝絲塔突然把雙手合在胸前大聲說道,才人嚇了一跳,差點向後倒去。
  “怎、怎麼了……突然……”
  “才人先生,你要不要到我們村子看看?”
  “咦?咦咦咦咦?”
  “那個,公主殿下不是很快結婚了嗎?因為這件事我們會特別放假呢。我也很久沒有回家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也一起來玩吧?我想給才人先生你看看那片草原,那片美麗的大草原。”
  “嗯,好啊……”
  “還有哦,我的村子裡還有非常美味的燉菜料理呢。叫做什麼什錦火鍋!是用一般人看也沒看過的也才做的,非常好吃呢!真希望能讓才人先生也嘗嘗呢!”
  “為什麼想讓我看草原?還有吃那個料理呢?”
  謝絲塔害羞地低下頭。
  “……因為才人先生……讓我看到了‘可能性’……”
  “可能性?”
  “似的。就算是生為平民,也能夠戰勝貴族。我們經常拿各種理由來說服自己,在對貴族的恐懼中過著日子。不過,當我知道有些人跟我們不一樣的時候不知為什麼就像是自己的事情似的一樣高興。不單只是我,廚房裡的人大家都是這麼說呢。”
  希望那樣的人,能來看一看我的家鄉,謝絲塔如此說道。
  “是、是嗎……”
  才人也顯得有點難為情了。其實厲害的也不是我,我只不過是碰巧變成了那個傳說中的使魔罷了。並沒有幹過什麼讓謝絲塔可以這麼高興的事情。
  “當然,不只是因為這個的……我只是想讓才人先生來看看……不過要是我突然帶男孩子回家的話,家裡面的人一定會嚇一跳的……怎麼辦才好……”
  謝絲塔猛地拍了一下膝蓋,臉紅得像個熟透的西紅柿似的說道:“對了,說、說是我的丈夫的話就行了……”
  “啊?什麼?”
  “要、要是說我要結婚的話,爸爸、媽媽、弟弟和妹妹都一定會很高興的……大家一定會高興的。”
  “謝絲塔?”
  謝絲塔看到才人呆呆地看著自己,一下子清醒過來,猛地搖頭說:“對、對不起!你、你一定會覺得很困擾吧!而且!才人先生你也還沒有決定要來呢!哈哈!”
  才人也難為情地游移著目光,說:“謝、謝絲塔,你有時還真是很大膽呢……例如在洗澡間地時候……”
  謝絲塔再次臉紅了。
  “我、我不是在誰面前都那麼大膽的……”
  “咦?”
  “在我離開家地時候,媽媽曾經對我說過,叫我不能在決心要嫁地男人之外地人面前裸露身體……”
  謝絲塔伸出手,緊緊握住了才人的手。
  才人的心臟猛地一跳,那響聲連自己都聽的見。
  “要、要是你說要看的話……我、我是不會遮擋的……”
  “你、你是、說笑、的吧……?”
  才人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說出了這麼一句。
  “我不是開玩笑的,就算是現在也……“
  “就算是現在也、怎怎、怎麼樣?“
  謝絲塔抬起頭,直直地看著才人。
  “我沒有魅力是嗎?”
  “沒、沒有這麼回事……”
  當然有魅力了。太有魅力了。
  “真的?”
  謝絲塔仰視才人。才人幾乎都看不下去了。就像要被她那黑色的大眼睛吸進去似的。
  “那麼在洗澡鍋裡,您為什麼都不肯對我做呢?”
  哇啊——
  謝絲塔悲傷地垂下了眼睛。拜託你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否則我真會以為自己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啊——
  “……我果然是沒有什麼魅力。那也是當然的。在您的身邊,有那麼可愛的瓦利艾爾小姐……那麼可愛的貴族千金。像我這種,不過是一個區區的鄉下姑娘……”
  謝絲塔像是失去自信似的,長長嘆了一口氣
  “沒、沒有這回事!”
  “才人先生——”
  “你有足夠的魅力的,這點我可以保證。要說為什麼的話,脫了的時候可真是會讓人大吃一驚啊……”
  要是在平時的話,才人說出這句沒頭腦的話,簡直是在找死,不過謝絲塔一點也沒有抗拒,反而十分感動。兩個人在沒常識這點上倒是很有共同點。
  就在才人慌慌張張的說著所以你端盤子的時候要有自信之類摸不著頭腦的話之際,謝絲塔閉上了眼睛,下定決心站了起來。深深地做了一個深呼吸之後,吧手伸向圍裙,唰一下子,圍裙從肩膀滑下。
  “謝絲塔——!”才人吃了一驚,大叫道。
  然而謝絲塔確實一副沉靜地表情,她是那種一旦下定決心就會大膽行事地女孩子。她解開了綁在後面的帶子,把圍裙扔到了地上。然後開始一個一個地解開上衣的扣子。
  “謝絲塔!那樣子不行!不行啦!”
  才人搖著頭大叫道。
  “請、請你放心,我不會叫你負責任的。”
  上衣的鈕扣已經解到一半了。謝絲塔那雪白而深邃的谷間映入眼簾。啊,果然不是一般的壯觀啊——才人一邊想著一邊向謝絲塔撲去。
  才人一邊搖著頭一邊怒吼道:“等、等等!你還是等一下!要好好想想才行啊!這種事情不能隨便來!!”
  “哇!”
  被才人一手抓著肩膀的謝絲塔失去了平衡。兩人的後面剛好是路易絲的床。
  謝絲塔倒在了床上,那自是看上去就像是被才人推倒了似的。
  “對、對不起……”
  在才人下面的上衣脫了一半的謝絲塔,把雙手環在胸前,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個絕妙地瞬間,路易絲開門走進來了。
  
  在那之後的短短十秒,其實發生了很多事情。
  路易絲發現了把謝絲塔推倒在床上的才人。這花去了一秒。
  路易絲確認了謝絲塔的上衣扣子解開了一半,過去了兩秒。
  謝絲塔和才人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過去了三秒。
  謝絲塔漲紅著臉,開始扣上上衣地鈕扣。她話了三秒來做這件事。
  然後,她向路易絲猛然低下頭衝出了房間。到現在為止過了七秒。
  才人大叫:“謝、謝絲塔、等一下!”過去了八秒。
  好不容易,路易絲從僵硬中甦醒過來,著是第九秒。
  才人對路易絲說先聽他解釋,可是同一時間路易絲的憤怒火球已經在才人身上爆炸,到現在為止剛好十秒。
  因為這一連串的發展,在路易絲打開門十秒之後,才人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和往常一樣,路易絲一腳踩在才人頭上。聲音還在顫抖,身體也在顫抖。
  “你究竟在幹什麼!”
  “不是啦、那個、不是的……路易絲,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你在我的床上,都乾了什麼!”
  “說來話長,首先是謝絲塔給我端茶去洗澡鍋……”
  “不要腳邊了!不管怎樣,身為使魔,竟然敢在主人的床上幹那種事情,我絕對不能原諒!”
  “所以我不是說不是了嗎——我沒有打算那樣做的啊……”
  “這次我可真的是生氣了!”
  才人站了起來,抓住了路易絲的肩膀
  “你聽我說啊,你誤會了。”
  “算了。”
  路易絲狠狠地瞪了才人一眼。
  “什麼算了!”
  才人不明白路易絲為什麼要發這麼大的火。不是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有必要生氣到哭麼。
  “出去。”
  “我說,剛才那是因為不可抗力……”
  “算了!出去!你已經被解雇了!”
  才人一聽也火大了。自己把人家召喚過來,現在還說什麼解雇啊。那我要怎麼辦?
  “解雇?”
  “沒錯!解雇就是解雇!像你這種人,就在路邊餓死算了!”
  才人覺得不管怎樣她說的實在太過分了。我和謝絲塔在你的床上就真的讓你那麼不爽嗎。明明我們什麼也沒做。
  “你以為貴族的房間是什麼地方啊!”
  原來是這樣啊。
  才人終於想起路易絲是個貴族了。她生氣不是因為我跟謝絲塔在她床上這件事讓她不爽,而是因為“平民”的我和謝絲塔在床上才會覺得不可原諒。
  還以為她變得有人情味一點了。什麼嘛,難道那些都只不過是心血來潮麼。
  “知道了啦!”
  才人用憤然的聲音回答道。
  “知道的話就快點給我滾出去,我現在連你的臉都不想看到。”
  才人一聲不響地拿起德魯福林哥,走出了房間。
  
  獨自一人留在房間裡的路易絲倒在了床上。
  用手拉過毛毯,從頭蓋到腳。
  太過分了,路易絲想到。
  “不單是今天,在我出去上課的時候他也帶那個女孩進來,在這裡做那種事情。不知道的就只有我了吧。太過分了,不可原諒——”
  路易絲咬緊了嘴脣。
  那個時候想去確認才人的心意的想法,現在已經讓謊言緊緊地包裹著,僵硬起來了。
  眼淚不斷地流出來,滑下臉頰。
  “什麼嘛。明明都吻人家了。最討厭他了!”
  像是要說給她自己聽似的,路易絲不斷地低聲重複著。
  “……明明都吻了人家的……”
  
  在維斯特立廣場的一角,架起了一個跟周圍格格不入的像是帳篷一樣的東西。發現它的是正在尋找貝露丹蒂的基修。旁邊不知為什麼還放著一口大鍋。基修正在疑惑這個帳篷跟這口大鍋究竟是怎麼回事。
  在用木棒和破布搭建起來的帳篷周圍,散布這一些吃剩的骨頭和水果皮,看來似乎有人住在這裡。
  基修一邊在想究竟是誰住在這裡一邊審視帳篷,這時候他疼愛的使魔一下子冒了出來。
  “貝露丹蒂!原來你在這裡啊!”
  基修馬上半跪下來,把臉貼近那巨大的鼴鼠擦了幾下。巨大的鼴鼠高興地挺起了鼻子叫了起來。
  “貝露丹蒂,你在這種地方做什麼呢?”
  帳篷中不知道有誰爬了出來,對著鼴鼠叫道:
  “鼴鼠,過來,我和你不是朋友嗎?”
  沒想到那竟然是才人,而且嘴醺醺的。手中拿著酒瓶,眼裡滿是醉意。
  “你在這裡幹什麼?”
  巨大的鼴鼠困惑地看著才人,又看了看基修。
  “貝露丹蒂,愚蠢是會傳染地,不能去那邊哦。還有就是,為什麼貝露丹蒂會是你的朋友?”
  聽見基修這麼一問,才人一把躺倒在地上,用好像快要死的聲音說:
  “因為我也是一隻鼴鼠,一隻難看的,沒出息的,景況凄慘的鼴鼠。”
  “雖然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希望你不要拿貝露丹蒂跟你相提並論。”
  基修看了帳篷裡面一眼。那裡面又德魯福林哥,還有不知為什麼會在那裡的丘魯克的火蜥蜴。
  “咕嚕嚕~”
  “幹嘛啊你!”
  火蜥蜴和德魯福林哥看見基修,低聲道。
  地上鋪著散亂的稻草。還扔著一個杯子。這就是帳篷中的所有家當。
  基修默不作聲地把門口的布放了下來,然後轉向才人。
  “你是不是被路易絲從房間裡趕出來了?”
  才人依舊躺在那裡,點了點頭。
  “然後就架起了這個帳篷?”
  才人再次點了點頭。
  “因為空虛所以才把別人的使魔集中起來喝個酩酊大醉嗎?”
  才人大力地點了點頭。
  基修閉上了眼睛,點點頭。
  “唔——你還真是那個啊,沒出息。”
  “那你要我怎麼辦?就算趕我出去,我也沒有可以去的地方啊!也沒有能夠回去的家。除了喝酒以外沒有事情可作了啊!”
  才人直接把酒瓶靠近嘴邊喝了一口葡萄酒。
  這個時候有人忽然飛快跑了過來。
  原來是謝絲塔。
  “哇!我來遲了,真對不起!這是你的午飯!”
  看來才人的生活都是這個廚房的女僕在打點照顧。只見她把麵包和放著火腿的籃子放在帳篷前面,然後搶過了才人手中的酒瓶。
  “啊呀!都已經喝了那麼多了啊!我不是說一天只能喝一瓶嗎!”
  謝絲塔環抱著手生氣地大聲說道。
  “對、對不起……”
  才人失落地低下了頭。
  謝絲塔把頭伸進帳篷裡,向著裡面的成員怒吼道:
  “你們!不是吩咐你們說不要讓他多喝了嗎!”
  “咕嚕嚕~”
  “抱歉啦。”
  裡面傳來了帶著歉意的德魯福林哥喝火蜥蜴的聲音。
  那之後謝絲塔在一面驚訝的基修開口之前,已經開始默默地打掃起帳篷的四周,還讓躺倒在地面的才人站了起來。
  “那麼,到晚飯時間我還會再來的,不能再多喝了哦!”
  “是~~”才人懶洋洋地回答道。
  然後謝絲塔就跟來地時候一樣,小步跑著走了。
  基修在一旁一隻看著,一邊叼著人造玫瑰花,一邊很頭疼似的說道:
  “你這樣子腳踏兩條船地話,路易絲當然會生氣啊。”
  “我沒有腳踏兩條船。跟他們兩個都沒有什麼,跟路易絲麼有,跟剛才地謝絲塔也沒有。”
  跟路易絲倒是在睡覺的時候接過吻,不過這件事他沒有說,算了,也可以叫什麼都沒發生過吧。
  “那種事怎樣都好。不過你打算在這裡住下去嗎?”
  “不行嗎?”
  “這可是嚴重影響了學院的美觀呢。”
  “關你什麼事啊。”
  “要是被老師看見了的話,肯定會立刻把你趕走的哦。”
  才人沉默地喝了一口酒,然後一把抓住了鼴鼠,抱了起來,轉身走回帳篷裡面。鼴鼠用困惑的眼神看著基修。
  “喂,你放開貝露丹蒂啊!”
  
  另一方面,回到路易絲的房間看看。距離才人被趕出去已經第三天了。那之後路易絲以身體不舒服為由請假沒有上學,一隻縮在床上悶悶地發呆。
  她在想著被趕出去的使魔的事情。明明都接吻了明明都接吻了明明都接吻了——躲在被子裡面的她,腦中在不斷地回放著這句話。
  自尊被傷害,不甘,傷心,真的讓她的胃都痛起來了。
  房間的一角,才人用來睡覺的稻草正散亂地鋪那裡。一看見那個,路易絲就覺得背上。想過扔掉的,卻又舍不得。
  當她正這樣子沉思的時候,有人敲門了。她想可能事才人回來了。悲傷馬上變成驚喜,可是這一陣驚喜卻讓她覺得惱火。我幹嘛這麼高興啊。什麼嘛,就算現在回來我也不會放你進來的啊。
  門被微微打開了。
  路易絲一下子跳了起來怒吼道:
  “笨蛋!就算你現在……咦?”
  進來的事丘魯克甩這她那火焰般的紅色長髮,丘魯克呵呵地笑了。
  “是我,這是不好意思啊。”
  “你、你來做什麼!”
  路易絲再次鑽進了被窩裡。丘魯克默默地走了過來,坐在床邊,把路易絲蓋著地毛毯扯掉了。只見路易絲像一隻小蝦似的弓著背躺著。
  “都是因為你三天沒來上課,所以打算來看看你啦。”
  丘魯克有點驚訝地嘆了一口氣。她還真是有點過意不去。沒想到只不過是看到他們兩個人吃飯的場面,就真的吧才人趕了出去。
  她一開始是打算讓他們吵吵架,感情疏遠一點就好的。可是路易絲的反應卻遠遠超出了丘魯克的想象。
  “那要怎麼辦呢?,你把你的使魔趕出去了啊?”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丘魯克用冷淡的目光看著路易絲。那玫瑰般的臉上還留著淚痕。看來似乎哭過好幾次了。
  “雖然我也知道你又笨又愛妒忌,還很驕傲自大,可是沒想過你會這麼冷漠。不就是兩個人一起吃吃飯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不只是那樣!竟然別的地方不挑,偏偏在我床上……”
  路易絲憤憤地說道。
  “啊呀啊呀,都抱在一起了嗎?”
  路易絲點了點頭。看來真的是受了相當大地打擊。竟然把送飯來地女孩壓倒在床上,才人也還真是蠻大膽地嘛,丘魯克心想。
  “也是,心愛的男人竟然在自己的床上抱作一團,那還真是很大的打擊呢。”
  “誰喜歡她了!那種人!只是,這可是貴族的床……”
  雖然丘魯克的話屢屢一矢中的,可是路易絲仍然不肯承認地撅著嘴巴。
  “那也沒辦法啊,反正你是什麼也不肯讓他碰吧?那樣的話,他當然會想向其他女孩子出手啊。”
  路易絲沉默了。
  “瓦利艾爾,你還真是奇怪呢,因為一個連跟他接吻也不願意的男人的事情又哭又鬧,這樣子的話,根本就談不上什麼戀愛啊。”
  丘魯克無趣地說完以後,站了起來。
  “才人那邊我會想辦法地。雖然一開始我是覺得從你手上把他搶過來的話會很有趣,才老是想辦法興奮作浪的……但是被你這樣子又打又踢,還被趕出去的話,現在的他實在太可憐了。他可不是你的玩具啊!”
  路易絲緊緊地咬著嘴脣。
  “使魔對於一個魔法使來說可是搭檔關係啊。不懂得好好珍惜他得你,實在沒有資格當魔法使。算了,反正你也不懂什麼魔法,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丘魯克走出了房間。路易絲想不到話來反駁她。
  她覺得不甘,難過,又鑽到床上去了。像小時候一樣,縮成一團哭泣。
  
