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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小說](轉貼) 鋼殼都市雷吉歐斯 第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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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利 貴賓會員
文章日期:2010-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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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鋼殼都市雷吉歐斯 第五卷 初次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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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作:雨木?????
  翻譯:樓長
  潤色:timmiekasim
  掃圖:無
  日文圖源:未知
  校對:xxxholic
  輕之國度:http://www。lightnovel。cn
  僅供個人學習交流使用,禁作商業用途
  下載後請在24小時內刪除,輕之國度不負擔任何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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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
  第1章
  第2章
  第3章
  第4章
  第5章
  尾聲
  後記

  序章

  教鞭擊打在白板上的聲音把莉琳拉回了現實。
  現在身處的地方是教室。上課的途中,教師一邊用教鞭指著寫在白板上的內容,一邊說明著。
  莉琳慌忙地把那些內容記在了筆記上。

  最近,不經意間手中總是有一股重量的幻觸。
  那股重量,是屬於那個箱子的。養父德魯庫要交給雷馮的箱子,裡面有著煉金鋼。
  代表著將德魯庫傳授的賽哈德的刀技全部都修煉完成的事實的煉金鋼。
  本來的話、應該早就在雷馮手裡了,卻因為各種事情的發生而未能交給他。
  “郵寄,或者親手交給他也沒關係。”
  德魯庫這麼說了。
  距離說出這句話已經過了一個月了。其間也寫了信。這邊很有精神地在學著呢、僅僅是這麼寫著的信。
  (盡是謊話)
  試著將只有一點點的真實,以及大概也許會那樣的將來什麼的混進去了。不過肯定,雷馮沒有發現吧。
  (因為他真的很遲鈍)
  用不會讓同學或老師發現的程度地嘆了口氣,莉琳咬起了筆頭。
  一個月,就這樣什麼都無法決定地過去了。那個箱子現在還在莉琳的房間裡放著。
  (寄給他?還是親手給他?)
  想去的心情是有的。
  但是,去的話就不得不休學了。
  從古連丹到潔爾妮……雷馮半年前花了一個月才到達,現在又怎麼樣呢?兩邊的城市都在移動。流浪巴士的移動總是比正常要慢,不知道是誰這麼說過。這樣的話單程要三個月的考慮比較合理嗎?
  往返要半年的話,出席日數是肯定不夠的,那麼下一年就肯定要留級了。
  一整年的時間浪費掉了也是問題,而且,一年份的學費增加了多餘的負擔的事實也無法忽略。
  用雷馮在地下比賽中賺來的錢。德魯庫簡單地這麼說了,這點余裕的話現在的德魯庫也許還是有的。
  雷馮變成那樣的原因,莉琳察覺了。不管怎樣,畢竟一起生活了那麼長的時間。
  原因在於,雷馮成為天劍授受者之前發生的糧食危機。

  古連丹的農場裡家畜中間原因不明的疾病的流行,導致糧食的生產能力一口氣下降。
  所有的都市都是自給自足的。建立在緊急情況發生時從其他都市輸送糧食是不可能的事實的基礎上、如果不那樣的話作為自律移動都市是不完全的存在,只有滅亡一途。
  反過來說,正因為那樣,這種事故發生時的對應是很困難的。可以說是不可能。
  那時許多人餓死了。糧食實行配給制,雖然盡量想分配給所有的市民,然而卻做不到。對於守護都市的武者實行優先配給的情況,某些地方甚至發生了市民的暴動。
  那時德魯庫已經從前線退下了,所以配給的食物量很少。分給孤兒院的孩子的食物什麼的,根本就不用提。
  即使那樣,最辛苦的半年時間也撐下去了,雷馮成為天劍授受者時已經回覆原狀了。
  然而,流通再開的時候,物價又再升高了。
  那個事件以及之後發生的事情,確實在雷馮的心裡植下了什麼。作為武者,雷馮比其他的孩子得到了更多的食物。
  (那性格,無法忍受這一點吧)
  正因為如此,莉琳才會這麼掛念雷馮的事情……

  (啊啊、無法下決定呢)
  自己也明白。想見他。
  非常非常想見他。
  (但是……)
  浪費掉這一年好麼?
  (明明用的是雷馮的錢)
  而且……
  (這樣做的話,雷馮會怎麼想呢?)
  其實,一直在意的只有這一件事而已。

  第一章   思念的去向

  娜爾姬說了奇妙的話。
  “請讓我加入小隊”
  訓練室裡像平時一樣只有妮娜在。
  坐在地板上的妮娜的眼睛呆了一般地看著位於雷馮身旁的娜爾姬。她的手上握著弄髒的抹布,另一隻手則是煉金鋼。身旁的地上則放著????缶???和另一塊煉金鋼。抹布上沾著漂亮的小泡泡。????的裡面則裝著某種有防滑效果的東西。
  下課後和梅珍她們三個邊聊邊從校舍出來,發覺時就只剩娜爾姬在身旁了,而且讓雷馮吃驚的是此時就在練武館的前面,然後被娜爾姬催促著來到這裡。
  然後,就是剛才的話語。

  “這又是為什麼呢?”
  妮娜用其他的抹布邊擦了手邊站起來,面向了娜爾姬。雷馮後退了一步望著兩人。
  和第十小隊的比賽後,還進行過一次比賽。那時娜爾姬並不在隊裡。和第十小隊的比賽後到那之前,娜爾姬沒有來過練武館。那並不是娜爾姬怠慢或者苦惱什麼的、雷馮他們覺得很正常。
  娜爾姬是為了調查第十小隊的違法酒的嫌疑而作為潛入調查員進入第十七小隊的。娜爾姬自身,對調查的結果無能為力,之後學生會長下達了搜查中止令,對外則當作沒有這種事件
  即便如此,娜爾姬為了見證事件的始末而參加了與第十小隊的比賽。
  包括娜爾姬,所有人都認為她並沒有留在十七小隊的理由。
  雷馮也認為,娜爾姬專心一意地只考慮著都市警察的事情。她為了成為警官而努力著,絕對不會像雷馮那樣到處露臉,然而……

  “當然,只要前輩覺得我能派上用場的話。”
  “嗯。那點我明白。但是,為什麼?”
  “那是……明白到了自己的不成熟……”
  這麼呢喃著的娜爾姬有一瞬間望向了雷馮。
  妮娜追上了那股視線。
  娜爾姬她們對雷馮的過去很在意這點是知道的,但妮娜覺得她在之前的比賽中時並沒有特別在意。
  好像妮娜的視線被雷馮察覺了。
  “那麼……就來個測試試試吧。”
  “呃?”
  沒有跟上這句話,雷馮瞪大了眼睛。
  “你那時也做了測試吧。並沒有什麼不同”
  “但是……”
  察覺到雷馮想要說的話,妮娜點了點頭。
  “確實,一開始說希望她入隊的是我。然而,你那時也做了測試。這邊會適當地手下留情的。”
  提起了入學那時候的事情,雷馮不知道該作出什麼表情。
  “作為確認實力的意義的話也許沒有必要,即使如此我也有想確認的東西。怎麼樣?”
  “我明白了。”
  娜爾姬帶著奇妙的表情點了頭。

  看起來高興的樣子地咕噥著,妮娜將剛剛入手的煉金鋼拿在手裡,復原了。
  “……”
  帶著緊張表情的娜爾姬也從劍帶裡取出兩塊煉金鋼,並將之復原。
  比起妮娜的鐵鞭遠遠要短的打棒以及,能夠上鎖的綁繩。打棒跟都市警察所配給的有著一樣的形狀,然而上面卻沒有都市警察的標誌。這也是哈雷製作的東西。
  娜爾姬將綁繩卷在左碗上,空著的手從口袋裡取出了什麼東西,扔給了雷馮。
  雷馮接住的是第十七小隊的徽章。確實是表示等測試合格了,再接受這個的意思。
  “給你點時間,讓雷馮提些建議怎樣?”
  “不需要。”
  “是嗎……那麼、開始吧。”
  以不會輸的氣勢發出的聲音宣告了開始。