  丘魯克來到才人的帳篷前面實在夜已深的時候。
  帳篷中傳出醉漢的呻吟聲。還混雜著愀愀的叫著的火蜥蜴佛雷姆的叫聲。這麼說來剛才在他自己的房間都沒有看見佛雷姆的身影,似乎是在丘魯克上街,房子裡沒人的時候,跑到這裡來玩了。
  丘魯克撩起了門口掛著的布,只見裡面呈現出一片慘狀。
  基修正倒在鼴鼠身上哭得一塌糊塗,才人則抱著佛雷姆的頭,一手拿著酒瓶躺在地上。
  “沒錯!你說得對!女人都是笨蛋!“
  才人大聲地叫嚷著,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厲害了,說話時口齒都不清楚了。
  “我也是啊,無論是對蒙莫朗西還是那個凱蒂,我都沒對她們做過什麼啊。跟凱蒂不過是牽了一下手,至於蒙莫朗西,也只是輕輕親過一下而已啊!可是…………可是…………其實我啊……“
  基修哭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看來是那種一醉就會哭的類型。丘魯克嘆了一口氣。真是的,為什麼男人都是這種笨蛋呢?”
  “女人都是笨蛋?”
  “我啊……”
  德魯福林哥看到丘魯克進來,揚聲說:
  “紳士們,有客人來了。”
  “客人?”
  才人用醉醺醺的眼光看著丘魯克。
  “丘魯克?”
  丘魯克露出微笑說道:
  “看來你們玩的很開心啊,能不能讓我也加入呢?”
  才人已經醉到了極點,光是看見女人就覺得惱火了。他猛地站了起來,向著丘魯克。
  “要是你讓我看你那雙巨乳的話,我就讓你加入!”
  基修站起來拍手說:
  “完全同意!賭上特雷斯特因貴族之名!絕對!同意!”
  丘魯克沒有回答,只是拿出了魔杖,吟唱起咒語
  “酒醒了沒有?”
  丘魯克這麼已說,正襟危坐的才人和基修立馬點頭。
  周圍都被燒焦了。才人和基修也被燒得漆黑。才人的頭髮,還有基修那自傲的襯衣,全都被燒得破破爛爛。雖然聽說過水可以醒酒,可是沒想到現在竟然淪落到用火醒酒的地步。
  “那麼快帶你收拾好準備出去。”
  “準備出去?”
  基修和才人面面相覷。
  “沒錯,才人——”
  丘魯克沒有稱呼他親愛的,而是直呼他的名字。
  “什、什麼?”
  “你打算在這裡撐著帳篷過一輩子麼?”
  “可是……我被人趕出來了啊……又找不到回去的方法……”
  回去的方法?丘魯克和基修互相看了一眼。才人搖了搖頭。
  “不、我是說那個、叫什麼來著……東方的羅帕什麼的……”
  “啊,對了,你是那裡出生的呢。”
  看見丘魯克恍然大悟似的點頭,才人按著胸舒了一口氣。
  丘魯克摸著才人的臉說道:“你想不想當貴族?”
  “貴貴、貴族?”
  基修用驚訝的聲音說道:“丘魯克,可是他是平民啊!不是魔法使的他怎麼可能變成貴族?”
  “在特雷斯特因的話的確是這樣,在法律上嚴格禁止一般平民‘領地購買’和‘擔任公職’呢。”
  “沒錯。”
  “不過,如果是在格馬尼亞的話就不一樣了哦。只要有錢的話,不管你是平民還是什麼,都能購買土地,冠上貴族的形式,能買上一官半職,擔任中隊長呀徵稅官等等。”
  “所以才說格馬尼亞是野蠻之地啊!”
  基修想也不想地說道。
  “啊啊,老是拘泥於‘不是魔法使就不能當貴族’的傳統觀念,國力越來越弱的國家的人有什麼資格這樣說?就是因為這樣,特雷斯特因才會不能單獨對抗阿比昂,要求聯合格馬尼亞的呢。”
  才人呆呆地張著嘴巴,雖然有聽丘魯克的話,不過現在才終於說出了第一句話:“啊,原來是這樣。也就是說,你要我依靠錢的力量成為貴族?在你的國家?”
  “沒錯。”
  “我哪有那樣的錢,我現在可是身無分文啊。”
  “所以才要去找啊。”
  丘魯克把手中的羊皮紙卷伸到了才人面前。
  “這是什麼?”
  基修和才人看著那一束,上面畫著看上去像是地圖的東西。
  “藏寶地圖。”
  “寶——?”
  基修和才人異口同聲地叫道。
  “沒錯!我們要去尋寶!然後把找到的寶物賣掉換錢!才人……這樣子的話你就可以隨心所欲了哦!”
  才人吞了一口口水。丘魯克溫柔地摟抱著才人,然後把他地頭緊緊抱在胸前。才人快要窒息了,全身顫抖起來。
  “要是你真的成了貴族地話……搖嚴格按照規矩,跟我求婚哦?我喜歡鈉鹽地男人。貴族也好,平民也好,都沒關係。跨越困難,把不可能到手地東西弄到手的男人…………我喜歡那樣的人。”
  丘魯克嫵媚地笑起來。
  看著地圖的基修疑惑地低聲道:
  “我說,丘魯克,這麼多的地圖,怎麼看都很可疑啊……”
  “這可是我四處奔波,找了許多家魔法店、情報站、雜貨店、露天地攤……才找回來的哦!”
  “肯定都是假的啦。我可是知道很多人隨便畫個地圖就說是‘藏寶地圖’,然後拿去賣的哦,還有寫貴族行當受騙最後搞到破產的呢。”
  “你怎麼能這麼說!”
  丘魯克握著拳嚷道。
  “雖然這些說不定大部分都是垃圾,可是說不定其中有真的在裡面啊!”
  唔唔唔——基修把手放在下巴上,低聲沉吟道。被丘魯克這麼一說,他也開始覺得有道理了。
  “才人,我們去吧?你老是睡在這種地方也不是辦法啊。找到寶藏,然後給把你趕出來的路易絲一點顏色瞧瞧……然後向我求婚吧。”
  才人的腦中,猛地閃過一個念頭。給點顏色讓路易絲瞧瞧這句話讓他為之一振。以為自己是貴族就自以為是……連救過她一命的大恩都忘了……才人下定了決心。
  “好,你的提議,我接受了!”
  “就是要這樣嘛!”
  丘魯克緊緊地抱緊了才人,這個時候有人衝了進來。
  “不行不行不行!”
  “謝絲塔?”
  那是穿著女僕裝地謝絲塔、
  “才人先生不能結婚的!”
  謝絲塔一手拉著才人。
  “難道你就不希望心愛地男人幸福麼?”
  被丘魯克這樣子一說,謝絲塔露出了遲疑的表情,看著才人。
  然後搖了搖頭。
  “幸福不是只有成為貴族這條路來的。到我的村子那裡,用那些錢買一塊葡萄園吧。”
  “葡萄園?”
  “在我的村子裡出產很多優質的葡萄呢我們兩個人齊心協力製作美味的葡萄酒吧。名號就叫才人謝絲塔,是我們兩個人的名字哦!”
  丘魯克和謝絲塔互不相讓地拉扯才人,在兩個少女之間被這樣子拉拉扯扯,才人有生以來第一次,不禁紅起了臉。以後恐怕也不會有這樣地機會了。基修很沒趣地說道:
  “哼,你們以為寶藏有那麼好找麼?”
  “哎呀,基修,要是能夠找到稀有的寶藏送給公主做禮物的話,說不定公主也會對你另眼相看哦。”
  基修猛地站起來——
  “各位,我們出發吧!”
  “請、請把我也一起帶去吧!”
  謝絲塔嚷道。要是自己不跟著一起去的話,丘魯克一定會使出渾身解數,把才人迷地暈頭轉向。
  “不行,要是帶個平民一起去的話,那豈不是多了個累贅?”
  “請不要看不起人,雖然我看起來很弱,不過……”
  謝絲塔握緊了拳頭,身體開始顫抖。
  “不過?”
  丘魯克一臉嚴肅地看著謝絲塔。剛才她的態度充滿了自信。說不定這個平民也和才人一樣,身懷絕技也不一定。
  “我會做飯!”
  “這個我知道啊!”
  “可是!可是可是!吃飯可是很重要的哦!尋寶的時候要露宿吧?要是光靠乾糧的話,肯定不夠的。要是我一起去的話,不管去到哪裡,都能提供美味的料理呢!”
  她說的沒錯。基修和丘魯克都是貴族,絕對無法忍受難吃的飯菜的。
  “可是,你不是有工作嗎?能夠隨便請假麼?”
  “只要跟廚師長說是去幫才人先生的忙的話,要請多久假都沒有問題。”
  管理廚房的馬魯託大叔,十分喜歡才人。謝絲塔說的應該行得通的。
  “知道了,那就隨便你吧,不過,話說在前頭,今後我們要去的廢墟、遺跡、森林、山洞、都是充滿危險的哦!還有怪物和魔物哦!”
  “不、不要緊的,才人先生會保護我的!”
  謝絲塔說著,抱著才人的手臂。那一旦脫掉衣服就非常吸引人的胸部緊貼著手臂,帶來的感觸讓才人仿佛在做夢。
  丘魯克點了點頭,環視了所有人。
  “那麼趕快準備吧,既然已經決定了的話我們就馬上出發!”
  
  第五章    工廠與皇室
  
  阿比昂空軍工廠所在的城市羅塞斯,坐落於首都倫迪紐姆的郊外。在革命戰爭(<Recon·Quista>對剛結束沒多久的內戰作如此稱呼)爆發之前,這裡是皇室空軍的工廠。因此,這裡林立著各種各樣的建築物。那個突起了去多巨大煙囪的建築物,正是制鐵所。在它的旁邊,是一大片堆滿了造船用木材的空地。
  那座由紅磚砌成的巨大建築物,就是空軍的發令所。在那上面,<Recon·Quista>的三色國旗正驕傲地迎風而立。
  這裡特別引人注目地,是那艘讓人情不自禁仰望的巨艦。
  擋雨用的帆布,宛如巨大的帳篷一般,覆蓋在停泊於那裡的阿比昂空軍本國艦隊旗艦“萊剋星頓”號之上。這艘全長達到兩百米的巨大帆型戰艦被承載於巨大的盤樹上,改裝工程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阿比昂皇帝——奧利弗 克倫威爾,如今正引領著隨從的眾人,對這個工程的進展狀況進行著觀察。
  “這確實是一艘巨大而可靠的戰艦啊。如果給你一艘這樣的戰艦,你會不會產生一種能自由操縱世界的感受呢?船裝主任?”
  “對鄙人來說,這實在是光榮之至了。”
  作出這個有氣無力的回答的人,是被任命為“萊剋星頓”號船裝主任的亨利 博伍德。他在革命戰爭中曾擔任<Recon·Quista>德巡洋艦艦長,由於成功擊墜了兩艘敵艦的功績得到承認,後來就被任命為“萊剋星頓”號的改裝船裝主任。船裝主任在完成艦艇改裝之後,將會直接就任艦長。這是從皇家統治的時代延續下來的阿比昂空軍的傳統。
  “看吧,那巨大的炮口。”
  克倫威爾用手指著在船舷突出來的大炮說道。
  “那是象徵著余對你寄予信賴的新兵器。集中了全阿比昂的煉金術士鑄造而成的長炮身大炮!根據設計上的計算……”
  站在克倫威爾身旁的長髮女性回答道:
  “其射程相當於特雷斯特因和格馬尼亞的戰列艦所裝備的加長炮射程的1.5倍。”
  “的確是這樣,謝菲爾德小姐。”
  博伍德注視著那位被稱呼為謝菲爾德的女性。那是一位給人以奇妙冰冷感覺的、二十五六歲左右的女性。身上披著一件纖細而合身的大一,看來是一種從沒見過的奇妙打扮。身上也沒有披上披風,也就是說她並不是魔法使了?
  克倫威爾滿意地點了點頭,拍了一下博伍德地肩膀。
  “她是從東方的‘羅帕·阿爾·卡里埃’來的人。憑著從妖精那裡學來的技術而設計出了這種大炮。她精通各種未知的技術……也就是那些不遵循我們魔法體系的新技術。你最好也多跟她切磋一下吧,船裝主任。”
  博伍德好像很沒趣地點了點頭。其實從心情上來說,她是更偏向於王黨的。可是他卻是一個以“軍人不幹涉政治”為宗旨的純粹軍人。
  因為作為他上司的艦隊司令加入了叛軍的一方,所以他也只能以<Recon·Quista>的艦長身份參加了革命戰爭。為了體現阿比昂的傳統——“位高則任重(Noblesse Oblige)”的義務而盡心盡力的他來說,如今的阿比昂依然是一個王國。在他看來,克倫威爾只不過是一個令人忌諱的王位篡奪者而已。
  “這樣的話,恐怕找遍整個哈魯克吉尼亞也不會有能敵得過‘皇權’號得船艦了吧?”
  博伍德故意裝作說錯了話,以舊名來稱呼這艘巨艦。察覺到他話語中的諷刺意味後,克倫威爾微笑地說道:
  “博伍德先生,阿比昂已經不存在‘皇權’號了。”
  “的確是這樣。不過,只不過是出席婚禮而已,如果搭載這些新型大炮前往的話,恐怕會被視為低劣的示威行為啊!”
  初代神聖皇帝兼貴族議會議會長——克倫威爾和神聖阿比昂共和國(阿比昂的新國名)的閣僚們將作為國賓,出席特雷斯特因公主和格馬尼亞皇帝的婚禮。而屆時的承載艦就是這艘“萊剋星頓”號。
  在親善訪問之際竟然乘坐搭載新型武器的戰艦前往,這種行動簡直是炮艦外交的極致了。
  克倫威爾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低聲道:
  “對了,好像還沒有跟你說明 ‘親善訪問’的行動概要呢。”
  “行動概要?”
  難道又是陰謀麼?博伍德不由得頭痛起來了。
  克倫威爾輕輕把嘴巴湊近博伍德的耳邊,說了兩三句話。
  博伍德馬上變了臉色。任誰都能看的出,他的臉突然在一瞬間內蒼白起來。由此可見克倫威爾說的那些話,對博伍德來說是何等脫離常軌的話語。
  “怎麼可能!那麼不知羞恥的行為,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更沒有見到過!”
  “這是軍事行動的一環。”
  克倫威爾一臉不在乎地沉聲道。
  “我們不是剛跟特雷斯特因締結了互不侵犯條約麼?在我們阿比昂的漫長歷史裡,從來沒有見過違背與他國訂立條約的歷史!”
  博伍德以激昂的語氣大叫道。
  “博伍德先生,不得再針對此事進行政治批判。這是議會做出的決定,並得到了余的承認的事項。你是打算反對余和議會做出的決定是麼?你什麼時候開始成了政治家了?”
  被他這麼一說,博伍德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對他來說,軍人就是不會說話的劍和盾,是祖國忠實的看門狗,是值得自豪的看門狗。只要是政府……身在指揮系統高層的人做出的決定,就只有默默遵從而已。
  “……這樣的話,阿比昂將會在整個哈魯克吉尼亞暴露醜態,作為一個卑劣的背信棄義的國家而臭名遠播啊?”
  “臭名?哈魯克吉尼亞將會在我們<Recon·Quista>的旗幟下融為一體。當我們從妖精們手裡搶回聖地的時候,那些瑣碎的外交上的細枝末節,根本不會有人去關心。”
  博伍德逼近克倫威爾,說道:“你說背棄條約是外交上的細枝末節?你難道打算背叛祖國麼?”
  守候在克倫威爾身旁的一個男人“嗖”地伸出了魔杖,制止了博伍德。隱藏在披風下面的面容,博伍德只覺得似曾相識。博伍德以驚訝的聲音叫道:“殿、殿下?”
  那竟然是據說已經被討伐而死地威爾士皇太子的面容。
  “艦長,你敢對過去的上司也說出同樣的話麼?”
  博伍德反射性地屈膝跪地,威爾士則把手伸了出來。博伍德親吻了一下他的手,霎時間,他的臉變得蒼白無比——他的手,竟然冷的像冰一樣。
  接著,克倫威爾催促著跟從在身後的眾人,往前走去。威爾士也恭順地走在他身後。
  被留在原地的博伍德只能一臉茫然地呆在那裡。
  本來應該在那場戰鬥中已經死去的威爾士,現在竟然活生生地在他面前走動。博伍德是“水”系統的triangle級別的魔法使,然而就連身為“水”系統——掌管生物構成的系統——魔法專家的他,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能讓人死而復生的魔法。
  難道是人偶麼?不,那個身體裡確實是流淌著生命得氣息。只有“誰”系統得魔法使才能明顯地感覺到,那個令人懷念地威爾士的體內,正流淌著生命的氣息……
  那一定是未知的魔法。而且,那個克倫威爾還能對他進行操縱。博伍德回想起外界流傳著的那個煞有介事的傳聞,不由得全身顫抖了一下。
  據說,神聖皇帝克倫威爾懂得操縱“虛無”系統的魔法……
  那就是說,剛才的現象就是“虛無”了?
  ……傳說中的“零”系統。
  博伍德以顫抖的聲音沉聲道:
  “……那傢伙,到底想要把哈魯克吉尼亞變成什麼樣子?”
  
  克倫威爾一邊走,一邊向身邊走著的貴族說道:
  “子爵,你就作為騎兵對的隊長,乘上 ‘萊剋星頓’號吧。”
  位於羽毛帽子之下的瓦爾德德眼睛亮了一下
  “您是說……要監視他麼?”
  克倫威爾搖了搖頭,否定了瓦爾德德推測。
  “那個男人是絕對不會背叛的。雖然腦子不懂變通,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值得信賴。余只是看好你曾經率領過魔法衛士隊的能力而已。你曾經騎過麼?”
  “沒有。不過,我想在這個哈魯克吉尼亞,絕對不會有我乘坐不了的幻獸。”
  “我想也是。”
  克倫威爾微笑道。接著,克倫威爾突然轉身面對著瓦爾德,問道:“自覺,你為什麼要跟從余呢?”
  “您懷疑我的忠誠麼?”
  “不是的。余只是覺得,你立下了那麼大的功績,卻沒有對余要求什麼。”
  瓦爾德輕輕一笑。然後,用手撫摸著最近剛裝上去的假手。
  “我只是想看一看閣下將要讓我看到的東西。”
  “是 ‘聖地’麼?”
  瓦爾德點了點頭。
  “因為……我認為我要找的東西就在哪裡。”
  “是信仰麼?你真的沒有慾望呢。”
  原本身為聖職卻沒有半點信仰之心的克倫威爾說道。
  瓦爾德用手捏著掛在脖子上的吊墜,那是一個古舊的銀質盒式墜子。“啪嗤”的一聲,合資輕輕地打了開來。
  裡面描繪著一個美麗女性地肖像,那是一個非常小巧地肖像,瓦爾德注視著它,他的內心——總是給旁人以人若冰霜感覺的內心深處——不由得涌起了一股熱氣。
  注視了那個小小的肖像一會,瓦爾德低語道:
  “不,閣下。我其實是世界上慾望心最強烈的男人。”
  
  另一方面,這裡是特雷斯特因的王宮。在安莉艾塔的居室裡,女官和僕人們正在為公主試穿婚禮上用的婚紗而忙個不停,太后瑪麗安努也在場觀看。她眯細了眼睛,注視著身上包裹著純白色婚紗的女兒。
  可是,安莉艾塔的表情卻好像冰一樣冷。當為她試穿的裁縫師們向她詢問袖子的松緊是否合適,以及腰部的位置是否適當時,她也只是茫然地以點頭作為回答。看到女兒這副模樣,太后忍不住讓裁縫師們先退下了。
  “我可愛的女兒,你似乎沒有什麼精神呢。”
  “母后。”
  安莉艾塔用臉蹭著母親的膝蓋。
  “我知道這並不是你所期望的婚姻。”
  “沒有那回事,我是一個幸福的人,能活著,還可以結婚。母后您不是說過,能結婚是女人的幸福嗎?”
  跟她嘴裡說出的話相反,安莉艾塔的美麗容貌上卻蓋上了一層陰雲,靜靜地哭了起來。瑪麗安努溫柔地撫摸著女兒的頭,說道:“你有戀人了吧?”
  “應該說 ‘曾經有過’。我感覺自己正漂流在一跳流速很快的河流裡。一切都跟我擦身而過,稍縱即逝。無論是愛,還是溫柔的話語什麼也沒有留下。”
  瑪麗安努搖了搖頭。
  “戀愛就像麻疹一樣,只要冷卻下來,就馬上忘記了。”
  “我怎麼可能會忘記呢……”
  “你是一國的公主。必須忘記的事,你無論如何也要忘記啊。如果你露出這種表情的話,民眾也會感到不安的。”
  瑪麗安努以教育的口吻說道。
  “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嫁出去的呢?”
  安莉艾塔以苦澀的聲音詢問道。
  “是為了未來啊。”
  “是民眾和國家的未來麼?”
  瑪麗安努搖了搖頭。
  “同時也是為了你的未來。支配了阿比昂的<Recon·Quista>的首領克倫威爾,是個野心勃勃的男人。而且,據說他還能使用 『虛無』系統的魔法。”
  “那不是傳說自中的魔法麼?”
  “沒錯。如果此事屬實的話,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啊,安莉艾塔掌握過於強大的力量會讓人變得瘋狂。雖說我們締結了互不侵犯條約,但相信那個男人絕對不會老老實實地守在哈魯克吉尼亞的上空一動不動。留在軍事強國格馬尼亞,也對你有好處啊。”
  安莉艾塔緊抱著母親。
  “……實在很對不起,我說了如此人性的話。”
  “不要緊,對正處於花季的你來說,戀愛就幾乎等於一切了。母后當然不會不知道。”
  母女二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第六章 尋寶
  
  
  塔巴撒屏著氣息,躲藏在樹幹的旁邊。眼前是一座已經成了廢墟的寺院。曾經華麗耀眼的門柱現在已經坍塌,鐵柵欄也布滿了鐵鏽。
  明亮的窗戶的彩色玻璃早已碎裂,庭院裡雜草叢生。
  這裡是數十年前被丟棄的開拓村寺院,如今已經徹底荒廢,沒有任何人會靠近這裡。可是,在這個有明媚陽光照射的地方,卻盪漾出一種牧歌式的氣氛。旅行者路過這裡時,大概會產生在這裡吃飯的念頭吧。
  然而,這種牧歌式的氣氛,卻被突如其來的爆炸聲打破了。
  丘魯克的火焰魔法,點燃了位於門柱旁的那顆樹。位於樹蔭下的塔巴撒緊緊握住了魔杖。
  從裡面跳出來的東西,正是這個開拓村被丟棄的理由所在。
  那就是獸人鬼了。
  身高大概有兩米那麼高,體重恐怕至少也有標準人類的五倍。那醜陋肥大的身體上,包裹著從野獸身上剝下來的皮毛。鼻子前突的臉面,就和豬長得一模一樣。這種外表,也許用“兩足直立的豬”來形容會比較貼切。
  他們的數量大約有十幾隻。這種獸人鬼有喜歡吃人類小孩的糟糕嗜好,在他們的集體襲擊下,開拓村的人們只好放棄了村子,逃了出去。儘管村民們向領主申訴了這件事,但不想往這種地方派兵的領主卻一隻沒有予以理會。這樣的村子,在哈魯克吉尼亞實在是多的數不過來。
  
  
  獸人鬼們嘰哩咕嚕地用豬叫聲交談了一會,然後指著在門柱旁燃燒著的火焰,接著又發出了憤怒地咆哮聲。
  “咕唧!咕咕!咕唧唧唧——!”
  揮舞著手裡的棍棒,獸人鬼們發起怒來了。眼前有火,也就是說附近有人,即使他們的敵人,也是他們的食物。
  塔巴撒一邊注視著他們的樣子,一邊考慮應該用何種咒文。敵人的數量比想象的多,咒文不能連續發動。如果不慎重行動的話,偷襲的優勢會輕易喪失。
  就在這時候,獸人鬼的面前突然閃過一抹火光,出現了七個青銅做的女武神——那正是基修的人偶。塔巴撒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跟原先計劃好的不一樣,看來是性急的基修搶先行動了。
  基修的七個瓦裡丘爾向著帶頭的獸人鬼衝去,把手裡握著的短槍向前刺出,槍尖的利刃陷進了獸人鬼的肚子裡。
  被七個瓦裡丘爾襲擊的獸人鬼倒在了地上,可是傷口很淺。堅厚的皮膚和脂肪就如鎧甲般保護著他,槍尖沒有能刺進他的內臟。倒下的獸人鬼馬上站了起來,以足以無視細微傷口的強大生命力揮起其棍棒。周圍的獸人鬼也馬上跑近同伴,向著正為了把槍刺進敵人身體而磨蹭著的青銅女武神揮起棍棒。獸人鬼手裡揮舞的棍棒,體積幾乎有人的身體那麼大。遭到了凌厲一擊的纖細的人偶馬上被打飛,重重地摔在地上,碎裂開來。
  塔巴撒詠唱起咒語,揮動魔杖。“水”、“風”、“風”——在水系統之上加上兩重的風系統。兩個系統互相融合,完成了咒語。空氣中的水蒸氣發生凝固,化成了幾十根冰柱般的箭矢,從四面八方把受傷的獸人鬼穿插成刺蝟狀。那是塔巴撒最擅長的攻擊咒語“Windy Icicle”。受傷的那個獸人鬼立即一命嗚呼。倒在了地上。
  在離塔巴撒躲藏的地方有一段距離的樹上觀察著狀況的丘魯克揮起了魔杖。“火”“火”——是兩重的火焰魔法。比“Fire Ball”的咒語強大上一倍的火焰凝聚塊向著獸人鬼襲去——這正是“Flame Ball”的魔法。被瞄準的獸人鬼以與其臃腫的身軀極不相稱的敏捷動作,企圖避開那個火球的攻擊。可是那個火球卻好像被什麼絲線操縱似的,衝進了獸人鬼大聲咆哮著的嘴巴,整個腦袋在一瞬間燒成了灰燼。
  可是,塔巴撒他們的有效攻擊也就到此為止了。強力的咒文是無法連續發動的。
  
  
  獸人鬼儘管因為同伴的斃命而感到膽怯,但馬上就察覺到,襲擊自己的人類只不過是幾個魔法使而已。跟魔法使之間的戰鬥,勝負就在一瞬之間。獸人鬼在長期與人類的戰鬥中已經學會了這一點。如果是戰敗的時候,就會在短短一瞬間之內全滅。現在己方不過被魔法攻擊幹掉了兩名同伴而已。
  也就是說,人類們攻擊失敗了。
  憤怒馬上就蓋過了恐懼。獸人鬼們抽搐著嗅覺敏銳的鼻子,尋找著人類躲藏的地方。
  從寺院庭院外面,傳來了一股很美味的年輕人類的氣息。
  獸人鬼們馬上向那邊跑去。
  這時候,只見門前出現了一個背著劍的人類。身旁還可以看見一隻火蜥蜴。獸人鬼們見狀,立刻毫不猶豫地發起進攻。火蜥蜴雖然是勁敵,但如果是這麼多同伴一起上的話,應該不成問題的。
  人類的戰士根本就不用放在眼裡,一隻獸人鬼基本上可以敵得過五名人類戰士。即便是受過嚴格訓練的老練戰士也是如此,像眼前這樣的小孩子,只要一揮棍棒就能解決掉吧。
  
  
  才人向身旁的火蜥蜴低語道:“我從右邊開始進攻。佛雷姆,你就負責阻擋向丘魯克那邊去的怪物吧。”
  火蜥蜴“咕嚕咕嚕”地從嘴邊噴出火焰,點了點頭。
  巨大的豬型怪物成群結隊地向這邊襲擊而來。生理上的恐懼幾乎讓自己的內心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才人的手開始發顫,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那是什麼東西,好可怕。
  獸人鬼的脖子上掛著首飾。仔細一看,那首飾原來是用粗繩串起來的人類頭骨。這個地方……果然是個殘酷的地方,我原來的世界的規則在這裡根本不通用。霎時間獸人鬼發出的野獸腥臭味撲鼻而來。
  才人以顫抖的左手握住了背後的德魯福林哥。手背的印記開始發光。憤怒和從心底涌起的興奮,讓才人的身體不斷升溫。他用食指有規律地敲著劍柄,讓自己地信冷靜下來。計算著跳躍地時機。
  咚、咚、咚、……心跳的韻律。
  才人睜大了眼睛,注視著一邊發出咆哮一邊向自己襲來的獸人鬼們。
  
  
  獸人鬼向著人類小孩子揮下了棍棒。本來的話,是應該會有一種將其擊成肉醬的手感反饋回來的,可是,棍棒擊中的只是地面而已。
  獸人鬼剛打算抬起偷來看看四周的情況,可是視野卻越來越低,腦袋動不了了。他慌忙想用手按住自己的腦袋,卻發現本來在那裡的腦袋已經不見了。
  
  
  原來,才人在棍棒揮下的瞬間以更快的速度跳了起來,把眼前獸人鬼的腦袋砍了下來。“咚”的一聲,失去了腦袋的獸人鬼倒在了地上。
  落地之後,才人又向著近處的獸人鬼再次跳了起來,向那個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僵住了了的獸人鬼橫砍過去。同時馬上又利用劍的去勢往上劈出,發出了致命一擊。他用眼角瞥了一下一旁,只見火蜥蜴正在跟一隻獸人鬼戰鬥。佛雷姆以自己的力量壓住獸人鬼,向其頭部噴出了火焰。
  在一瞬間內被連斃三名同伴的獸人鬼們提高了警惕,小心翼翼地包圍了才人。才人架著劍,以冰冷的目光掃視了一下獸人鬼們。獸人鬼們仿佛被眼瞪了一下似的,不由得脊背一涼。本能正在告訴他們,這傢伙很危險,自己根本無法取勝。於是獸人鬼們相互對視了一下。
  可是,無論怎麼看,那傢伙也只是個人類啊。自己絕對不可能贏不了他的。剛才的事……只不過是那裡搞錯了點什麼的而已。獸人鬼以至今為止的經驗和常識來壓製住來自本能的恐懼,一邊發出“咕唧!咕唧!”的咆哮聲,一邊發動了同時襲擊。
  然而這個行動,就註定了他們要命喪於此了。
  配合魔法的掩護攻擊,才人和佛雷姆只用了兩分鐘,就把獸人鬼們全部消滅了。
  
  
  啪沙啪沙……塔巴撒的風落到了地面上。由於“一旦讓這頭風受傷,眾人就只能走路回去的緣故”,一開始大家就決定不讓它參加戰鬥。
  從樹上跳下來的丘魯克,首先就錘了基修一拳。
  “好痛!你要幹什麼啊?”
  “都是因為你的錯,我們才陷入這麼危險的境地啊!”
  根據本來的作戰策略,是要把他們引誘到由鼴鼠貝露丹蒂挖的陷阱的位置上,然後點燃陷阱裡預先準備好的油,把他們燒成灰燼的。
  “他們會不會這麼老實地跳進坑啊?戰鬥從來都是先下手為強,我只是實踐了這個原則而已。”
  基修還在嘀嘀咕咕地說著怨言。
  “那是你的鼴鼠挖的洞吧!至少也該信任一下那個洞啊!”
  “算啦算啦,結果一切順利,這不就好了麼。”
  才人如此說道。
  躲在暗處害怕得渾身發抖得謝絲塔跑了過來,感動不已地抱著才人。
  “好厲害!實在太厲害了!竟然在一瞬間內就消滅了那群凶暴的獸人鬼!才人先生果然很厲害呀!”
  然後謝絲塔戰戰兢兢地注視著獸人鬼的屍體。
  “可是,有這樣的傢伙在,恐怕葉沒人敢隨便刀森林裡采蘑菇了吧。”
  才人用摘下來的樹葉,把附著在德魯福林哥上的獸人鬼血和脂肪抹掉,用依然在顫抖。於是他心想,我果然還沒有習慣戰鬥。
  對手雖然是怪物,但畢竟也是生物。雖然戰鬥什麼的說在嘴巴上很輕鬆,但實際上卻是跟生物之間的互相殺戮。即使贏了,心情也不會舒暢。雖說自己有著傳說中使魔綱達魯烏的力量,但畢竟也是人類的肉身。要是腳步一滑挨了一記棍棒的話……倒在那裡的人也許就是自己了。
  謝絲塔察覺到才人的手在顫抖,就輕輕地將其握住,眼睛似乎在問“你沒事吧?”。才人勉強擠出微笑,點了點頭。
  “雖然很厲害……可是危險的事,還是不大好呢。”
  謝絲塔低聲說道。
  另一方面,明明經歷了那樣的戰鬥,丘魯克卻依然生氣十足。她一邊看著地圖,一邊開口道:
  “嗯……這個寺院裡面有個祭壇……似乎在那個祭壇下藏著一個箱子哦。”
  “那麼,放在箱子裡面的……”
  基修不禁吞了一口口水。
  “就是這裡的祭司丟下寺院逃出去的時候,藏起來的金銀財寶,還有傳說中的秘寶‘普裡辛格爾梅’哦!”
  丘魯克得意地撥起頭髮說道。
  “什麼是‘普裡辛格爾梅’?”
  基修詢問道。於是丘魯克把地圖上地注釋讀了出來。
  “嗯……似乎是用黃金做成的首飾哦。據說是用‘火焰之黃金’做成的耶!僅僅是聽到名字也讓人萬分興奮啊!聽說戴在身上還可以保護主任避免遭受各種災難……
  
  
  當天夜晚……一行人在四眼的後院裡,坐在篝火堆的旁邊。每個人都露出一臉疲累到極點的表情。基修恨恨地開口道:
  “那麼,那所謂的‘秘寶’就是這東西麼?”
  基修手指所指的東西,是一些褪了色的裝飾品,以及幾枚骯髒的銅幣。祭壇下面果然是藏有一個箱子,可是從裡面找到的東西卻是連帶回去也嫌麻煩的破銅爛鐵。
  “這個用黃銅做成的廉價項鏈和耳環,該不會就是那個什麼‘普裡辛格梅爾’吧?”
  丘魯克沒有回答。只是一臉沒趣地修整著自己的指甲。塔巴撒依然還是在看書,才人則躺在地上眺望著月亮。
  基修大嚷道:
  “我說丘魯克啊,這已經是第七次了!我們辛辛苦苦地按照地圖所說埋藏有寶藏的地方去找,最後找到的不用說是金幣,最多也就是幾枚銅錢!注釋在地圖上面的什麼秘寶根本連影子也沒有見過啊?我看那些全都是騙人的地圖罷了。”
  “吵死了耶。所以我不是說過麼?這‘裡面’可能會有真東西啊!”
  “不管怎麼說也太過分了!那些廢墟和洞窟全部都是怪物和猛獸的巢穴!辛辛苦苦幹掉那些傢伙,得到的報酬只是這麼一點點的話,根本就不合算嘛。”
  基修咬著人造玫瑰花,躺在毛毯上。
  “那當然了,如果只是收拾一下怪物就能那麼輕易拿到寶藏,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窮人了嘛。”
  四周盪漾出一股險惡的氣氛。可是,謝絲塔開朗的聲音,卻把這種氣氛一下子吹散了。
  “各位,晚飯做好了哦!”
  謝絲塔從架在篝火上的鍋子裡把燉肉盛倒碗裡,分給了眾人,誘人的香味撲鼻而來。
  “這個看來好好吃哦!嗯,真的很好吃!到底是什麼肉做的?”
  基修一邊吃著燉肉一邊說道。大家都不燉肉送進了嘴裡,一個個都異口同聲地說道:“真好吃。”謝絲塔微笑著回答道:
  “是獸人鬼的肉。”
  “噗!”基修慌忙把嘴裡的肉吐了出來,全員都啞然地望著謝絲塔。
  “開、開玩笑的!其實只不過是野兔!是我布下陷阱抓到的……”
  接著,謝絲塔開始向眾人解釋,把自己在大家集中精力尋寶的那段時間裡,用陷阱抓住了野兔和鷓鴣,又收集了一些野菜來做燉肉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丘魯克用松了一口氣的語調說道:
  “你可別嚇我們啊。不過你也真夠手巧的,光用這麼些東西也就能做出這麼好吃的東西。”
  “因為我是鄉下長大的呀。”
  謝絲塔害羞地說道。
  “這是什麼樣的燉肉呢?菜葉的用法也很獨特呢。還放進了許多從沒見過的蔬菜。”
  丘魯克一邊用叉子刺出從沒吃過的蔬菜一邊說道。
  “那是我村子裡流傳下來的燉肉,名字叫‘什錦火鍋’。”
  謝絲塔一邊攪拌著鍋子,一邊說明道。
  “做法事父親教我的。那些可以吃的野菜,和樹根等等……父親說那都是曾祖父教他的。現在已經是我們村子有名的料理了。”
  多虧了美味的晚飯,一行人的氣氛都緩和了下來。從學院出發之日開始,已經過了十幾天了。才人茫然地抬頭看著夜空,心理想著,路易絲不知道現在正在做什麼呢。
  “才人先生,好吃嗎?”
  身旁地謝絲塔微笑著詢問道。才人一邊吃著燉肉,一邊露出了笑容,總感覺有種令人懷念地感覺。放進了野菜和蘑菇的這種燉肉的味道,也讓他覺得很懷念。讓才人想起了位於遙遠的地方……連離自己又多遠也不知道的故鄉。
  
  
  吃完晚飯後,丘魯克再次攤開了地圖。
  “我看還是放棄尋寶吧,回學院去吧。”
  “再多找一次,僅僅是一次而已。”
  丘魯克就好像著了魔似的,眼裡閃著亮光,注視著地圖。然後,她挑出了一份地圖,甩到地面上。
  “這個!就是這個!如果這個也不行的話,我們就回去。”
  “這個是什麼寶藏啊?”
  丘魯克抱著兩臂沉聲道“‘之羽衣’。”
  在眾人吃完飯後,正在吃著燉肉的謝絲塔馬上“噗”地把肉吐了出來。
  “那、那是真的嗎?
  “什麼啊。你難道知道嗎?地點就在塔爾布村地附近。塔爾布到底在哪一帶呢?”
  聽丘魯克這麼一說,謝絲塔就以焦急的聲音說道:“就在拉羅舍爾對面。那裡又一個寬廣的草原……是我的故鄉。”
  
  
  第二天清晨,一行人乘坐在飛翔於天空的風背上,聽著謝絲塔的說明。
  謝絲塔的說明不是很明確。總之就是在村子附近有個寺院,那個寺院裡有著名叫‘之羽衣’的東西。
  “為什麼是叫做‘之羽衣’呢?”
  “據說身上披著那東西,就可以在天上飛。”
  謝絲塔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在天上飛?難道是‘風’系統的魔法道具麼?”
  “不……並不是那麼厲害的東西……”
  謝絲塔一臉困惑地低語道。
  “為什麼呢?”
  “那是騙人地。只不過是隨處可見的、有名無實的‘秘寶’而已。只不過當地的人都對它抱有敬意……所以才擺放在寺院裡,偶爾也會有些老奶奶來祭拜。”
  “噢……”
  然後,謝絲塔以羞澀的語調繼續說道:
  “其實……它的主人是我的曾祖父。我聽說曾祖父在某一天他突然出現在我的村子裡。然後,他還想當時村子的人們說,他就是用那個‘之羽衣’,從遙遠的地方飛來這個村子裡的。”
  “那不是很厲害嗎?”
  “不過,沒有人相信他說的話。大家都說,曾祖父是個腦子有問題的人。”
  “為什麼呢?”
  “有人這麼跟他說過,‘那麼你就用那‘之羽衣’飛來看看’。可是曾祖父卻說什麼‘現在飛不起來’之類的話,大家都不相信他。後來他說‘已經不能再飛了’,於是就這樣在我們的村子住了下來。他拼命幹活掙錢,然後用那些錢請來貴族為‘之羽衣’施加了‘固定化’的咒語,很愛惜地保存起來。”
  “真是個怪人呢,大概你的家人也很辛苦吧。”
  “不,除了‘之羽衣’那件事之外,據說他是個很能幹活的好人,大家都很喜歡他呢。”
  “那就是說,只不過是村子地名物而已吧?就跟剛才那什錦火鍋一樣。自然也不能把那東西帶走了啊。”
  才人說道。
  “不過……那基本上只算是我家裡的私有物品……如果才人先生說要的話,我可以去跟父親說一下的。”
  謝絲塔用有點苦惱的聲音說道。
  才人心想那種騙人的東西要來也沒用,可是丘魯克卻提出了解決辦法。
  “嗯,不過騙人的東西也是有相應的辦法賣掉的。世界上多的是傻瓜和好事者嘛。”
  基修以無奈的聲音說道:“你真是個過分的女人啊。”
  承載著眾人的風,筆直地向塔爾布村飛去。
  
  
  另一方面,這裡是魔法學院。
  路易絲一直沒有去上學。像現在心情這麼差的時候,她什麼人也不想見。只是一味地躲在被窩裡,只有到吃飯和洗澡的時候才離開房間。
  她知道才人在維斯特立廣場上弄了一個帳篷,並且在那裡生活,於是幾天前到那裡看了看,卻發現只剩下一個空殼。向路過的蒙莫朗西一問才知道,才人跟基修,丘魯克,塔巴撒幾個一起丟下課業,到外面尋寶去了。老師們都暴跳如雷,說什麼等丘魯克他們回來之後就要懲罰他們打掃講堂。
  路易絲心想,那好像很有趣啊。可是一想到這裡,內心就變得悲傷起來——好像只有自己一個人被排除在外的感覺。
  今天路易絲也還是躲在被子裡哭泣。一旦注視著空空如也的麥稈堆,她就會自然而然地涌起一種想哭的感覺。
  有人在敲門。
  “門是開著的。”
  她剛這麼說完,門就被打開了,路易絲不禁吃了一驚。出現在眼前的,原來是校長奧斯曼。路易絲慌忙披上一件寬身大衣,從床上走了下來。
  “身體情況怎麼樣了?”
  路易絲有點尷尬地低聲道:“讓、讓您操心實在很對不起。不過,我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心情有點不好而已……”
  奧斯曼從身邊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我聽說你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所以有點擔心。不過你的臉色看來也不太差。”
  路易絲“嗯”地點點頭,坐在椅子上。同時,又一臉憂鬱地望著窗外。
  “祝詔已經寫好了麼?”
  路易絲一副突然醒悟過來地樣子,馬上低下了頭。然後,她很難為情地搖了搖頭。
  “看你的樣子,大概還沒有完成吧。”
  “實在抱歉。”
  “現在還有兩個星期才到婚禮,你慢慢想就好了。這畢竟是你重要朋友的婚禮,你就用心去挑選話語,向她表達祝福之意吧。”
  路易絲點了點頭。一直光想著自己的事,連寫祝詔都忘得一干二淨了,她不由得為自己感到羞恥。我真糟糕……公主殿下明明是考慮到跟我之間得深厚友誼,才讓我挑起巫女大任的啊……
  奧斯曼站了起來。
  “對了,你那位使魔少年到哪兒去了?”
  路易絲垂下了長長的睫毛,沉默了起來。奧斯曼臉上馬上浮現出了微笑。
  “該不會是吵架了吧?”
  路易絲不禁緊緊咬住了嘴脣。
  “年輕的時候經常都會因為一些瑣碎的事情而吵架,這是很正常的。因為年輕人還不懂得互相讓步。有時候,這個裂縫還會發展到無法彌補的地步。你千萬要注意,不要讓事情發展到那個地步哦。”
  說完,奧斯曼笑了笑,然後就離開了她的房間。關上房門的時候,路易絲自言自語道:“那根本不是瑣碎的事情嘛。”
  然後,路易絲坐到書桌前面,把最近放著沒動的《始祖的祈禱書》翻了開來。接著,她為了排除雜念而閉上眼睛,集中精神來思考祝詔。為了安莉艾塔,必須想出一篇完美的祝詔才行。
  過了一會兒,路易絲睜開了眼睛。嗯?視野變得有點朦朧,在一瞬間內,白紙上似乎出現了類似文字的東西。嗯?路易絲再次凝神看去。
  可是下一瞬間,那些文字就宛如過眼煙雲似的從紙上消失了。剛才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她一臉一問地注視著那一頁。可是,那上面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她心想,大概是眼睛累了吧。
  “這一切都是才人的錯嘛……”
  路易絲如此自言自語道。
  
  
  第七章 之羽衣
  
  
  才人瞪大了眼睛,注視著“之羽衣”。
  這裡是謝絲塔的故鄉——塔爾布村附近的一座寺院。這個“之羽衣”就被安置在這座寺院裡。或者應該說,這是刻意包圍著之羽衣而建造的寺院。據說是謝絲塔的祖父所建的這座寺院,讓才人有一種異常的懷念感。寺院就建造在草原的一角,用圓形的木柱做成的大門。並不是用石頭,而是用涂漆木板做成的墻壁,木做的的柱子……白色的紙、還有用繩子做的吊飾……在鋪木的地板上,放置著用黯淡的深綠色圖裝過的“之羽衣”。大概是因為固定化咒語的作用吧,“之羽衣”上完全沒有生鏽的跡象,向眾人展示出它本來的面貌。
  才人看著那“之羽衣”,好像整個人都呆住了。謝絲塔見狀,不由得擔心地問道:“才人先生,你怎麼了?我該不會是讓你看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吧?”
  才人沒有回答。他只是感動萬分地注視著“之羽衣”。
  “真是的,這樣的東西怎麼可能飛起來嘛。”
  丘魯克這麼說道,基修也點頭贊同。
  “這大概是小艇子之類的東西吧?而且還像鳥的玩具一樣,弄上了這種類似翅膀的東西來騙人。而且你們看啊,這個翅膀。無論怎麼看都不像能拍翅的構造。這種體積,幾乎有一隻小那麼大了吧。無論是小也好,雙足飛也好,都是因為可以拍翅才能在天上飛的。說什麼‘之羽衣’嘛。”
  基修用手指著“之羽衣”,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才人先生……你真的……沒事嗎?”
  才人緊緊握住了一臉擔心看著自己的謝絲塔的肩膀,用激動的口吻說道:“謝絲塔。”
  “什麼?”
  謝絲塔臉紅紅地注視著才人。
  “你的曾祖父,還有沒有留下別的東西?”
  “嗯……接下來就沒什麼大不了的東西了……只有一個墳墓,以及一些遺物。”
  “你讓我看一看吧。”
  
  
  謝絲塔的曾祖父的墳墓,就位於村子的公墓一角。在眾多白石做成的墳墓之中,只有一個墓碑有著與眾不同的形狀。用黑石做成的那塊墓石,有著跟其他墓碑不同的特色。
  墓石上刻著碑銘。
  “這個墓碑,據說是曾祖父臨死前自己做的墓石。因為上面寫的是異國文字,所以沒有人能讀懂碑銘上寫的東西不知道上面寫著什麼呢。……
  謝絲塔低聲嘀咕道。才人把上面的字讀了出來。
  “海軍少尉佐佐木武雄,沉眠於異界。”
  “咦?”
  看到才人一下子就讀了出來,謝絲塔不僅瞪大了眼睛。
  才人注視著謝絲塔。謝絲塔在這種熱切視線的注視下,又一次紅起了臉頰。
  “討、討厭啦……不要這麼看著人家嘛……”
  黑色的頭髮,黑色的瞳孔……隱約散髮出一種讓人懷念的氣息……察覺到這一切的理由之後,才人恍然大悟。
  “我說謝絲塔,人家一定經常說,你的頭髮和眼睛很像你的曾祖父吧。”
  才人這麼一說,謝絲塔不禁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是、是的!你怎麼會知道?”
  