  娜爾姬擺出將打棒拿在前面,好像要藏起左手一樣的架勢。相對的,妮娜則是左邊的鐵鞭向前伸出,右邊則就那麼向下垂著的狀態。
  兩個人向著相同的方向擺出半身架勢。像慣用手相反的兩邊對峙一樣的狀況,然而兩人都是右撇子。娜爾姬的姿勢看上去有點獨特,拿著綁繩的手藏在背後、就好像是讓別人猜想那裡有什麼似的。
  從雷馮來看,妮娜的勝利是不可動搖的。為了將那麼沉重的鐵鞭用順手,而且是兩把同時使用好,妮娜比起力量更偏向於體術的修煉。力的流動及其利用正是體術的奧義所在。娜爾姬的體術雖然有值得看的地方,不過那也只是就一年級的水準來說罷了。
  要是說娜爾姬有占優勢的方面的話,那就是身體輕盈了。與身高不相應,娜爾姬非常敏捷。所有小隊中以身體輕盈為代表的要算第五小隊的夏忒,然而娜爾姬給人的感覺是不同的、側面身體的輕盈。是一種為了能使用綁繩這種獨特的武器的輕盈。
  不擅長衝剄這方面娜爾姬是壓倒性地不利。這點她會怎麼克服呢……?

  就在雷馮這麼考慮的時候,娜爾姬動了。
  “喝!”
  吐出氣息將活剄的熱量散去,向妮娜的懷中飛去。身前的右手的打棒向前突出。
  沒有絲毫多餘動作的突擊,牽制的意圖一目了然。妮娜用左手的鐵鞭將其架開。娜爾姬的身體順勢向前踏出。
  她的背後,右手的鐵鞭揮了下來。

  變化發生了。
  發現妮娜動作的氣息的瞬間,娜爾姬就那樣向前衝去,保持前傾的狀態將身體向空中拋出。飛向天花板時,左手揮出,綁繩飛了出去。
  右手的鐵鞭割裂了空氣,察覺到娜爾姬變化的妮娜順著右手的一擊讓身體在空中回轉。在那流暢的運動中,左手的鐵鞭截住了綁繩。鎖的前頭附的勾爪纏著了鐵鞭。
  (成功了……)
  雷馮睜大了眼睛。娜爾姬的作戰成功了……即使這麼說,娜爾姬自己也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結果。妮娜在空中試圖將體勢立直時偶然產生的結果。
  著地時妮娜的身體被鎖卷住了。左手的鐵鞭被勾爪扣住後,鎖像蠶絲一樣自然形成了捆綁的狀況。
  雖然右手還是自由的,但活動基本被束縛住了這點不會錯。
  娜爾姬自身也對自己的成功露出吃驚的表情。
  妮娜也苦笑自己的失誤。

  “但是,還沒結束呢。”
  妮娜用能動的右手將鐵鞭架起。
  娜爾姬也將綁繩加到右手上擺出架勢。
  發出了深呼吸的聲音。妮娜提高了活剄。提高膂力?注:肌肉的力量?,估計想要從娜爾姬手裡將綁繩拉過來。娜爾姬也提高了活剄來對抗。
  純粹的剄的勝負的話,果然妮娜有加分。活剄提高的速度,因為雷馮所教的剄息的要領而更快了。
  娜爾姬的腳開始從地上滑起來?這隻能說明妮娜比較重吧……orz?,力量的均衡開始傾斜。