  
  重新回到寺院之後,才人用手撫摸了一下“之羽衣”。左手手背上的印記馬上開始發光。原來如此,這東西毫無疑問也是一種“武器”。注視著從翅膀上突出來的機關炮炮身,才人如此想到。印記一旦發光,內部構造和操縱方法等等信息,就會以一個完整的系統鮮明地呈現在才人的腦海中。他感覺到,自己一定能讓它飛起來。
  他找到了燃料艙,打開了外蓋。原來如此,那裡面果然是空空如也。無論怎樣保持著原狀也好,沒有燃料的話是沒辦法飛起來的。
  乘坐著這東西的那個人,到底是怎樣闖進這個哈魯克吉尼亞世界的呢?他很像知道這些關鍵的線索,無論是什麼也好。
  剛才回家去拿東西地謝絲塔正好在這時候回來了。
  “哎呀,我比預計中還早了兩個星期回來,大家都嚇了一跳呢。”
  謝絲塔馬上把手裡的東西交給才人。那是一個古舊的防風帽。大概是身為海軍少尉的謝絲塔的曾祖父曾經用過的東西吧。跟打敗芙凱的巨大格雷姆時用地“破壞之杖”地主任一樣,同是來自過去異世界的闖入者。跟才人一樣是異邦人。
  “據說,這些就是曾祖父的遺物了,好像也沒有留下日記和其他什麼東西。不過父親說他留下了一個遺言。”
  “遺言?”
  “對。好像說,‘如果出現了能讀懂那墓碑碑銘的人,就把之羽衣交給他’?”
  “這麼說的話,就代表我有這個權力了麼?”
  “的確是這樣,。我跟父親說過這件事,他說交給你也沒問題。因為管理也很麻煩……又這麼巨大,雖然也有人來這裡祭拜,可是現在只不過是村子地累贅而已。”
  才人說道:
  “那麼,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還有,曾祖父還說要向那個人說這麼一句話。”
  “他說了些什麼?”
  “他說,‘無論如何也希望你能把之羽衣交還陛下’。陛下到底是指哪裡的陛下呢?不知道曾祖父到底是哪個國家的人……”
  才人沉聲道:“他跟我來自同一個國家的人啊。”
  “真的嗎?原來如此,怪不得你能讀懂那個墓碑的文字啦。哇呀,真是讓人感動呢。沒想到我的曾祖父竟然跟才人先生來自同一個國家。我感覺這簡直就是命運的安排呢。”
  謝絲塔一臉陶醉地說道
  “那麼,曾祖父的確是乘著之羽衣來到塔爾布村的嗎?”
  “這東西的名字,並不是叫‘之羽衣’。”
  “那麼,在才人先生的國家,是怎麼稱呼的呢?”
  才人一邊注視者描繪在翅膀和胴體上的國籍標記——紅色圓點。原來似乎在周圍描繪著白邊,但那部分都被跟機身同樣的深綠色塗料涂掉了。另外,在作了防反光處理的引擎罩上,以反白方式寫著一個“辰”字……這大概是部隊的特定標記吧。
  一切都那麼令人懷念。它在才人的世界裡也是屬於古舊的東西,因此更讓才人感到懷念了。
  六十多年前的戰鬥兵器,不會說話的機械,馳騁藍天的翅膀……“之羽衣”。
  才人說道:
  “這是零戰,是我所在國家過去用過的戰鬥機。”
  “零戰?戰鬥機?”
  “也就是飛機啦。”
  “也就是才人先生不久以前跟我說過的那個‘飛機’?”
  才若點了點頭。
  
  
  當天晚上,才人等人決定在謝絲塔家裡過夜。由於是讓貴族的客人留在這裡過夜,就連村長也跑來向他們問候。
  謝絲塔向自己的家人介紹了才人。父母和兄弟姐妹——謝絲塔是八個兄弟姐妹中的長女。父母起初雖然一臉怪訝地看著才人,但當謝絲塔說“他是我工作的地方經常關照我的人”之後,就馬上笑容滿面地迎接了他,還說隨便他留到什麼時候都可以。看到難道跟親人團聚在一起的謝絲塔一臉幸福開心的樣子,才人不由得感到萬分羡慕。
  想起來,路易絲、丘魯克、塔芭撒、還有基修也是,大家都有自己的親人吧。自己當然也有,可是卻不能像現在這樣子一家團聚。就算想去見他們,也根本不知道該到哪兒去才能見到。
  
  
  傍晚,才若注視著敞開的村子一旁的廣大草原。夕陽漸漸沒入了對面大山的背影中,周圍僅僅是一片廣闊無邊的大草原。正如謝絲塔所說,到處都盛開著花朵。原來如此,怪不得謝絲塔跟自己說“想讓你看一看”,那的確是一片美麗的草原。
  乘坐零戰闖進了這個世界的飛行員……恐怕一直在尋找回去的方法而在空中飛來飛去吧。不過,燃料卻在中途用光了。於是,他就在這片草原上著陸,因為這裡又平坦又寬廣,很適合用來著陸。人家叫他飛來看看的時候,他之所以說不能再飛,就是因為沒有燃料的緣故。
  才人一邊注視著草原,一邊回憶著自己遙遠的故鄉。這時候,謝絲塔來到他的身邊。她身上穿的並不是以往的女侍服,而是茶色的裙子,木做的鞋、還有草色的襯衫。這是一種跟眼前寬廣的草原非常和襯的、帶有陽光味道的打扮。
  “你原來在這裡呀,晚飯已經準備好了哦。父親說務必請你跟我們一起吃飯。”
  謝絲塔有點害羞地說道。
  “我曾經說過想請你來這裡玩,沒想到這下子真的來了呢。”
  謝絲塔向著眼前一望無際的草原伸展出雙手。夕陽給周圍鍍上了一層夢幻般的金色。
  “這個草原很美麗吧?我一直想讓才人先生看的就是這樣的一幅畫面。”
  “嗯。”
  然後,謝絲塔又低下了頭,一邊撥弄著手指,一邊說道:
  “父親剛才說,跟曾祖父來自同一個世界的相遇,也算是一種命運的安排。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你也住在這個村子裡。那樣的話,我也……那個,可以辭調現在的工作回來這裡……”
  才人每喲回答,只是默默地抬頭凝視著遙遠的天空。
  他正在想著溫柔的謝絲塔的事。要是她再繼續堅持對自己說什麼溫柔的話語,她恐怕會馬上被打動。看到跟親人團聚的謝絲塔,他感到非常寂寞。可是……自從看到了那架零式戰鬥機後,歸鄉的念頭也變得越來越強烈了。
  看到才人凝視著天空沒有回答,謝絲塔微笑道:
  “不過,不要緊,我想這還是不行的吧。才人先生就像鳥兒的翅膀一樣,一定會飛到別的什麼地方去的。”
  才人打算向謝絲塔說出真話。
  “你的曾祖父曾經說過,他是從東邊飛來的吧?”
  “咦?是、是的……”
  謝絲塔露出了稍微有點擔心的表情。
  “謝絲塔,你的曾祖父和我,都不是這個世界出生的人。”
  “你們是在東方的羅帕·阿爾·卡麗埃那邊的人吧。”
  “不是那樣的,其實是比那更遙遠的地方。”
  才人以認真的表情說道。
  “那是一個不同於這裡的世界,我就是從那個世界來到這裡的。”
  
  “你在逗我吧。如果你不願意……如果你討厭我的話,你就直接說出來嘛。”
  謝絲塔撅起了嘴巴。
  “不是的,我絕對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那邊有等著你的人麼?”
  “每喲。不過,我的親人在等著我。我是總有一天要回到那裡去的人啊。”
  才若正視著謝絲塔,然後很難開口似的說道:
  “所以,我沒辦法按照謝絲塔所收的那樣去做。”
  才人的表情顯得非常認真,謝絲塔領悟到,他絕對不是跟自己開玩笑。
  “在這裡的期間,我可以憑自己的力量來保護別人。可是,僅此而已。我沒有跟別人共同生活的資格,一定沒有……”
  “不過,曾祖父他……也不是那樣做了麼?”
  “才人注視著左手的印記,說道:
  “你的曾祖父沒有綱達魯烏的力量,而我卻有。一直以來,我遇到了各種各樣的敵人,但是這種力量都將他們一一擊敗了。所以,我覺得這種力量,一定會引導我走上歸途的,我有這樣的預感。”
  “那、那麼,我可以等你嗎?我雖然只是個沒有任何有點的女孩,但等待的話我還是做得到的如果才人先生無論怎樣努力去找回去的方法……但最後還是沒找到的話……”
  接著,謝絲塔就沒有再說下去了。
  才人心想,如果真的變成那樣子的話,會怎麼樣呢?
  他看了一眼謝絲塔,心跳不由得加速起來。她是那麼可愛,脫了之後就更加厲害了。性格又溫柔,又會做料理,是在是個不可多得的女孩。不過,正因為如此,自己絕對不能向她許下不知道未來的諾言。
  仿佛重新振作起來似的,謝絲塔笑道:
  “剛才傳信的貓頭鷹從學院飛來了。聽說因為我們幾個偷懶了這麼多天,老師們正暴跳如雷呢。謝普魯斯特小姐和格拉蒙特先生,他們馬上變了臉色。另外也寫著有關我的事,說可以直接不回學院,直接在這裡休假好了。因為公主殿下舉行婚禮的日子也差不多到了。所以,到休假結束為止,我都會留在這裡。”
  才人點了點頭。
  “那個……你能讓‘之羽衣’飛起來嗎?”
  只要準備充足的汽油,也許會又辦法,才人想到。
  “不知道。不過,我可以找一個人商量一下。如果那個能飛起來的話,我希望到東方去看一看。謝絲塔的曾祖父就是從那裡飛來的吧?我想也許可以找到什麼線索。”
  才人一邊凝視著草原那邊慢慢下沉的夕陽一邊說道。
  “是嗎。如果能飛的話,是在太美妙了。那個‘之羽衣’……本來是叫做零戰吧?那個如果能飛的話,哪怕是一次也好,能請你也載著我飛一飛嗎?”才人點了點頭。
  “那、那當然了,多少次都沒有問題。因為那本來就是謝絲塔家裡的東西啊。”
  
  
  第二天,才人等人把零戰放到一個用繩子做的巨網之上。通過基修父親的渠道,借來了騎士隊和,讓他們把零戰運輸到學院去。
  儘管基修等人一臉怪訝地問道“為什麼要運這樣的東西?”,但才人卻說無論如何也要拜託他們,所以最後沒辦法,只有聽他的。又是叫來騎士隊,又是準備巨大的網,光是運送費用就花了一大筆。
  才人當然不可能拿的出那麼多錢,傷透了腦筋。
  可是,看到了突然出現在學院裡的零戰後,有一個人爽快地為他承擔了運輸費用。
  那個人就是格魯貝魯先生了。
  
  第八章 格魯貝魯的研究室
  
  
  格魯貝魯先生,實齡42歲,在特雷斯特因魔法學院任職20年,是一個別名為“炎蛇”的魔法使。他的愛好……或者應該說生存的目的,就是研究和發明了。他從研究室的窗戶看到由騎兵隊運送到魔法學院廣場的東西后,就慌忙跑了過去。那實在太刺激格魯貝魯先生的好奇心了。
  “我說啊!這、這個究竟是什麼東西?可以的話,能向我說明一下嗎?”
  在一旁注視著落地作業的才人一看到格魯貝魯先生,表情馬上變得高興起來。
  “太好了,我正好有一件事情想找老師您商量。”
  “找我?”
  格魯貝魯不禁下了一跳。到底這個平民少年是什麼人呢?那一天被瓦利艾爾小姐召喚而來的傳說中的使魔——“綱達魯烏”、出生於羅帕·阿爾·卡里埃,是唯一一個對格魯貝魯的發明作出肯定評價的人……
  “這東西叫做‘飛機’,在我們的世界裡,這是普通的飛行工具。”
  “這個會飛嗎!啊啊!實在太妙了。”
  格魯貝魯饒有興致地四處打量著零式戰機的外表。
  “噢噢!這個想必就是翅膀了吧?好像構造上不能拍翅哦!那麼,這個就是風車麼?”
  “那是螺旋槳,飛機是通過讓它旋轉而前進的。”
  聽才人這麼回答,格魯貝魯馬上瞪大了眼睛,湊近才人道:
  “原來如此!讓這個轉起來,然後產生風力嗎?的確是做得很不錯!那麼,馬上就讓它飛起來看看怎麼樣?快點!我已經被好奇心吸引得手都顫抖起來了!“
  才人困擾地搔了搔腦袋。
  “那個……為了讓那個螺旋槳動起來,就必須有汽油才行。”
  “所謂的汽油,是什麼東西呢?”
  “我其實就正想跟老師您商量這個問題。上次老師您在上課的時候做的那個發明品……”
  “是愉快的小蛇君麼?”
  “沒錯!為了讓它動起來,你不是曾經讓油發生氣化麼?”
  “你需要那種油麼?沒問題,那太簡單了。”
  “不,那個的話是不行的,必須要用汽油。”
  “汽油?嗯……光是油也有很多種類呢……”
  然後,才人察覺到那些騎兵正笑著注視著自己和格魯貝魯。基修跑了過來,在才人耳邊小聲地說道:
  “很抱歉打擾你們談話,可是必須要給他們付運輸費才行啊……”
  “那些傢伙不是貴族嗎?整天錢錢錢的,煩不煩嘛、”
  “我說你啊,軍人可是很窮的。”
  才人笑著看著格魯貝魯說道:
  “老師,在那之前,能不能先給我墊付一下運輸費呢?”
  
  
  格魯貝魯的研究室就位於本塔和火塔之間的一個角落。看起來是一個非常破舊的,直接建在地上的小屋子。
  “剛開始我是在自己的居室裡面進行研究的,可是因為研究自然伴隨著噪音和異味,所以馬上就被隔壁的人投訴……”
  格魯貝魯一邊開門一邊向才人說明道。
  用木做成的架子上,雜亂地擺放了各種藥瓶、試管、調制秘藥的罈子等等東西旁邊是整整一面墻壁的書架。上面擠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用羊皮紙粘成球狀的做成的天體儀,還有地圖之類的。另外還有一些裝有籠子裡的蛇和蜥蜴、甚至還有從沒見過的鳥。一種既不是灰塵也不是發霉的奇異臭味充滿了整個房間,才人不由得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沒關係,味道的話馬上就會習慣了。可是,女士們似乎無論如阿也習慣不了,所以我現在還是單身寡人。”
  格魯貝魯一邊說著別人根本沒有問他的事,一邊坐在椅子上。然後,他嗅了一下粘附在零式戰機燃料艙底部的汽油的味道。因為那是被施加了固定化咒語的零式戰機裡的汽油,所以沒有發生過化學變化。
  “嗯……這是我從來沒有聞過的味道。沒想到不加熱也能發出這樣的味道……看來應該是很容易氣化的東西。這東西發生爆炸的時候,威力一定相當驚人吧。”
  格魯貝魯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拿過手邊的羊皮紙,沙啦沙啦地做起筆記來。
  “只要能做出跟這種東西一樣的油,那個‘飛機’就能飛起來吧?”
  才人點了點頭
  “應該可以……只要它還沒有壞掉。”
  “太有趣了!雖說調制要花點功夫,不過我就盡量試試看吧!”
  然後,格魯貝魯一邊小聲地自言自語,一邊嚷著“不是這樣”、“也不是那樣”,又是拿出秘藥,又是往酒精燈上點火,開始了研究。
  “你是叫才人,對吧?”
  “在你的故鄉,那東西是普通的飛行工具吧?在妖精統治的東方之地,果然是有著徹底超越哈魯克吉尼亞大陸的先進技術呢。”
  才人心想那個其實我也不知道。他看到格魯貝魯爽快地答應了為他調制汽油,甚至還幫他付了運輸費覺得自己對他說謊示愛有點過意不去。
  “老師,其實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和那架飛機,還有曾經打敗了芙凱的格雷姆的那根‘破壞之杖’……都並非來自這個世界,而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
  格魯貝魯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其實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人。”
  格魯貝魯開始仔細打量起才人來。然後,就好像深有感觸似的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原來如此”。
  “您不覺得驚訝麼?”
  “那當然是很驚訝啦。不過我想大概也是那樣了。你的言行舉止,完全跟哈魯克吉尼亞沾不上邊。嗯,越來越有趣了。”
  “老師,您真是個奇怪的人呢。”
  格魯貝魯沉聲道:“我一直以來都經常被人稱為奇人、怪人什麼的,所以現在還沒有找到對象。可是我卻有一個信念。”
  “信念嗎?”
  “沒錯。哈魯克吉尼亞的貴族,都把魔法當作一種道具……就像平常用慣的掃帚一樣,只把它當作一種方便的道具來看待。但是,我卻不那麼認為。魔法會根據使用方法的不同而改變其效能。所以,我一直以來都不拘泥於傳統,嘗試了各種各樣的使用方法。”
  格魯貝魯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我看到你,這個信念就變得越來越強烈了。嗯,竟然是異世界!也就是說哈魯克吉尼亞的理論並不等於所有一切的理論!太有趣了!這實在是一個讓人興奮的課題!我真的很想去看一看。一定會有新的發現吧?我的沒法研究,也一定會添上新的一頁!所以啊,才若。如果你有什麼苦惱的事,就儘管跟我商量好了。我炎蛇之格魯貝魯,隨時都會幫你的忙!”
  零戰被放置在維斯特利廣場上,才人如今正坐在操縱席上,對各部分的狀況進行點檢。每當他握住操縱桿和碰觸各種開關的時候,左手的印記就會發光。每當這個時候,他的腦海里浮現出的情報,就會告訴他各部分的狀態是否正常。
  他推了一下操縱桿,用纜繩相連的副翼和尾翼馬上“吭”的一聲動了起來。接著他又踩下了腳踏板,垂直尾翼的舵也同時“■■”地活動起來。
  按下儀表面板上的瞄準器後,機體發出了“嗡嗡”的聲音,玻璃板上描繪出圓環和十字準心,依附在機體左右兩側的發電機似乎還能運作。發光的綱達魯烏印記準確無誤地告訴了他使用方法和內部構造,才人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被擺在一旁的德魯福林哥用逗趣的聲音問道:
  “我說啊,搭檔這東西真的能飛麼?”
  “能飛。”
  “這樣的東西也能飛,搭檔你所在的世界也真夠怪異的哩。”
  周圍的一些學生一臉好奇地觀察著才人和零戰。可是他們馬上就失去了興趣,紛紛離開了。才人心想,看來像格魯貝魯那樣對這東西感興趣的貴族還真實少見。
  這時候,一個一臉傲氣,晃動著一頭偏桃色金髮的少女出現在他眼前。
  路易絲交替地打量著才人和他乘坐的東西。然後,以生氣的口吻伸出手指,問道:“這是什麼?”
  才人從操縱席抬起頭來,說了一句“飛機”。由於兩人還沒有和好,他說完就把頭扭到一邊。
  “那麼你就從那什麼飛機上給我下來。”
  劉易斯撅起嘴巴,用手撐著腰,向才人命令道才人無視她的話繼續進行點檢,路易絲就握著機翼的一端不停搖動,整架零戰都馬上晃動了起來。
  “我現在是叫你馬上下來!”
  “行啦行啦。”
  才人小聲嘀咕了一句,從零戰上走了下來,站在路易絲的面前。
  “你到哪兒去了?”
  “尋寶。”
  “竟然不和主人說一聲就走了,到底打算怎樣?”
  路易絲環抱著雙臂,用雙眼瞪著才人。路易絲的眼睛似乎有點黑眼圈。
  “你不是已經解雇我了麼?”
  才人這麼一說,路易絲就低下了頭,然後用快哭出來的聲音說道:
  “我、我沒有給你辯解的機會,的、的確是有點不公品。所以,如果你有話要說,就、就趁現在說出來好了。”
  “那還有什麼好辯解的。我就說啊,那時候我什麼都沒做。你是說我跟謝絲塔的事吧?那只是因為謝絲塔差點摔倒,我打算扶著她,沒想到自己也倒了下去。月看起來就像是我推倒了她一樣啦。”
  其實這都是因為謝絲塔突然間脫起衣服來的緣故但是為了謝絲塔的名譽著想,還是不說出來的好。
  “那麼,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吧?”
  “就是啊。你真的不會想啊,那次是她第一次來你的房間,怎麼可能一下子就發生你想象中的那種事嘛。可是你為什麼那麼生氣?我跟謝絲塔發生什麼事,也只是因為處於憐憫之情。”
  “雖然沒關係,但是有啊。”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啊?”
  路易絲瞪著才人,發出了“嗚~~~~”的呻吟聲。
  她扯著才人的衣袖,低聲說著“快道歉嘛”、“害人家這麼擔心還擺出這種態度”之類的話,可是才人已經沒有再看路易絲了。他只是陶醉地看著零戰。
  路易絲也感覺到這次是自己太過於武斷了。就因為這樣,自己一直躲在房間裡磨磨蹭蹭的,一步也沒有走到外面。她不由得感到自己太沒出息了。
  路易絲越想越傷心,最後使出了必殺絕技——在任何情況下都可以把疑問和怒氣、話語的矛盾、明明是自己趕他出去的事實全部一筆勾銷的女孩子專用的比殺決計。怎麼說呢,她哭起來了。
  從她的眼眶裡不斷地冒出了珍珠般的眼淚,以此為開端,路易絲順勢號啕大哭起來。
  “你著一個多星期,到底上哪兒去了嘛……真實的……笨蛋,討厭死了……嗚嗚……嗚……”
  路易絲一邊用手背擦著眼淚,一邊哭著說道。
  “你、你別哭啊。”
  才人慌忙用手握住了路易絲的肩膀。然而,路易絲卻哭得越來越厲害了。
  “討厭死了,最討厭你了……”
  這時候,丘魯克等人出現了,手裡還拿著拖把和抹布。他們因為無故缺席,被罰打掃魔法學院的衛生。才人既不是貴族也不是學生,所以跟此事沒有任何關係。
  基修看見哭著的路易絲和正在安慰她的才人,壞笑著說道:
  “你呀,把主人弄哭了可不行哦?”
  丘魯克則一臉沒趣地嘀咕道:
  “哎呀,已經要和好了麼?真沒意思。”
  塔芭撒則指著兩人,說了一句:“不打不相好,壞事變好事。”
  
  當天晚上……路易絲緊緊地抱著枕頭,隨意地躺在床上。才人把外套脫下來之後,路易絲就脫下自己的衣服,理所當然似的披上了他的外套,她似乎正拼命讀者什麼書。次阿人茫然地環視了一下闊別一周的路易絲的房間,發現了躺在桌子上的餐具。
  “聽說你一直沒有去上課哦。”
  這是聽剛才在宿舍走廊裡遇到的蒙莫朗西說的。當時她跟路易絲說“你請假也請得太久了把”,但路易絲沒有理她就走了。
  才人這麼一說,路易絲就馬上用眼睛瞪著才人。
  “哪有什麼關係?”
  “你身體哪裡不舒服?”
  才人有點擔心地說道。路易絲差點想說“你到底一位我是因為誰才請了這麼久的假!”,但還是因為自尊心的關係而說不出去。她一手抓過毛毯蓋過了頭,躲進被窩裡去了。才人搔了搔腦袋,注視著自己的那對麥桿草。一想到路易絲沒有扔掉這些東西,內心就涌起了一股對路易絲的感激之情。
  
  
  然後,三天過去了。
  在雄雞的叫聲中,骨碌北路醒了過來。他似乎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這三天他都沒去授課,一直躲在研究室裡進行他的研究工作。
  在他的眼前,有一個放在酒精燈上的燒瓶。瓶上延伸出的玻璃管,通往放在左邊的燒瓶,裡面放著被加熱的觸媒冷卻後凝固而成的東西。
  這是最後的一步了。格魯貝魯嗅了嗅才人給他的汽油罐的味道,然後慎重地詠唱出“煉金”的咒語。他強烈地在腦海里想象著那種氣味,向著被冷卻的燒杯之中唱出了魔法。
  “■”的一聲,燒杯裡被冷卻的液體轉化成了茶褐色的液體。他嗅了嗅那種液體的味道。飄出來的正是那種異常刺鼻的汽油特有的刺激性味道。格魯貝魯馬上咚地打開門,向外面奔去。
  
  
  “才人君!才人君!我成功了!終於成功了!已經配製成功了!”
  格魯貝魯喘著粗氣,向著正在點檢零戰的才人走去。
  在他舉起來的葡萄酒瓶裡,裝著一些茶褐色的液體。才人見狀馬上先要打開擋風板前面的圓形燃料艙蓋。可是因為被賞了鎖,於是他就讓格魯貝魯向其施加了“Unlock”魔法。然後,他把格魯貝魯帶來的兩個葡萄酒瓶裡裝著汽油倒了進去。
  “首先,我就調查了一下你給我的那種油的成分。”
  格魯貝魯很得意地說道:
  “那似乎是用微生物的化石做成的東西,所以我就尋找了一下類似的東西。木頭的化石……也就是石炭。然後我投入了特別的觸媒,從中抽取出類似的成分,花了整整幾天來對其施加‘煉金’咒語。最後作出來的就是……”
  “就是汽油吧。”
  格魯貝魯點了點頭,催促才人道:“快點讓那個風車轉起來吧。我一天到晚就期待這個,連倦意也全部趕走了哦。”
  把汽油倒進去之後,才人再次坐回到操縱席上。引擎的啟動方法,飛行的操作等等情報都鮮明地涌現在他的腦海里。為了啟動引擎,就必須讓螺旋槳轉動起來。次阿人從防風罩裡探出偷來。
  “老師,可以用魔法讓這個螺旋槳轉動起來嗎?”
  “是這個?這不是用那種油就可以轉動了嗎?”
  “一開始……為了啟動引擎,就必須用手動來轉動裡面的曲柄。因為現在沒有那樣的道具,所以請你直接用魔法來螺旋槳轉一下吧。”
  格魯貝魯點了點頭,才人又開始進行各部分的操作。
  首先把燃料源切換到剛才放進了汽油的銅體主油艙。
  分別把混合比控制桿和螺旋槳推進控桿調整到適當位置。憑著綱達魯烏的力量,才人的手自然而然地動了起來,完成了這一系列的操作。
  等整流罩的通分片打開之後,把潤滑油冷卻器的蓋子關上。
  在格魯貝魯的魔法作用下,螺旋槳發出“咯■咯■”的聲音,緩緩地動了起來。才人瞪大了眼睛估計好時機,用右手按下了點火開關。
  然後,他稍微往前推了一下左手握著的節流閥控桿。
  隨著一陣“啪嘶啪嘶”的聲音響起,在點火裝置的作用下,引擎啟動了,螺旋槳也開始“啪啪啪啪啪啪”地轉了起來,機體也發生了震動。
  要不是事前把腳輪固定起來的話,整架機體一定會馬上衝了出去。
  格魯貝魯正一臉感動地注視著這一幕。才人確認了一下油壓計,然後順勢對所有跟引擎相關的計量一邊進行缺人,讓引擎運轉了一段時間以後,就把點火開關推向off的位置。
  才人從操縱席上走下來,馬上就跟格魯貝魯擁抱在一起。
  “成功了!老師!引擎已經能啟動了啊!”
  “噢噢噢!那實在太好了!可是,它為什麼不飛起來呢?”
  “汽油還不足夠!如果要讓它飛起來的話,至少也得準備五桶左右才行。”
  “原來還要做那麼多才行嗎?不過反正我們已經坐上同一條船了,我就盡量作出來看看吧!”
  在格魯貝魯回去研究室之後,才人依然埋頭進行這整備工作。雖說如此,他根本就沒有工具,所以能做的就只有清理各部件的污跡而已。正當他沉迷於整備工作的時候,路易絲走了過來,向才人說道:
  “是時候吃晚飯了,你從白天弄到天黑,到底在幹什麼啊?”
  “引擎可以啟動了!”
  才人很高興似的叫嚷道。可是,路易絲卻一臉沒趣地說道:
  “是麼,那就好。那麼,那個什麼引擎啟動的話,有什麼用?”
  “就可以飛了啊!可以飛起來!”
  “飛起來之後,你打算怎麼樣?”
  路易絲稍帶寂寞地說道。
  才人把這兩三天來自己一直在考慮的問題告訴了路易絲。
  “我想飛到東方去看看。”
  “東邊?你真實沒救了。難道你想去羅帕·阿爾·卡麗埃哪裡去?真實徹底沒救了!”
  “為什麼啊?這架‘飛機’的主任是從那邊飛過來的。我想那邊也許會有一些能讓我回到原來世界的線索。”
  才人以激動的口氣說奧。可是,路易絲似乎沒有什麼興趣。
  路易絲只是寂寞地說道:
  “你可是我的使魔啊,不可以隨便任性妄為。而且五天之後,公主殿下就要舉行婚禮了,我必須在那時候為她宣讀祝詔。可是我完全想不出好的詞語,頭疼死了。”
  才人只是點頭“哦”了一聲,依然把全身心都擺在零戰上。一旦知道這東西能飛起來,他就沉迷得不想離開了。
  路易絲扯住了才人的耳朵。因才人回來了這麼久都沒有怎麼理會過自己,而是埋頭在擺弄這架“飛機”,她感到非常沒趣。
  “你仔細點聽我說好不好!”
  “我有聽啊。”
  “你根本就沒聽嘛,心不在焉的。我可不允許自己的使魔一邊幹著別的事一邊聽主人說話!”
  然後,路易絲就把才人拖回了房間去。
  
  
  路易絲在才人的面前攤開了《始祖的祈禱書》。
  “那麼,總之你就先把已經想到的祝詔讀出來聽聽吧。”
  “咳嗯……”路易絲以可愛的聲音清了清了嗓子,然後就把自己想到的祝詔讀了出來。
  “在這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裡,我路易絲·佛朗索瓦斯·露·布朗·德·拉·瓦利艾爾,誠心祈願始祖祝福的光臨,在此讀出祝福之詔……”
  然後,路易絲就沉默下來。
  “繼續讀啊。”
  “接下來就是對火的感謝、對水的感謝……也就是按順序對四大系統致以感謝之辭。而且必須用富有詩意的話語,踏著韻律來讀出聲……”
  “那你就踏著韻律讀出來不就行了?”
  路易絲像是耍脾氣似的撅起了嘴巴。
  “我什麼都想不出來,一說到什麼富有詩意的我就頭疼了。我又不是詩人……”
  “算了,你把你想到的東西都說出來聽聽吧。”
  路易絲雖然臉帶困惑,不過還是努力地想了一下,說出了“富有詩意”的詞句。
  “嗯……因為火焰很熱,必須小心。”
  “什麼‘必須’的,根本就沒有詩意啊。那隻不過是提醒人家注意吧。”
  “吵死了。風一吹來,賣桶子的就賺大錢。”
  “你說這些諺語有什麼用啊?”
  完全沒有是詩歌才能的路易絲耍起了脾氣,一下子就躺倒在床上,只說了一句“今天睡覺算了”。
  像往常一樣用床單蓋住身體換過衣服,熄了燈之後,路易絲向躺在麥桿堆裡的才人叫了一聲:
  “你啊,我不是早說過可以睡在床上麼?”
  才人的心跳一如往常地加速了起來。他問了一句“真的可以嘛?”,可是沒有得到回答。不過她既然這樣說了,自己不去的話就一定會被罵,於是他就鑽進了床的邊上。
  本來還以為路易絲馬上就睡著了,不過馬上他就發現她還沒有睡。看來她是想跟才人說話。
  “喂,你真的要去東方嗎?”
  路易絲問道。
  “嗯。”
  才若回答道。
  “哪裡很危險的,妖精們也很討厭人類……”
  “不過,那兒的對面是人類居住的土地吧?就是那個羅帕什麼的……”
  “但是他們跟這裡的人類性情完全不一樣,很危險的。”
  路易絲看來對才若要去那裡感到擔心。
  “即使這樣,你還是要去嗎?”
  才人想了一會,回答道:
  “因為……那裡也許會有能讓我回去的線索啊。”
  路易絲突然動了起來。才人還以為她想要幹什麼,最後她竟然把頭枕在才人的胸口上。
  “什……!”
  才人小聲叫了一聲。
  “代替枕頭而已嘛。”
  返回來的卻是一個既像生氣、又像耍脾氣的聲音。路易絲把手放在才人的胸前,輕輕地用手指在胸口上挪動。
  才人的脊背就像通過了一陣電流似的。路易絲用害羞的聲音說道:
  “你不要誤會。就、就算我做這種事,也不代表我喜歡你還是什麼的。”
  然後,路易絲又用平常的生氣聲音說道:
  “就算我命令你不要去,你也要去麼?”
  才若沉默了。路易絲隨即嘀咕了一句:
  “也對呢……這裡……並不是你的世界,你當然想回去了。”
  路易絲的頭髮傳來一股很舒服的香味,呼吸聲也非常接近。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人思考著各種各樣的事情。
  才人也不說話,自己也不知道再說什麼好。路易絲織喲緊緊地抱住才人的胸口,然後用纖細的聲音說道:
  “真討厭。看來在你身邊的時候,我就能放心地睡好覺。這實在讓我生氣。”
  她眼眶的黑眼圈,看來是因為最近沒有睡好的緣故。說完之後,睡在才人臂彎裡的路易絲,馬上就開始發出像小孩子似的鼾聲,一下子就睡著了。
  那的確是讓人心亂如麻的、愛撒嬌的路易絲。要是麼有我在的話,她就會感到不安。嗯,我畢竟也算是個使魔嘛。
  一邊聽著路易絲的呼吸聲,才人一邊思索著。
  他想的是在這個世界裡遇到的人們……
  雖然僅僅是在這裡度過了幾個月,但卻遇到了各種各樣的人,其中也有壞心眼的人。不過,也有許多對自己溫柔關懷的人。
  經常讓自己美味飯菜的,廚房的馬魯託大樹。
  曾經說過只要又困難就會助自己一臂之力的奧斯曼。
  爽快地答應了自己調制汽油的請求,專心致志高研究的格魯貝魯。
  雖然裝腔作勢的樣子令人作嘔,但其實也坦率一面的基修。
  雖然不是人類而只是一把劍,但卻是自己可靠的搭檔,德魯福林哥。
  美麗的公主,安麗艾塔。
  勇敢……並因此死去的王子,威爾士。
  雖然沉默寡言,但關鍵時刻卻多次幫過自己的塔芭撒。
  雖說也許只是開玩笑,但畢竟說過喜歡自己的,魅力十足的丘魯克。
  溫柔可愛的女僕謝絲塔……大概對自己又好感的,黑頭髮的女孩。
  還有僅僅是在身邊就會讓自己心跳加速的主人。
  雖然態度傲慢囂張,但偶然露出來的溫柔卻會讓自己無比感動的路易絲。
  有著偏桃色金髮和大大的茶褐色眼瞳的女孩……
  跟這些人離別的話,自己也會很難受的。我的確是很想回家,可是如果真的到了可以回去的那一天……我真的能以笑臉來跟這些人道別嗎?
  我能夠笑著跟路易絲道別嗎?
  不知道。
  可是……才人卻如此想到。
  希望能為關心自己的人們,盡量多做一嗲事。
  為了這些親切對待自己的人們……至少在自己依然留在這個世界的時間裡,盡量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這種感情,是一直以來他從沒有過的……
  睡在自己身旁的路易絲是在太可愛了,才人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她的頭。
  睡得迷迷糊糊的路易絲“嗚嗯”地呻吟了一聲。
  
  
  第九章 宣戰布告
  
  格馬尼亞皇帝阿爾布雷希特三世、與特雷斯特因公主安麗艾塔,的婚禮,就在格馬尼亞的首都溫德伯納舉行。婚禮的日子是下個月……紐伊之月的一號舉行。
  而今天的忒雷斯特因的旗艦“墨卡托”號,則為了迎接來自新生阿比昂的客人,正率領著艦隊停泊於拉羅舍爾的上空。
  在後甲板上,身為艦隊司令官的拉·拉梅伯爵身披盛裝,為了音節國賓而端正地坐在那裡。在他的聲旁,艦長費比斯正在撥弄自己的鬍子。
  現在早就過了預先約定的時間,阿比昂的艦隊還是不見蹤影。
  “那些傢伙怎麼還沒來,艦長。”
  拉·拉梅以不耐煩的口氣說道。
  “親手把自己的國王推向死刑台的那幫阿比昂的小狗們,大概還在為自己做一些適合狗的打扮吧。”
  討厭阿比昂的艦長剛這麼說完,登上檣樓負責監視的水兵大聲通報了阿比昂艦隊的到來。
  “在左上方位出現艦隊!”
  向著報告的方位望去,以一艘幾乎能讓人誤以為是雲朵的巨艦為首,阿比昂艦隊正靜靜地降落下來。
  “唔,那就是阿比昂的‘皇權’號麼……”
  拉·拉梅以感動的聲音低語道。在這個艦隊裡,應該承載著出席公主和皇帝婚禮的大使。
  “可是……那艘領頭的船艦是在太巨大了,後面跟隨而來的戰列艦看起來就跟那些小單桅帆船一樣啊。”
  艦長一邊哼了哼鼻子,一邊注視著巨大的船艦說道。
  “唔,在戰場上可不想遇到它。”
  從上面降落的阿比昂艦隊跟特雷斯特因艦隊並排而行,然後在桅桿升起了信號旗。
  “感謝貴艦隊的歡迎。阿比昂艦隊旗艦‘萊剋星頓’號艦長。”
  “我們這邊可是承載著提督啊,他們竟然用艦長的名義來發出宣告,真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艦長一邊環視著特雷斯特因艦隊虛弱的陣容,一邊自虐似的自言自語道。
  “手裡掌握了那樣的巨艦,恐怕就會產生世界就在自己手裡的錯覺吧。好,向他們回應吧。就說‘衷心歡迎貴艦隊的來訪。特雷斯特因艦隊司令長官。’好了。”
  聽到拉·拉梅的話之後,身旁的軍官重複念了一次,緊接著,站在桅桿上的水兵又重複念了一次。然後桅桿上升起了與命令相符的信號旗。
  咚!咚!咚!阿比昂艦隊放起了大炮。
  那其實是禮炮。
  裡面沒有放進炮彈。只是把火藥塞到大炮裡,使其發生爆炸而產生的空炮。
  可是巨艦“萊剋星頓”號僅僅是放出了空炮,周圍的空氣都震動了起來。面對這樣的震撼力,拉·拉梅也不禁後退了一步。就算在大炮裡填充了炮彈,相隔這麼遠距離是絕對不可能射到這裡來。但是即使明白到這一點,“萊剋星頓”號的射擊還是有著足以令實戰經驗豐富的提督倒退一步的威力。
  “好,發射禮炮。”
  “要發射多少呢?如果是最高級的貴族,規定要發十一發的。”
  禮炮的數量是根據對方的級別和地位來決定的。艦長正是就這個問題向拉·拉梅詢問。
  “七發就夠了。”
  艦長面露微笑地注視著像鬥氣小孩子般的拉·拉梅,然後下達了命令。
  “準備禮炮!按順序連發七炮!準備好就開始發炮!”
  
  
  在阿比昂艦隊旗艦“萊剋星頓”號的後面甲板上,艦長伯伍德注視著位於左舷的特雷斯特因艦隊。站在他身旁的人,正是艦隊的司令長官,同時主掌特雷斯特因征伐軍一切指揮的約翰斯頓先生。同時身為貴族議會議員的他,眾所周知,是非常得到克倫威爾重用的人物。可是,他從來沒有親自指揮過實戰——約翰斯頓先生是一位純粹的政治家。
  “艦長……”
  約翰斯頓一臉擔心地向身旁的伯伍德說道。
  “先生?”
  “我們這麼靠近,真的沒有問題麼?我們不是搭載了長距離射程的大炮麼?還是離遠一點好吧?畢竟閣下已經把貴重的軍隊寄託於我了啊。”
  伯伍德在心裡暗罵了一句“這個克倫威爾的狗奴才”,然後用冷淡的聲音回答道:“先生,雖說是新型的大炮,但是如果跟目標離開射程那麼遠的話,是不可能命中的。”
  “可是啊,我現在畢竟是身負把閣下交給我的軍隊平安無事運送到特雷斯特因的重任,要是士兵們都害怕了的話就麻煩了。會降低士氣的。”
  伯伍德心想,要是這樣就害怕的話,就不是士兵了。他無視約翰斯頓的話,直接下達命令。因為在空中的話,自己就是法律。
  “左炮準備戰鬥。”
  “左炮戰鬥準備!明白!”
  炮甲板的水兵們往大炮裡填充火藥,把炮彈往裡面推。
  在天空中的另一邊,從特雷斯特因的艦隊傳來了大炮的轟鳴聲。
  特雷斯特因艦隊旗艦發射了禮炮。
  作戰開始了。
  就在那一瞬間,伯伍德馬上轉變為一名軍人了。不管是政治上的摩擦,身為人類的感情,還是對這次採取卑劣騙局戰術的批判,全部都一掃而空。
  神聖阿比昂共和國旗艦“萊剋星頓”號艦長——亨利·伯伍德開始迅捷地下達命令。
  位於艦隊最後尾的舊型艦“霍巴特”號上的船員完成了準備,乘坐責備施加了“Fly”咒語的救生船脫離——這一幕伯伍德已經通過自己視野的衣角確認到了。
  
  
  正在發射禮炮的“墨卡托”拉·拉梅目睹了令人大吃一驚的景象。位於阿比昂最後尾的……那艘最舊型的小型艦,突然被火焰包圍,在空中發生了爆炸。
  化成了殘骸的那艘阿比昂船艦,隨著熊熊燃燒的火焰,慢慢地向地面墜落。
  “發、發生什麼事了?火災蔓延到火藥庫了嗎?”
  “墨卡托”號艦船上一片嘩然。
  “冷靜點!馬上冷靜下來!”
  艦長費比斯喝斥著水兵們。“萊剋星頓”號的艦上,旗手正通過信號旗發來信息。以望遠鏡觀察著信號旗的水兵,把信號的內容讀了出來。
  “‘萊剋星頓’號艦長,告特雷斯特因艦隊旗艦。請貴艦對擊沉我軍‘霍巴特’號的意圖作出說明。”
  “擊沉?他在說什麼啊!那只是它自己發生爆炸而已!”
  拉·拉梅開始慌張了。
  “快作回信!‘本艦的射擊為禮炮,並非實彈’!”
  “萊剋星頓”號馬上傳來回應。
  “剛才貴艦的炮擊並非空炮,我方決定迎戰貴艦的攻擊。”
  “混賬!在說什麼胡話!”
  可是,拉·拉梅的叫聲,卻被“萊剋星頓”號發動同時炮擊的轟鳴聲掩蓋了。
  中彈。
  “墨卡托”號的桅桿被折斷,甲板上也被打穿了幾個大洞。
  “大炮在這麼遠的距離也能射到這裡麼?”
  在搖晃的甲板上,費比斯發出了驚愕的聲音。拉·拉梅怒罵道:“快傳信!‘請馬上中止炮擊,我方並無交戰意圖’。”
  可是,“萊剋星頓”卻以新一輪炮擊作出了回答。
  中彈。整艘船艦都在顫抖,到處都發生火災。
  “墨卡托”號上,不止一次發出了如同哀鳴聲搬的信號。
  “再度重申!請馬上中止炮擊,我方並無交戰意圖!”
  可是,“萊剋星頓”號的炮擊似乎沒有中止的意思。
  中彈。
  拉·拉梅的身體被炮彈的碎片撞飛,從費比斯的視野中消失了。
  同時,中彈所造成的衝擊,令費比斯也重重摔在了甲板上。
  費比斯終於醒悟了。這根本就是早有預謀的攻擊行動,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進行親善訪問的意思。
  自己這方完全陷進了阿比昂的圈套。
  艦上正發生著火災,周圍受傷的水兵正在發出痛苦的呻吟聲。費比斯晃了晃腦袋讓自己保持清醒,然後站了起來,大聲喊道:
  “艦隊司令長官戰死!從現在開始,將由旗艦艦長來負責指揮!馬上報告各區域的狀況!艦隊全速前進!右炮戰鬥準備!”
  
  
  “那些傢伙終於察覺到了呢。”
  眺望著慢慢開始採取行動的特雷斯特因艦隊,站在伯伍德身旁的瓦爾德低語道。瓦爾德其實也並不認為那有名無實的司令長官約翰斯頓會有什麼作為。上陸作戰方面的實際指揮,都是由瓦爾德來進行的。
  “看來是這樣吧,子爵。可是,勝負早已分出。”
  機動力占上風的阿比昂艦隊,已經擺出了壓製開始全速行動的特雷斯特因艦隊的最前鋒的真實,採取了相應的行動。
  阿比昂艦對跟對方保持適當的距離,冷靜地對其施以炮擊。光是艦船數量就是對方的兩倍,而且己方還有裝備了最新型大炮的巨艦“萊剋星頓”號。炮力根本就不是同一個級別。
  仿佛在折磨特雷斯特因艦隊似的炮擊依然在持續著。十幾分鐘後,發生火災的“墨卡托”號的甲板已經翻了起來。同一瞬間,伴隨著震耳的轟鳴聲,“墨卡托”號從空中消失了,那時爆炸造成的沉沒。其他的特雷斯特因艦隊也沒有一艘是完好無損的。失去了旗艦的艦隊發生了大混亂,開始一盤散沙似的採取各自行動。
  全滅只不過是時間問題,已經出現了升起白旗投降的船艦。
  從“萊剋星頓”號上,各處都響起了“阿比昂萬歲!神聖皇帝克倫威爾萬歲!”的歡呼聲。伯伍德不由得皺起眉頭。過去在戰鬥行動之中,從來沒有人會歡呼萬歲的。他仔細一看,就連身為司令長官的約翰斯頓也一起叫起萬歲來。
  瓦爾德說道:“艦長,歷史的新篇章已經開始了。”
  面對連痛苦的哀號也來不及叫出來就被擊潰的敵軍,伯伍德以哀悼般的聲音沉聲道:
  “哪裡……只不過是戰爭的開始而已。”
  為了歡迎國賓而停泊於拉羅舍爾上空的艦隊全軍覆沒的消息沒過多久就傳到了特雷斯特因的王宮。
  幾乎在同一時刻,阿比昂政府派出特使送來了宣戰布告。上面寫的都是指著特雷斯特因方面無視互不侵犯條約,毫無理由地向親善艦隊發炮攻擊的言辭,最後加上了一句“出於自衛,神聖阿比昂共和國政府,特此向特雷斯特因王國政府提出宣戰布告。”。
  一直在為安麗艾他出發到格馬尼亞去的事情忙個不停的王宮,突然面對這樣的局面,一下子都慌亂了起來。
  將軍和大臣們都集中了起來,正在召開會議,可是在會議上,卻因為意見不統一而陷入困境。有人認為首先必須向阿比昂尋問事情的前因後果,有的人主張馬上派緊急特使到格馬尼亞,要求在同盟關係的前提下派兵支援。
  坐在會議室上座的是一臉茫然的安麗艾塔,她的身上披著剛縫製完畢的耀眼婚紗。接下來本來是要乘上馬車,立刻出發前往格馬尼亞的。
  雖然她看起來就像盛開在會議室的一輪美艷的鮮花,可是現在卻沒有任何人去留意這些事情。
  “阿比昂一直堅持說是我們艦隊先發炮攻擊的!可是我方只不過發射了禮炮而已!”
  “看來是偶然事故引起誤會吧。”
  “我們馬上向阿比昂提出開會的建議好了!現在的話也許還有可能解開誤會!”
  聽了各方有力貴族的意見後,軍機馬薩裡尼點了點頭。
  “好,我們馬上往阿比昂派出特使,一切事情必須慎重進行。趁這場因為雙方誤會而進行的意涵的交戰還沒有發展到全面戰爭之前。”
  就在這時候,傳來了緊急報告。
  結果傳書貓頭鷹送來的書簡後,傳令官氣喘吁吁地跑進了會議室。
  “緊急報告!阿比昂艦對在降落之後,開始了占領行動!”
  “場所在哪裡?”
  “據說就在拉羅舍爾的近郊!也就是塔爾布草原一帶!”
  
  
  謝斯塔在自己家的庭院裡,跟年幼的弟妹們抱成一團,一臉不安地注視著天空。剛才,從拉羅舍爾那邊傳來了爆炸的聲音。
  她大吃一驚,慌忙跑到庭院外面去看,展現在眼裡的是一幕恐怖的光景。熊熊燃燒著的船隻從空中一艘接一艘地掉落下來,撞到了山壁上,掉進了森林裡。
  村子馬上一片嘩然。過了沒多久,從空中落下了一艘巨大的船艦。那艘看起來就像一朵雲那麼巨大的船艦,在村民的注視下,往草原上拋下了錨,停泊在空中。
  從那艘船上面,飛出了好幾隻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姐姐?”
  年幼的弟弟妹妹們緊抱著謝斯塔問道。
  “我們先進家裡面吧。”
  謝斯塔抑制著內心的不安,催促弟妹們進了家裡面。家裡的父母都一臉不安地注視著窗外的情景。
  “那不就是阿比昂的艦隊麼?”
  父親看著停泊在草原上的船艦說道。
  “真討厭……難道是戰爭嗎?”
  聽母親這麼一說,父親馬上否定道:
  “怎麼會。我們跟阿比昂應該是締結了互不侵犯條約的。不久前領主大人才剛發出這樣的告示啊?”
  “那麼剛才掉下來的那些船是怎麼回事?”
  從艦上飛出來的正向著村子這邊飛來。父親慌忙抱著母親離開窗戶,隨著一陣“膨隆”的響聲,承載著騎士在村子周圍飛來飛去,開始向著附近的屋子噴火。
  “呀啊啊!”
  母親不禁發出了尖叫聲。
  家裡被噴出的火點燃,窗戶的玻璃馬上碎裂,碎片散落在室內各處。霎時間,整個村子都充滿了熊熊燃燒的火焰和各種各樣的哀鳴聲。
  父親抱著暈過去的母親,向著全身發抖的謝斯塔說道:
  “謝斯塔!你快帶著弟弟妹妹們逃到南邊的森林去!”
  
  
  騎著一匹大風的瓦爾德臉上浮現出淺薄的笑容,盡情地蹂躪著過去的祖國。在他的周圍,直接受他指揮的騎士隊的火不停地飛來飛去。瓦爾德所乘坐的風雖然在噴火的威力上不及火,但在速度上卻占優勢。這時他為了便於指揮而特意挑選出來的風
  為了在正式部隊上陸前先清除地面上的障礙,瓦爾德毫不留情地向村子放起火來。他往後方看去,只見從“萊剋星頓”號的甲板上已經垂下繩子,士兵們一個個都降落到草原之上。
  從草原的那一邊,可以看見有數十人的軍隊向這邊發起了突擊。要是被他們衝進了剛才開始上陸的部隊,就會有很大的麻煩。瓦爾德向騎士發出了信號,為了擊潰那個小部隊而急速前進。
  火焰魔法瞄準了瓦爾德所率領的騎士,陸續飛向他們。可是,瓦爾德等人卻沒有半分怯意,徑直往前衝去。然後,他們向這對自不量力的傢伙,施展出火焰的洗禮。
  
  
  現在已經過了正午,王公的會議室不斷接到各種緊急報告。
  “塔爾布領主,阿斯頓伯爵戰死!”
  “派往偵察的騎士隊,未見歸還!”
  “阿比昂方面依然沒有給出答覆!”
  然而,會議室裡依然持續著毫無成果的爭論。
  “我們還是向格馬尼亞邀請援兵吧!”
  “那樣把事情搞大似乎太……”
  “讓全隊騎士隊從空中進行攻擊怎樣?”
  “把剩下的船艦集中起來!全部!要全部!無論是多小的船也好,舊船也好,什麼都可以!”
  “馬上派出特使吧!要是發起攻擊的話,就等於給了阿比昂發動全面戰爭的藉口了!”
  會議依然沒有任何進展,馬薩裡尼也難以做出最後決定。他依然希望通過外交途徑來解決這件事。
  在各種呼喝聲此起彼伏的會議室中,安麗艾他注視著戴在無名指上“風”直接——那正是威爾士的遺物——她想起了把這個戒指交給自己的那位少年的容貌。
  那個時候,自己不是向這個戒指發過誓了嗎?
  如果自己所愛的威爾士,已經勇敢的死去的話……
  自己就必須勇敢地活下去。
  “塔爾布村,起火中!”
  安麗艾塔聽到這個緊急報告的聲音後,馬上回過神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安麗艾塔以毫不動搖的聲音說道:“你們難道不感到羞恥嗎?”
  “公主殿下?”
  “我們的國土正在遭到敵人的侵略啊?在叫嚷什麼同盟,什麼特使之前,我們應該有別的事情要做吧?”
  “可是……公主殿下……這可是因為誤會而產生的磨擦啊?”
  “誤會?這樣子還有什麼讓人舞會的餘地?被禮炮擊沉了船艦什麼的,這種藉口你們不覺得荒唐之極嗎?”
  “我們之間已經締結了互不侵犯條約,這只是事故而已。”
  “條約看起來比紙片更容易撕破呢。本來他們就沒有打算遵守這種條約吧。只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看準機會乘虛而入。阿比昂是懷著明顯的戰鬥意圖來採取這一切行動的。”
  “可是……”安麗艾塔大力一拍議事桌,大聲叫道:
  “我們在這裡討論的時候,國民們可是正在流血阿!保護他們不正是我們貴族的職責所在嗎?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而自稱為王族和貴族的?在這樣的危急裡保護他們,這不是我們君臨天下的前提條件麼?”
  沒有人能夠出言反駁,安麗艾塔以冷冷的聲音說道:
  “你們一定是很害怕吧。的確是這樣,阿比昂是個大國,就算我們加以反擊,也沒有多大取勝的機會。你們不想充當反擊的計劃者,以免在戰敗後被追究責任吧?既然如此,你們就打算這樣久延殘喘苟且偷生下去麼?”
  “公主殿下。”
  馬薩裡尼想安撫一下她,可是安麗艾塔卻繼續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來率領好了,你們幾個就繼續在這裡開會吧!”
  安麗艾塔馬上就衝出了會議室,馬薩裡尼和其他幾位貴族連忙起來阻止她。
  “公主殿下!您現在可是即將出嫁的萬金之軀啊!”
  “可惡!太難走路了!”
  安麗艾塔把膝蓋以下的婚紗裙擺都撕扯了下來,然後把扯下來的部分扔到馬薩裡尼的臉上。
  “你自己去結婚好了!”
  來到宮廷中央的廣場後,安麗艾塔大聲叫道:
  “我的馬車!近衛!快來這裡!”
  由聖獨角獸拉動的公主馬車馬上趕了過來。
  在中央廣場候命的近衛·魔法衛士隊聽到了安麗艾塔的聲音,馬上前來接應。
  安麗艾塔從馬車上解開一頭獨角獸,然後縱身騎了上去。
  “從現在開始,全軍都由我來指揮!你們馬上把各連隊集中起來!”
  了解當前狀況的魔法衛士隊眾隊員同時向她敬禮領命。
  安麗艾塔緊夾了一下獨角獸的腹部。
  獨角獸額頭上突起來的角傲然地在陽光中反射出光芒,高高抬起了前蹄,向前飛奔起來。
  在她的身後,騎乘著幻獸的魔法衛士隊眾隊員的呼喊聲此起彼伏。
  “跟隨公主殿下前進!”
  “前進!要是落後的話就等於給自己的家名抹黑!”
  中央廣場上的貴族們一個接一個地奔了出來,出擊的聯絡已經傳達到了散布在城下的各連隊。
  茫然地注視著這一幕的馬薩裡尼不由得抬頭仰望著天空。
  雖然一直也認為,無論做出怎樣的努力,最終還是難免跟阿比昂決一死戰……可是國內的準備還沒有完成,他其實也並不是吝惜自己的性命。他一直以自己的方式為國家擔憂,為人民著想而做出了這樣的判斷。即使付出小小的犧牲也好,他也不希望進行必敗的戰爭。
  可是,事實正如公主所說的那樣。他傾注的所有外交上的努力全部都化成了泡影,就算死死抓著不放,又能有什麼作為呢。在爭吵之前,的確是有其他應該要做的事。
  一位高級貴族走了過來,向他耳邊小聲說道:
  “軍機,關於派遣特使的事情……”
  馬薩裡尼把自己戴著的圓帽扔到了那個貴族的臉上。然後,他撿起了安麗艾塔扔向自己的那塊婚紗裙擺,繞在自己的頭上。
  “各位先生們!馬上起碼出征吧!要是讓公主殿下一個人去了的話,可是延續到我們末代的奇恥大辱啊!”
  
  
  第十章  虛無
  
  到了第二天早上,亞爾比昂的宣戰布告才傳到托里斯汀魔法學院。由於王宮現在正一片混亂,所以在傳達上有所延誤。
  那時候,露易絲正跟才人一起站在魔法學院的大門前,等待著從王宮來的馬車。本來按照計劃,是由那輛馬車送露易絲她們到格爾馬尼亞去的。可是,在晨霧種,趕來魔法學院的卻是一個氣喘吁吁的使者。
  他向露易絲她們詢問了奧斯曼校長的居室所在後,就匆匆忙忙地跑了進去。露易絲和才人看到他那副慌張的模樣,不由得面面相覷。到底王宮裡發生了什麼事呢?對此感到在意的兩人,也跟在使者後面追了上去。
  
  奧斯曼校長為了準備出席婚禮的事而忙個不停。由於要離開學院一個星期,他一直忙於處理推擠起來的文書和收拾行禮。
  門那邊傳來了猛烈的敲門聲。
  “是誰啊?”
  還沒聽到回答,從王宮來的使者就馬上衝了進來,大聲地說道:
  “我是從王宮來的使者!現在宣布通告!亞爾比昂向托里斯汀發出了宣戰布告!公主殿下的婚禮無限期延期!王軍現在正駐軍於拉羅謝爾!因此,學院方面為了安全起見,請您下達對學生和教員的禁止外出令!”
  奧斯曼馬上變了臉色。
  “你是說宣戰布告?要戰爭了麼?”
  “正是如此!敵軍在塔爾布高原布下陣地,正跟駐軍於拉羅謝爾附近的我軍處於對峙狀態!”
  “亞爾比昂軍已經很強大吧。”
  使者以悲愴的聲音說道:
  “敵軍以巨艦‘萊剋星頓’號為首,擁有數十隻戰列艦。登陸的總兵力大概有三千左右。我軍的艦隊主力已經全滅,集中起來的兵力也只有兩千。國內還沒有做好戰爭的準備,能夠緊急配備的兵力就只有這些了。可是最致命的是,制空權已經完全被敵方奪取。敵軍只要從空中發炮,恐怕就能輕鬆地把我軍擊潰。”
  “現在的戰況如何?”
  “聽說由於敵軍騎兵的襲擊,塔爾布村已經被燒起來了……雖然我們基於同盟關係,向格爾馬尼亞請求派遣援軍,可是聽說先鋒部隊要三周後才能到達……”
  奧斯曼校長嘆了口氣。
  “……她們是打算見死不救吧。敵人在這段時間裡,一定可以輕易地把托里斯汀的城下鎮也納入掌握之中吧。”
  
  把耳朵緊貼在校長室的門扉上聽著這番對話的兩人互相對視了一下。一聽到戰爭這個詞,露易絲的臉色馬上變得蒼白無比。
  一聽到塔爾布這個名稱,才人的臉色也變了。那不就是雪絲塔的村子麼?才人馬上衝了出去,露易絲慌忙追在他的身後。
  
  才人向著廣場跑去,抓住了零戰的機身。
  露易絲從身後抱住了才人的腰。
  “你要去哪裡啊!”
  “塔爾布村!”
  “你、你去幹什麼!”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去救雪絲塔了!”
  露易絲拼命抓住了才人的手臂。才人想要甩開他,可是她抓得緊緊的,揮也揮不掉。
  “不行!那裡可是在戰爭啊!就算你一個人去那裡,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我有這個東西。敵人是漂浮在空中得巨大戰艦吧?這個也能在空中飛,我想應該會有辦法的。”
  “這樣的玩具能有什麼用處嘛!”
  “這可不是玩具啊。”
  才人用左手握著零戰的機翼,印記馬上開始發光。
  “這是我們世界裡的‘武器’,是殺人的道具,絕對不是什麼玩具。”
  露易絲搖了搖頭。
  “就算這是你們世界的‘武器’也好,也不可能敵得過那麼巨大的戰艦吧!你還不明白嗎?就算你一個人去,也起不了什麼作用的!那些事救交給王軍去辦吧!”
  露易絲徑直地注視著才人的臉,心想:這傢伙——這個不自量力的使魔,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戰爭。這次跟先前到亞爾比昂的冒險是完全不一樣的,戰爭跟冒險絕對不是同一回事。在那裡,死亡和破壞就是常識,門外漢到了那裡就只有死路一條。
  “那使者不是說托里斯汀的艦隊已經全滅了嗎?”
  才人慢慢撫摸著露易絲的腦袋,沉聲回答道。
  “的確,也許我去了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我也不指望能幹掉那艘戰艦,可是……”
  “可是什麼嘛?”
  “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畢竟獲得了那什麼傳說中使魔的力量。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大概也不會想要去救人。大概只會是渾身發抖,躲在一邊看而已吧。可是,現在卻不一樣,我現在擁有‘綱達魯烏’的力量,我的話也許能夠做到。如果是我的話,也許能把雪絲塔……把那個村子的人們救出來。”
  “那種可能性幾乎等於沒有啊。”
  “我當然明白,不過,可能性並不等於零。既然如此,那我就要乾。”
  露易絲沒好氣地說道:“你該不會是傻瓜吧?你不是要回去原來的世界嗎?在這裡死掉的話不就什麼都完了嘛!”
  “雪絲塔一直很照顧我。你也是啊,露易絲。”
  露易絲的臉馬上紅了起來。
  “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沒有必要管這個世界的變成什麼樣子。可是,我希望至少我能保護給我關照、對我溫柔的人。”
  露易絲察覺到才人的手正在發抖,於是抬起頭來說道:
  “你不害怕嗎?傻瓜,明明那麼害怕,還在這裡耍什麼帥氣嘛!那麼怕死,就別在這裡裝英雄!”
  “我很害怕,嗯,我的確實在勉強自己。可是,那個王子殿下說過,要守護的東西的重要程度,已經大得足以使人忘記死亡的恐怖。我覺得他說得很對,那時候,在亞爾比昂即將有五萬大軍功來的時候……我一點也不害怕。只要一想到要保護你,我就變得無所畏懼了。我並不是在騙你。”
  “你在說什麼嘛,你只不過是個平民而已,根本不是什麼勇敢的王子殿下啊。”
  “我知道。不過,不管是王子殿下也好,平民也好,都沒有關係。出生的國家和時代……乃至於‘世界’,都跟這些沒有關係。我覺得,只要是男人的話,無論是誰都會這麼想的。”
  露易絲的臉馬上扭曲了起來。
  “你要是死了的話,該怎麼辦啊……討厭啊,我才不要那樣……”
  才人把露易絲拉過來,緊緊地抱在懷裡,心想露易絲果然很溫柔
  “我不會死的,絕對會回來。要是死了的話,就不能保護你了啊。”
  “我也要去。”
  “不行,你要留在這裡。”
  “不要。”
  “不行。”
  為了抓住這一點點好不容易才擠出來的勇氣,才人離開了露易絲的身體,從機翼賞了操縱席。
  這時候,他才醒悟過來——裡面還沒有汽油呢。
  才人把露易絲留在原地,向著柯爾貝爾的實驗室跑去。被留下來的露易絲,緊緊地握住了拳頭,不住地嘀咕著。什麼嘛什麼嘛,這傢伙真是不聽人家的話!明明說了那裡很危險了啊……露易絲差點就哭出來,但她還是咬緊嘴脣,忍住沒有哭,就算哭也解決不料問題。然後,露易絲有注視著那架零戰。
  “就憑這樣的東西,怎麼可能贏得了亞爾比昂軍嘛!”
  
  才人把正在睡覺的柯爾貝爾叫醒了。
  “唔噢?怎麼了啊?”
  “老是!汽油已經做好了嗎?
  “唔?那個的話,我已經做夠了你所說的分量了,你看,就在那兒。”
  “那麼,請你把它運送過來好嗎?現在馬上就要!”
  於是,柯爾貝爾就幫他運送到零戰的旁邊。還沒睡醒的柯爾貝爾,現在並不知道戰爭已經開始的事。因為說起來太麻煩,才人乾脆就不跟他說了。
  “這麼一大清早的就要飛麼?就不能等我睡醒了之後再飛嗎?”
  “那樣的話就來不及了。”
  周圍看不見露易絲的影子,才人不由得送了口氣,如果露易絲再對他多說一次“不要去”的話,可能自己的決心就會發生動搖。自己當然是非常害怕了,雖然王子說過要守護的東西的重要程度大得足以使人忘記死亡得恐怖……可是事實並非如此,害怕的時候還是會害怕。
  儘管如此,才人還是坐到了操縱席上,開始進行啟動引擎的準備工作,仁厚,就像之前那樣,拜託柯爾貝爾幫忙讓引擎啟動起來。
  “噗嚕嚕嚕嚕!”引擎發出啟動的聲音,螺旋槳也開始轉動了。
  才人開始確認各部分的儀表計量器,左手的印記告訴他,各部分正處於正常運作之中。
  然後,他確認了一下眼前的極強,裡面確確實實地填滿了槍彈。機翼上的機關炮也同樣填充著子彈。
  釋放腳輪的制動開關後,零戰開始向前移動了。才人讓它移動到最適合的離陸位置。
  他看了看前面。“奧斯特裡”廣場的面積絕對不算小,但是綱達魯烏的印記卻告訴他,要把這個廣場作離陸場地的話,距離還稍微差那麼一點點。
  就在這個時候,被放在操縱席旁邊的德爾弗倫格開口道:
  “搭檔,你拜託那個貴族,讓他從前面吹一陣風過來吧。”
  “風?”
  “沒錯,那樣的話,這東西再這個距離也可以飛得起來。”
  “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些事啊?你本來不是連飛機是什麼也沒見過得麼?”
  “這東西是武器吧?我整天和你再一起,大概的情況都基本上知道啦。你忘記了麼?我畢竟也是‘傳說’之劍哦?”
  才人從擋風玻璃探出頭來,向柯爾貝爾叫了一聲,可是聲音卻傳不到他那邊。於是他只有用手勢來表達了“請你施加魔法,從前面刮一陣大風過來吧”的意思。腦子靈光的柯爾貝爾對人才的手勢和零戰,似乎一下子就理解了他的用意,於是馬上點頭答應。
  咒語詠唱完成,前方刮來了一陣烈風。
  才人雪絲塔交給他的防風帽戴上。
  然後踩住了剎車腳踏。
  通風片全部打開。
  把螺旋槳的推進控桿對準了離陸上升的位置。
  就像彈簧反彈出去一般,零戰以猛烈的勢頭開始了加速。
  才人輕輕往前方壓下了操縱桿。
  尾輪離開了地面,直接進入了滑行狀態。馬上就要來到魔法學院的墻壁了,他吞了一口口水。
  “搭檔!就是現在!”
  聽德爾弗倫格這麼一叫,才人在就要撞上墻壁的一瞬間猛地一拉操縱桿。
  零戰一下子就飄了起來。輕輕擦了一下墻壁的邊緣,承載著才人的零戰就這樣飛上了天空。腳輪已經收起來了,位於儀表計量器面板左下角的腳輪指示燈已經由藍色轉變為紅色。
  零戰一路往上空升起,才人終於松了口氣,注視著自己左手的印記。
  “噢噢,飛起來囉!太有趣了!”
  德爾弗倫格興奮地嚷叫道。
  “當然能飛了,這是為了飛起來而做成的工具啊。”
  零戰的機翼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衝上了異世界的天空,破風而去。
  
  塔爾布村的火災雖然算是平息了下來,但留下來的卻是一片慘淡無比的戰場。草原上集結了龐大的部隊,正在靜靜地等待著跟駐紮在港口城鎮拉羅謝爾的托里斯汀王軍之劍的決戰打響的那一刻。
  在她們的上空,為了從天空中保護己方的部隊,從“萊剋星頓”號起飛的騎士隊們正不斷地盤旋。雖然托里斯汀的騎士隊也時不時發動零散的進攻,但全部都輕而易舉地被擊退了。
  面臨即將到來的決戰,上層決定隊托里斯汀王軍實施艦炮射擊。為此,以“萊剋星頓”為中心的亞爾比昂艦隊就在塔爾布草原的上空緊鑼密鼓地進行這炮擊的準備工作。
  負責塔布爾村的上空偵察工作的一名騎士隊員,發現在上空離自己兩千五百米左右的位置上,有一騎騎兵正在向這邊靠近。
  騎在背上的騎士馬上讓發出叫聲,通知己方同伴有敵人接近。
  
  才人從擋風罩下探出頭來,凝視著自己下方的塔爾布村。那裡已經不是自己先前看到的那個樸素而美麗的村子了。一戶戶家屋都被燒成一片焦黑,還不住地冒著滾滾濃煙。
  他不由得咬得牙齒喀喀作響。
  他又看了一下草原,發現那裡已經被亞爾比昂的軍隊填滿了。
  他回想起之前跟雪絲塔兩人一起凝視著這片草原的情景,雪絲塔說過的話再一次回響在耳邊。
  “這個草原很美麗吧?我一直想讓才人先生看的就是這樣的一幅畫面。”
  在這個美麗的村莊外的森林,有一騎騎兵向著那裡噴著火焰。■的一聲,森林馬上就燃燒起來了。
  才人緊咬著嘴脣,血從裡面滲了出來。他低聲沉吟道:
  “我要把你幹掉!”
  才人把操縱桿往左斜方推了一下,然後把截流閥控桿往下壓。
  機體馬上扭了一下,零戰立刻向著塔布爾村的方向急速下降。
  
  “竟然只憑單騎來挑戰,也太小看我們了吧。”
  為了迎擊急速下降而來的騎兵、亞爾比昂的已經騎士一邊讓往上升起一邊自言自語道。可是,那種形狀實在是很少見。那筆直地向左右張開的翅膀,就像固定了似的,根本沒有拍翅的動作,而且還發出一種從來沒聽見過的隆隆聲音。
  哈爾吉尼亞有這樣子的嗎?
  可是……不管是什麼樣的也好,只要被生息於亞爾比昂的“火”噴一下火,就絕對不可能全身而退。翅膀馬上會被燒掉,掉下來就只有一頭栽倒地面上了。他剛才就是這樣的方法,擊墜了兩騎托里斯汀的騎兵。
  “這是第三個犧牲品。”
  他嘴角一彎,等待著急速向自己這邊落下的騎兵,然後大吃一驚。好快!簡直讓人無法相信那就是的速度。
  於是,為了噴火他慌忙讓張大了嘴巴。就在這一瞬間,那急速下降而來的敵人的,翅膀上濡染閃了幾下光。無數閃著白光的東西向自己這邊飛來。啪唰!啪唰!那些東西落在自己這頭的翅膀和胴體上,弄穿了一個個大洞。其中一發則射進了火張開的嘴巴裡。由於火的喉嚨裡放著一袋用於噴火的易燃性油,機關炮彈就在它的喉嚨深處發生爆炸,同時把那個袋子裡的油也引爆了,緊接著整隻發生了大爆炸。
  
  
  在空中爆炸的騎士身旁飛了過去的才人,繼續讓零戰急速下落。比起的噴火,令狐咱所裝備的機關炮在射程上要優秀好幾十倍。才人為了發泄自己的怒氣,對準了騎士,從正面射出二十毫米的機關炮彈和七點七毫米的機槍彈。
  在村子的上空,還有幾匹騎士在飛來飛去。他們確認己方的騎士遭到了突然出現的敵人攻擊,並且在空中發生了爆炸。那並不是噴火,這麼說,就是魔法攻擊了?不管怎樣也好,單憑一騎的話也不會有多大作為。
  三騎騎兵並排在一起,為了迎擊敵人而向上方飛去。
  
  “接下來是三騎,正從右下方上升而來。”
  德爾弗倫格以平靜的口吻說道。原來如此,的確是這樣,有三騎騎兵並列在一起向上飛來。
  “可別碰到那些傢伙所噴出來的火哦,一下子就會被烤焦的。”
  才人點了點頭,在那三騎的上空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水平轉向,就像在插於瓶子的漏斗邊緣打轉、然後流進瓶子裡去似的,零戰沿著這絕妙的軌道,繞到了騎士們的背後。這樣的速度,騎士們沒有辦法跟的上。騎士們跨下的火,其速度如果換算成才人世界的單位,就大概相當於時速一百五十公里。而零戰則擁有近乎時速四百公里的高機動力,那簡直就等於攻擊固定目標那麼輕而易舉。
  那三騎火慌忙想要向後面轉過頭來,然而在那個時候,他們已經完全被瞄準了。
  才人讓機體接近敵方,知道描繪著十字準星的瞄準器上顯示出火的身姿的距離,他才握住了截流閥控桿上的發射按鈕。
  咚咚咚!機體伴隨著鈍重的聲音發生震動,兩翼的二十毫米機關炮噴出了火光。被機關炮命中的火,兩翼都被打斷,一邊骨碌碌地旋轉著身子一邊往下落去。才人馬上又踩下右腳的腳踏板,讓機體滑翔而去,繼續瞄準下一頭火,發射!胴體被數發機關槍炮彈集中的火很痛苦似的叫了一聲,隨即向著地面落去。
  第三頭火本來打算通過急速下降來逃跑,卻被機頭裝備的七點七毫米機槍打成了蜂窩。火當場斃命,垂直地往下墜落了。
  才人迅速將機體切換到上升狀態。
  把自己的速度能源轉換成高度——才人自然而然地隊機體進行了如此的操作。搭載往複式引擎的零戰面對幻獸的最大優勢就在於這種速度,而機體則會隨著下降而發生加速。首先必須要占領敵人的上空。通過左手發光的印記,才人以毫不遜色的職業飛行員的操縱技術,讓零戰完成了各種靈活的動作。
  注意著周圍動靜的德爾弗倫格告訴才人下一個目標所在,正當才人把機體轉向敵人的時候,他的身後傳出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
  “這這這、這不是很厲害麼!被譽為天下無雙的亞爾比昂騎士,就像小蟲子一樣掉下去了!”
  才人大吃一驚,馬上轉頭一看,之劍露易絲從座席和機體中間探出頭來。在座席後面,本來放著一個龐大的無線電通訊機,可是在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可以通過無線電聯絡的對象,所以在整備的時候,才人就把它給拿掉了。
  拿掉了那個東西之後,機體內剩下的就只是連接各舵的纜線而已,露易絲就是躲到了那個地方。
  “你怎麼坐上來了啊!快下去!”
  “現在怎麼可能下去嘛!”
  露易絲的手裡依然握著那本《始祖的祈禱書》,看來在那之後,她什麼地方也沒去,直接就躲進了機體裡面了。
  “太危險了啊!傻瓜!”
  露易絲一下子勒住了才人的脖子。
  “你別忘了!你的身份!就是我的使魔!所以!我不允許!你擅自行動!明白沒有!?”
  由於引擎的噪音,聲音聽得不大清楚,所以露易絲就索性在才人的耳朵邊大喊起來。
  “我可是你的主人啊!要是主人不走在前面的話,使魔當然不會聽話了!我才不要那樣呢!”
  才人不由得無奈地聳了聳肩膀。看來,說什麼因為很危險所以不要來之類的話,對露易絲根本就是毫無作用的。
  “死了的話怎麼辦啊!”
  “既然這樣你就努力點幹嘛!不管是你死了,還是我死了,我都會殺掉你的!”
  露易絲瞪大眼睛向著才人大喊道。聽了她這句矛盾到極點的話,才人不由得頭痛了起來。
  “搭檔,很抱歉打擾你談話……”
  “什麼啊。”
  “從右邊有十騎跑來了哦。”
  “■”的一聲,火噴出的火焰飛了過來。才人馬上把操縱桿往左一推,整個機體馬上轉了個圈,避開了火焰的攻擊。露易絲“呀啊!”的叫了出來,摔倒在機體裡面。
  “你就不能小心點嗎!”
  才人大叫了一聲“少廢話”,然後讓轉過頭的機體急速下降,僅僅是這樣,騎士就已經無法追的上。然後,才人乘著這個勢頭讓機體上升,在頂點處來了一個失速轉向,背向著太陽光往下落去。瞄準了追趕而來的騎士們,盡情地把機關槍彈和機槍彈往他們身上招呼過去。
    
  倒在機體中的露易絲害怕得差點哭了出來。果然還是不來得好嗎……?無形得恐懼正企圖要抓住她得心。她咬了咬嘴脣,手裡緊緊握住了《始祖的祈禱書》。不讓才人一個人去送死,自己可是因為這個念頭才乘上來的啊!什麼嘛!露易絲心想。別以為只有你一個人在戰鬥嘛,我也一樣在戰鬥!
  話雖如此,現在的自己完全沒有能做到的事。雖然說平時基本上都是這個樣子的,但此刻的她卻感覺到非常不甘心。無論如何,要是輸給恐懼感的話就什麼也作不到了。露易絲摸了摸口袋,把安麗埃塔送給她的“水”之紅寶石套在手指上,然後緊緊地握住了那隻手指,輕聲念道:“公主殿下,請保佑才人和我吧……”
  之後,她又用左手輕輕地撫摸著我在右手上的《始祖的祈禱書》。
  結果祝詔還是沒有完成,露易絲不由得詛咒起自己糟糕的詩歌才能。她本來是打算在馬車上再繼續考慮祝詔,才這樣拿在手上的。
  對啊,為了出席公主殿下的婚禮,自己本來是在魔法學院的大門前等候著馬車的到來的。明明是這樣,卻不知怎的變成了戰爭。
  “命運真是諷刺呢……”
  她一邊自然自語,一邊翻開了《始祖的祈禱書》,然後,她又打算順便向始祖祈禱一下自己和才人的平安。
  露易絲不經意地翻開了書頁——那的確是沒有什麼特別目的的動作。
  所以,在那一瞬間,“水”之紅寶石和《始祖的祈禱書》發出光芒的時候,她不由得打從心底感到震驚。
  
  “你說……全滅?僅僅是十二分鐘的戰鬥就全滅了?”
  為了實施艦炮射擊而做準備,游弋於塔爾布草原上三千米高空的“萊剋星頓”號後甲板上,托里斯汀征伐軍總司令官約翰斯頓先生,聽到了傳令官的報告之後,馬上變了臉色。
  “敵人游多少騎?一百騎?托里斯汀還殘存著那麼多騎兵麼?”
  “先生,那、那個……據報告,敵人是一騎。”
  “你說一騎……?”
  約翰斯頓馬上驚呆了。
  然後,他狠狠地把自己戴著的帽子甩到甲板上。
  “開什麼玩笑!二十騎的騎士竟然被一騎騎兵給全部消滅了!?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吧!”
  傳令官聽了總司令的厲聲喝罵,不禁膽怯地倒退了一步。
  “據報告說,敵人德騎兵以令人難以置信德速度敏捷地飛來飛去,用一種射程很遠德強力魔法攻擊,把我方德騎士一個接一個殲滅了……”
  約翰斯頓馬上抓住了傳令官。
  “瓦爾德到哪兒去了!負責指揮騎士隊德瓦爾德呢!那個囂張德托里斯汀人到底怎麼樣了!那傢伙也被幹掉了麼?”
  “我軍的損傷之中並不包括子爵大人的風。可是……好像看不到他的身影……”
  “他是背叛了吧!還是說他怕死了!我早就知道他信不過了……”
  伯伍德嗖的伸出手來,提醒道:
  “要是在士兵面前這樣慌張的話,會影響士氣的啊,司令官大人。”
  情緒激昂的約翰斯頓馬上把矛頭轉向了伯伍德。
  “你說什麼!騎士隊之所以全滅,艦長,這都是因為你的錯!就是因為你的拙劣指揮,導致了我們貴重的騎士隊的全滅!這件事我一會會向克倫威爾閣下報告的!你給我記住!”
  約翰斯頓一邊大嚷大叫一邊向他抓來。不誤的拔出魔杖,往約翰斯頓的腹部狠狠地戳了一下。約翰斯頓馬上翻了白眼,倒在地上。伯伍德馬上命令士兵把昏過去的約翰斯頓抬走。
  其實從一開始就應該讓他躺下來的啊,伯伍德心想。出了炮擊和爆炸以外的雜音,就只會讓人感到不快,在這種以瞬間的判斷決定勝負的戰鬥行動中就更是如此了。
  面對一臉擔心地看著自己的傳令官,伯伍德以冷靜的聲音說道:
  “即使騎士隊全滅,以本艦‘萊剋星頓’號為首的艦隊依然可以毫發無損。而且瓦爾德子爵大概是有什麼策略吧。大家大可冷靜下來,努力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
  “單憑一騎就殲滅了二十騎士麼,唔,的確是個英雄。”
  伯伍德自言自語道。可是,只不過是個英雄而已,畢竟也只是“個人”,無論擁有什麼樣的力量,也是有它可以改變的東西,以及無法改變的東西。
  “這艘巨艦就是屬於後者的了。”
  伯伍德如此沉吟後,馬上下達了命令。
  “艦隊全速前進,左炮戰鬥準備。”
  過了一會兒,在遙遠的下方,可以看到位於塔爾布草原對面的,被石頭所保衛的天然要塞拉羅謝爾港鎮,以及駐紮在那裡的托里斯汀軍的陣容。
  “艦隊微速,向左擺舵。”
  艦隊以坐下面向托里斯汀軍的陣勢轉了過來。
  “左炮站到開始,在再次接到命令之前持續發炮射擊!”
  然後,他又像補充說明似的繼續命令道:
  “上方、下方、右炮戰鬥準備,使用散彈。”
  
  離固守拉羅謝爾鎮的托里斯汀軍的前方五百米左右,可以看到結陣於塔爾布草原的敵軍,那就是亞爾比昂軍了。飄揚著三色的“光復同盟軍”旗幟,正靜靜地向這邊行進而來。
  面對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的敵人,跨在獨角獸上的安麗埃塔開始發抖了。為了不讓周圍的人察覺到這一點,安麗埃塔閉上了眼睛,祈禱了起來。
  可是……恐怖並不止於此。
  安麗埃塔發現了位於敵軍上空的大型艦隊,馬上變了臉色——那是亞爾比昂的艦隊。船舷發出光芒,艦炮射擊開始了,在重力推動下加速前進的炮彈,正向著己方軍隊飛來。
  中彈。
  幾百發的炮彈,向著固守於拉羅謝爾的托里斯汀軍襲來。
  岩石、馬和人都被打得同時飛了起來,面對這種壓倒性得力量,己方得士兵都站不穩腳了,周圍都響起了巨大得轟隆聲。
  安麗埃塔在恐怖感得驅使下大叫起來。
  “冷靜下來!快冷靜下來!”
  走近她身邊得馬薩林向安麗埃塔得耳邊低聲說道:
  “首先殿下你必須先冷靜下來,要是統率者先慌了的話,軍隊就會在一瞬間潰敗的啊。”
  馬薩林迅速跟附近的將軍們商討好對策。托里斯汀儘管是個小國,但卻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國家,學多名門貴族都雲集與此地。在兵力上,可以說是魔法師所占比例最大的一個國家。在馬薩林的號令下,貴族們在石山的縫隙裡,往空中生成了許多個空氣的障壁,撞上那些障壁的炮彈都紛紛碎裂散開。可是,其中有一部分炮彈還是會飛進來。每次被擊中的時候,到處都傳來各種哀嚎尖叫聲,碎裂的岩石和鮮血四處飛散。
  馬薩林沉吟道:
  “這個炮擊結束之後,敵人恐怕會一下子突擊過來吧。不管怎樣,我們也只有迎擊了。”
  “有取勝的機會嗎?”
  馬薩林察覺到,在排擠的轟炸下,士兵們也開始出現了動搖的跡象。雖然乘著勢頭出擊了……但人類的勇氣畢竟還是有限度的。
  可是,他卻沒有打算把現實告訴這位讓自己想起了早已忘卻了的某種東西的公主。
  “我看……大概有無成的把握吧。”
  中彈。周圍就像發生了地震似的激烈晃動起來。
  馬薩林其實非常理解當時的狀況,我軍只不過是在炮擊下即將崩潰的兩千名士兵。
  完全沒有取勝的機會。
  
  露易絲在光芒中發現了文字。
  那些文字……是古代的咒語文字。由於上課的時候很認真,所以她可以讀得懂那些古代語。
  露易絲得眼光緊緊地追隨著那些文字。
  
  序文。
  
  如今,把我所知道得真理記載於此。世上所有得物質均由微小得顆粒構成。四大系統即是通過干涉微小顆粒,予其影響,同時讓其產生變化得咒語。此四大系統分別為“火”、“水”、“風”、“土”。
  
  明明處於這樣得危急時刻,她的求知好奇心卻膨脹了起來。露易絲懷著焦急得心情,翻過了一頁。
  
  神給了我更強大得力量。四大系統所影響得微小顆粒,其實是由更微笑的顆粒所構成。神賦予我的這個系統,並不屬於四大系統的任何一種。此系統是能夠干涉更為微小的顆粒,予其影響,並讓其他產生變化的咒語。都是不屬於四大系統中的零。所謂的零就是“虛無”。我把神賜予我的零命名為“虛無的系統”。
  
  “虛無的系統……這不是傳說嗎……這不是傳說中的系統嗎!?”
  她不由得再翻了一頁,心跳開始加速了。
  把騎士隊盡數殲滅的才人,發現再天空的彼方……再遙遠的草原上空雲層裡,出現了那艘曾經再去往亞爾比昂的船上見過的巨大戰艦。在那艘船的下面,就是過去曾經借宿過一頁的拉羅謝爾港鎮。
  德爾弗倫格說道:
  “搭檔,是大頭目哦。就算幹掉多少小兵也好,要是不幹掉那些東西的話,也還是沒有用的……”
  “我當然知道。”
  “嗯,不過看來是沒可能了。”
  才人一言不發地打開了零戰的節流閥,打算以全速飛行。零戰向著巨大戰艦的方向升起。
  “不行的,搭檔,無論你怎樣努力也是白費力氣。”
  在一瞬間進行了敵我戰鬥力分析的德爾弗倫格,以和平常無異的口吻說道。可是,才讓那卻沒有回答。
  “雖然我也知道,但搭檔你真是個傻瓜啊。”
  才人讓零戰接進了那艘巨艦。
  持續進行著艦炮射擊的艦隊右舷閃耀著光芒。下一瞬間,有什麼東西對準了才人的零戰飛來了。那原來是無數的細小鉛彈。機體各處都被擊穿了許多個細小的洞子,發出了晃動。擋風玻璃也被打破,碎片擦過了才人的臉,淌下了一條血痕。
  德爾弗倫格叫嚷道:
  “別靠近,那是散彈!”
  才人馬上讓零戰下降,逃過了第二輪攻擊。
  “可惡,那幫傢伙竟然把這麼小的彈塞進大炮裡射出來!”
  才人不禁咬緊了嘴脣。
  這樣下去的話,不要說擊沉對方,甚至連接近也做不到。
  
  身在座席後的空隙位置上,聚精會神地讀著《始祖的祈禱書》的露易絲,耳朵裡已經聽不到周圍的轟鳴聲了。她現在能聽到的,就只有自己越來越清晰的心跳聲。
  
  能讀出此文章者,將成為繼承我的行為、理想和目標的接班人,同時也成為這種力量的繼承者。“虛無”的繼承者必須記住,無比繼承壯志未酬身先死的同胞們的遺志,為奪回落入異教手中的“聖地”而不懈努力。“虛無”是強大的系統,同時,其詠唱時間也相當長,消耗巨大的精神力量,詠唱者必須注意。“虛無”正由於它的強大而對生命造成上海,因此我要挑選閱讀此書的人。即使沒有資格的人戴著戒指,也無法打開此書。被選中的閱讀者必須帶上“四大系統”的戒指,如此的話,就能打開此書。
  
  普裡米爾·盧·露米爾·尤爾·維利·貝·瓦爾特裡
  
  下面,將記載出我所使用的“虛無”咒語
  最初步的初步魔法——“Explosion(爆炸)”。
  
  接下來,寫的都是一些古代語的咒語。露易絲茫然地自言自語道。
  “我說始祖普裡米爾啊,你也太冒失了吧?要是沒有這個戒指的話,就讀不了《始祖的祈禱書》了吧?那麼你把什麼閱讀者的資格……那些注意事項寫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啊。”
  然後,她突然回過神來。上面寫著有關挑選閱讀者的文字,那就是說……
  自己就是那所謂的閱讀者了麼?
  雖然不太明白……但文字的確能讀得懂。如果能讀得懂的話,那麼寫在這裡的咒語也就有可以發揮效用的可能了。露易絲回想起,每當自己念咒語的時候,都總是會引起爆炸。那個……在某種意義上,也許真的就是這上面所寫的“虛無”了吧?
  現起來,一直以來都沒有人能說明自己的魔法引起爆炸的理由。
  父母也是、姐姐們也是、老是也是……朋友們也是……只是笑著說我“失敗”,都沒有對這個爆炸的含義作進一步的深究。
  這麼說的話,自己可能真的是閱讀者也說不定。
  雖然難以置信,但也許這是真的。
  既然如此,那麼下面的咒語,應該也有嘗試一下的價值。
  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已經沒有其他可以依靠的東西了。
  
  她的腦海深處已經被冷靜所占據,溫度也逐漸冷卻了下來。剛才注視著的咒語文字,就像無數次掛在嘴邊的問候語似的,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了。
  試試看吧。
  露易絲站了起來。
  他從座席後面鑽過縫隙,來到了前面的操縱席。
  “怎麼了!你該我老老實實坐在那裡啊!哇!我看不到前面了!喂喂!”
  露易絲像條蛇似的巧妙地扭著自己的纖細身軀,從座席和機體中間的縫隙鑽到了坐在操縱席的才人面前。然後,她把自己小小的屁股插到了才人雙腿間的位置上,老實不客氣地坐了下去。
  露易絲平淡地說道:
  “不……雖然這是難以置信地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我好像被選中了。不,說不定只是弄錯了什麼……”
  “啊?”
  “你別管,總之你就讓這腳什麼飛機地東西接近那艘巨大戰艦吧。雖然這也許只是騙人的玩意,但比起什麼都不做,還是試一試的好,而且也沒有其他方法可以對付那艘戰艦……嗯,也只有幹了。明白了,總之就先乾了再說吧,我試試看。”
  聽了露易絲這段自言自語似的獨白,才人不由得啞然了。
  “我說你沒事吧?難道你終於因為害怕過度,連腦子也壞掉了?”
  露易絲馬上向才人怒罵道:“我不是叫你接近那裡了嗎!我可是你的主人啊!使魔只要乖乖地遵從主人的話去做就行了!”
  跟往常一樣,反抗她是沒有意義的。才人理解了這一點,就只有無奈的讓零戰向著那艘巨艦飛去。
  炮擊。
  散彈向這邊飛來了。就算繞到左舷那邊去,結果也是一樣的吧,在船的正下方也同樣有炮口伸出來。“萊剋星頓”號就像一隻刺蝟似的,全身都裝備著大炮。
  “你在幹什麼嘛!”
  “不行!沒法靠近啊!”
  “想辦法解決這些問題不就是你的職責麼!”
  德爾弗倫格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大聲叫道:
  “搭檔,讓這傢伙升到那艘船的正上方吧。”
  “咦?”
  “那裡有個死角,在那裡的話,是絕對不會遭到炮擊的。”
  才人按照他所說的那樣,讓零戰的機體上升,占據了“萊剋星頓”上方的位置。
  “喂、喂喂!你在幹什麼啊,快關上!”
  “在我給你指示之前,你就一直在這裡轉來轉去好了。”
  露易絲吸了一口氣,比上了眼睛,然後,又猛地睜了開來。
  她開始讀出《始祖的祈禱書》上寫的古代咒語文字。
  在引擎的轟鳴聲中,混入了露易絲吟詠咒語的朗朗聲音。才人按照她所說的那樣,讓零戰盤旋於“萊剋星頓”號的上空。
  就在這個時候。
  “搭檔!後面!”
  才人猛地往身後一看,只見一騎騎士正如烈風一般向自己這邊飛來。
  那人正是瓦爾德。
  
  瓦爾德騎在風之上,用嘴角陰笑了起來。他一直躲藏在“萊剋星頓”號上空的雲層裡,等待著這個時候的到來。面對那一個接一個地擊墜了己方騎兵的那騎神秘騎兵,就算單憑自己的風跟對方正面交鋒,也不會有很大的勝算,所以必須攻敵弱點。
  為了執行這次作戰,最為重要的就是這艘巨艦,那麼敵人也必定會以這艘巨艦為目標。爾敵人越是優秀,就越能夠發現這艘巨艦的死角。所以自己只要在那裡等候時機就行了,看來事情正在他的意料之中。
  目標開始了急速的下降。原來如此,面對火的時候,就是憑這種能力迴避了攻擊麼。可是,自己風的速度可不是那些火能比的。
  瓦爾德開始逐步縮短自己和零戰的距離。
  他饒有興趣地注視著那架零戰。它並不是,那個物體……根本就不是用哈爾吉尼亞的理論製作而成的東西。果然是……“聖地”麼。然後,在防風罩裡面,他發現了露易絲那頭熟悉的偏桃色金髮。瓦爾德的笑意變得更濃了。原來你還活著嗎?
  這麼說,操縱著那個類似的奇怪物體的人……
  他那失去的左臂開始發癢了。
  風的噴火雖然沒有多大用處,但自己畢竟能使用強力的咒語。瓦爾德用左手的假肢握住韁繩,詠唱出咒語。“氣槍(AirSpear)”。以凝固的空氣做成的槍,勢要把他們串成一串。
  
  風從後面死死的緊貼著自己不放。
  肩膀上坐著露易絲的才人不由得焦急起來了。
  可是……要是在這裡死掉了的話,就無法保護雪絲塔了。這麼一想的時候,才人左手的印記馬上發出了風味耀眼的光芒。
  他把節流閥控桿推倒最低限,副翼修正切換到最大檔。零戰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拉住了似的減緩了速度。
  才人把操縱桿往左下方推去,同時踩下了踏腳版,天地頓時壯觀地旋轉了起來。
  
  瓦爾德完成了咒語之後,突然發現眼前的零戰從視野中消失了。他慌忙環視四周,卻找不到它的身影。感覺到來自背後的殺意,瓦爾德猛地回過頭來。
  零戰圓滑地沿著如同酒瓶內側般的軌道,一下子就來到了風的背後。機頭閃出了火光。機槍彈把鱗片比火還薄得多得風身體擊穿了。
  瓦爾德得肩膀和脊椎也中彈了,他痛苦地扭曲著臉,風也發出了哀鳴聲。承載著瓦爾德得風,以緩緩的滑翔往下墜落了。
  
  才人再次讓零戰上升起來。明明作出了這麼大的動作,露易絲卻依然穩穩地坐在才人的肩膀上。說起來,露易絲騎馬的時候都是一副很輕鬆的樣子……而且,從露易絲的口中依然傳說了低沉的詠唱咒語的聲音。才人心想,這傢伙到底什麼來頭嘛。
  
  艾歐露·斯努·菲爾·亞倫薩庫莎
  
  某種韻律正在露易絲的腦海中不斷轉來轉去。那是一種讓人感到還年的韻律。每詠唱一句咒語、每說出一句古代文字,那種韻律感就變得越來越強烈。腦海中一片寧靜,周圍的雜音完全沒有進入她的耳朵。
  自己的身體裡面出現了某種東西,那種東西仿佛正在尋找目的地似的轉來轉去……
  露易絲想起了這句不知道是誰說過的話。
  聽說,詠唱出自己系統的咒語時,就是這樣的一種感覺。
  如果這麼說的話,就是我現在的這種感覺了?
  平時一直被蔑視為“零”的自己。
  被父母、姐姐、老師斥責為沒有魔法才能的自己……
  這難道就是自己的真正姿態嘛?
  
  奧斯·斯努·烏琉·露·拉多
  
  身體種形成了波浪,然後慢慢向外延伸開去。
  
  貝奧茲斯·尤爾·斯比埃爾·卡諾·奧謝拉
  
  身體中的波浪正在尋求目的地似的洶涌翻滾著。
  露易絲用腳給才人發出指示。
  才人點了點頭,拉下了操縱桿。
  零戰向著位於自己正下方的“萊剋星頓”號開始了急速下降。
  露易絲瞪大了眼睛,慎重地計算著時機。
  “虛無”。
  傳說中的系統。
  到底會有什麼樣的威力呢?
  誰也不知道。
  當然,自己也不知道。
  那本來是位於傳說中的遙遠彼方的東西。
  
  傑拉·依莎·溫修·哈格爾·裴奧肯·伊露……
  
  在漫長的詠唱後,咒語終於完成了。
  在這一瞬間,露易絲終於理解了自己咒語的威力。
  把所有的人都捲入其中。
  映入事業的所有人,都將被捲入自己的咒語之中。
  選擇只有兩個——是殺,還是不殺。
  還有名應該破壞的是什麼東西。
  在迎面而來的烈風中,倒著往下落去的自己。
  展開在眼前的情景,是巨艦——“萊剋星頓”號。
  露易絲遵從自身的衝動,瞄準了空中的一點,揮下了魔杖。
  
  安麗埃塔目睹了難以置信的光景。從剛才開始一直向著自己這邊不斷發射炮擊的那艘巨艦……
  在它的上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球。那個球體簡直就像一個小型太陽似的發散出光芒,膨脹了起來。
  然後……包裹了一切。
  包裹了在空中游弋著的艦隊。
  光球進一步膨脹,覆蓋了自己的整個視野。
  沒有聲音。
  安麗埃塔反射性的閉上了眼睛。
  那個光球,甚至讓人產生了眼睛會被灼傷的錯覺。
  然後……光球消失後,整個艦隊都燃燒了起來。以巨艦“萊剋星頓”為首,所有船艦的風帆和甲板都燃燒了起來。
  就像做夢似的,一直苦苦折磨著托里斯汀軍的那個艦隊,艦頭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向著地面墜樓了。
  伴隨著巨大的響聲,整個艦隊都滑落到地面上。
  安麗埃塔不禁頓時呆住了。
  周圍籠罩著一片可怕的寂靜。人們一個個都愣愣地看著眼前難以置信的光景。
  第一個回過神來的人,是樞機卿馬薩林。他在戰艦游弋著的空中發現了那閃著銀光的翅膀,那正是才人他們所乘坐的零戰。
  馬薩林大聲叫道:
  “諸位請看!敵人的艦隊被消滅了!被傳說中的鳳凰消滅了!”
  “鳳凰?您是說不死鳥嘛?”
  周圍的人都動搖了。
  “沒錯!你們看那在空中飛翔的翅膀吧!那就是傳說中的會在托里斯汀陷入危機時出現的、傳說中的不死鳥——鳳凰了!各位先生們!是始祖的祝福保佑了我們!”
  霎時間,從四面八方都洋溢出巨大的歡呼聲,回響於耳邊。
  “噢噢噢噢噢噢噢!托里斯汀萬歲!鳳凰萬歲!”
  安麗埃塔悄悄向馬薩林問道:
  “樞機卿,所謂的鳳凰……是真的嗎?但是我從來都每聽說過什麼傳說中的鳳凰啊?”
  馬薩林露出了惡作劇般的笑容。
  “那只是隨口編造的謊言而已。可是,現在任何人都喪失了正常的判斷力,無法相信眼前的光景,我當然也一樣。但實際上,敵人的艦隊的確是墜落了,天空中不是也飛著一隻從來沒見過的大鳥麼?所以利用一下也沒有什麼不妥的。”
  “啊……”
  “沒關係,現在根本就沒有人在意我說得是不是真話。大家在意的只是生死問題而已,也就是勝敗了。”
  馬薩林注視著公主的眼眸。
  “能夠利用的東西,都要盡量利用,這是政治和戰爭的基本原則,殿下你可要記住哦。因為,從今天開始,您就是我們托里斯汀的女王了。”
  安麗埃塔點了點頭。正如樞機卿所說,這些事……都留到以後再考慮吧。
  “敵人現在一定比我們更為震驚,恐怕陣腳也亂了套了吧。畢竟作為他們最大依靠的艦隊,已經被消滅了啊。我看……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機了。”
  “是的。”
  “殿下,我們這就去獲取勝利吧。”
  馬薩林說道。安麗埃塔再次用力點了點頭,舉起了閃耀著水晶光芒的魔杖。
  “全軍突擊!王軍!跟我一起前進!”
  
  露易絲渾身無力地依傍在才人的身上。
  “喂,露易絲。”
  “嗯?”
  露易絲茫然地回答道。她只感覺到渾身疲勞,什麼勁也使不上。可是,那卻是一種很舒適的疲勞感。就像是幹完了什麼大事情似的……伴隨著滿足感的疲勞。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可以啊。”
  “剛才那個是什麼?”
  “是傳說啦。”
  “傳說?”
  “我以後再跟你說明吧,累死了。”
  才人點了點頭,然後露出了微笑,輕輕地撫摸著露易絲的頭。
  在眼下的塔爾布草原上展開陣勢的亞爾比昂軍,真面臨著托里斯汀軍的全軍突擊。托里斯汀軍的氣勢,即使在門外漢的眼中也是一目了然的。面對著在數量上優於己方的敵軍,他們反而以勢如破竹的氣勢進行著漂亮的反擊。
  “也對呢,還是以後再說吧。”
  看到烤成一片焦黑的村子,才人不由得心想,到底雪絲塔有事沒事呢?
  
  傍晚時分。
  雪絲塔帶著的的妹妹們,戰戰兢兢地從森林裡走了出來,托里斯汀軍把駐紮在草原上的亞爾比昂軍擊潰了的消息已經傳到村民們那兒去了。
  亞爾比昂軍在托里斯汀軍的突擊下一舉潰散,據說還有許多兵投降了。
  的確,白天還在四周走來走去的亞爾比昂兵已經不見了蹤影。
  剛才一直持續著的怒號、劍戟和爆炸聲都平靜了下來。
  草原上雖然還冒著黑煙……不過看來戰鬥總算是結束了。
  從空中傳來一陣隆隆的聲音。
  抬頭一看——
  一個熟悉的影子正在空中飛翔。
  那正是“之羽衣”。
  雪絲塔的臉上閃出了光芒。
  讓零戰在塔爾布草原上著陸後,才人打開了防風罩。這時候,他看見有人從村子南邊的森林裡向著這邊跑來,原來是雪絲塔。
  才人馬上從零戰上跳下,向她跑了過去。
  露易絲看著跑過去的才人,不由得嘆了口氣。算了,幸好那女孩還活著。可是你難道就不能再多慰勞我一下嘛?她心想。
  剛才的咒語……虛無的系統,“Explosion(爆炸)”。沒有半點實感,也許因為是零(虛無)的關係吧,她感覺不到詠唱的實感。自己真的是“虛無的繼承者”嗎?該不會是弄錯了什麼吧?
  可是從才人被賦予了傳說中的使魔“綱達魯烏”的力量這一點,也可以因此而得到解釋了。
  “這所謂的‘傳說’還振鐸啊。”
  露易絲沉吟道。
  不管怎樣,恐怕以後會越來越忙吧。由於實在太沒有實感了……所以她還是不怎麼相信自己就是傳說的繼承者……露易絲茫然地嘆了口氣。要是這是做夢的話,心情該有多輕鬆啊。可是,她還是決定不再深入去想,這方面還是學一學那個笨蛋使魔好了。才人明明是傳說中的使魔,卻完全沒有那種氣概。大概那才是最合適的吧。無論如何,所謂的“傳說”,這個包袱對自己來說實在是過於沉重了。
  埃在操縱席旁的德爾弗倫格向露易絲道:
  “喂,傳說中的魔法師。”
  “什麼嘛,傳說中的劍。”
  德爾弗倫格以逗趣的口吻向露易絲說道:
  “你耍脾氣固然無所謂……不過要是你不追上去的話,就要被那個姑娘給搶走了哦?”
  露易絲鼓起臉頰說道:“那個我才不管呢。”
  “你說真的?”德爾弗倫格沉吟道。
  “嗯——真是的!”
  露易絲這麼叫了一聲,就從操縱席上跳了下去,追趕著才人的背影。德爾弗倫格望著露易絲的背影,大聲笑了起來。
  “明明知道了自己是傳說中的繼承者……卻好像談情說愛更重要哩。年輕人類這種東西,實在是無可救藥了。”
  露易絲一邊跑一邊想,自己注視著才人的背影,心跳就會加速,腦子就會變得一片空白,真奇怪。什麼嘛,你這笨蛋!明明吻了人家。那個女孩就真的那麼好嗎?雖然看起來也很可愛啦,也會做料理,我也知道男孩子喜歡那樣的女孩。可是,我、我也……
  無論是始祖的祈禱書,還是虛無的系統,都已經被此刻的露易絲拋諸於九霄雲外了。
  不管怎樣,要是自己不追上去的話,那個使魔就會跑到別的地方去了。
  要是不好好張開雙眼追上去的話,就會被他扔下來的。
  不過,既然如此……自己就一直追趕著他好了。
  追趕到世界的盡頭……等到他向自己回頭的瞬間、就狠狠地揍他一頓——露易絲心裡這麼想著。
  
  《始祖的祈禱書》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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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Moe)本來是指草木初生之芽等義,但是後來日本御宅族和其他的動漫喜好者用這個詞來形容極端喜好的事物,但是通常都是對(尤其是動漫的)女性而言,因此,萌え(もえ)現在也可以用來形容可愛的女生。現今,樣貌可愛、討人喜歡的男性甚至非生物也可用這.........<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