  “在做著有趣的事呢”
  背後這麼說了,雷馮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接近的夏尼德和菲麗。菲麗在兩人開始對決的時候就來了,就那麼站在門的前面。之後夏尼德才到達。
  “嘿……哪邊都很認真的樣子嘛!”
  “多餘的行為。”
  擺出一副讓夏尼德呆了的樣子,菲麗面無表情地這麼說。
  “只要不歸還徽章的話,就還是這裡的隊員的吧”
  夏尼德追加道。

  就在這時,力量的對決的結果出來了。
  “啊……”
  妮娜彎曲著身體將娜爾姬的身體拉了過來。綁繩緩解了。剛剛自由的左手捨棄了鐵鞭,將綁繩一扯,娜爾姬的身體就在空中飛起來了。
  (在身上加上化煉剄也許很有意思)
  看見倒在地上的娜爾姬被妮娜用鐵鞭押住,雷馮這麼想道。
  “合格了”
  完全從綁繩中脫離的妮娜這麼說道。
  “非常感謝”
  站起來的娜爾姬將頭深深地低下。
  “嗯,以後就拜託你了。”
  妮娜微笑著點了點頭。然而,那微笑裡卻沒有平常的霸氣。
  與第十小隊的比賽以來,雷馮覺得妮娜的集中力下降了。剛才的戰鬥發生的失誤也是這個原因。
  有時……雖然只有一瞬間,練習的時候意識飛到了其他的地方似的。為了都市而行動的德伊的結局,好像讓妮娜從中感覺到了什麼,放著不管好麼?雷馮只能當作沒事一樣,在這一個月裡注意不讓妮娜受傷這種程度罷了。

  “好。今天就開始訓練、但在此之前……”
  妮娜確認了全員的到齊後,開始說明。哈雷還是老樣子,呆在研究室裡今天沒有來。
  “之前合宿取消了,但是果然還是想在下一次比賽之前去。”
  潔爾妮在超硒礦山的補給期間,授業是停止的。妮娜考慮利用這個時間來進行強化合宿訓練的,然而因為上回的那件事中止了。
  “嘿~但是哦,課程已經再開了哦,可以麼?”
  “文武兩道是我的主義,可能的話我也想盡量去上課,然而下次的對手是第一小隊。而且,武藝大會的氣氛也開始緊迫起來了。我只想盡量做我們所能做的事。”
  “嘛、我是可以公然逃課了,所以很歡迎咯?”
  對於夏尼德的回答露出苦臉的妮娜看向雷馮他們。
  “隊長這麼決定的話,我沒問題。”?雷馮說的?
  “我也覺得上課遲到總有辦法解決的。”?娜爾姬說的?
  接受了兩人的回答後,妮娜最後看向菲麗。?LZ:陰險的隊長,等雷馮說去後才問菲
  麗。  TK:贊成。。。?
  “怎樣?”
  “……隨便。”
  菲麗的回答,果然很無力。
  “那麼,詳細的日程安排明天在公布,然後今天的訓練,到視聽教室進行戰術研究。要把近年來第一小隊的比賽全部看掉哦。”
  就這樣全員向視聽教室移動,只有‘比賽前最大限度不去了解對手的情報而努力’而保持警覺狀態的雷馮留在訓練室裡。
  “合宿麼……會怎麼樣呢?”
  獨自重複著素振{劍道用語}的雷馮,這麼咕噥著。

  “跟那傢伙說了麼?”
  對於妮娜突然的話,雷馮回過頭來。
  今天是有機關掃除的日子。
  雷馮和妮娜一組在機關部清潔。補給了超硒後就這麼順勢向熱帶移動了,導致最近機關部的內部非常炎熱。雷馮和妮娜都把工作服的上衣脫了卷在腰上。
  “呃?”
  雷馮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妮娜也滿身是汗,穿著的襯衫汗水沾濕了,浮現出身體的線條。雷馮眼睛不知該往哪裡放好,只好看著同樣在擦汗的臉。
  “娜爾姬她們。還沒說麼?”
  好像完全沒有在意那樣的雷馮,擦過汗的妮娜再使起拖把來。雷馮也效仿著,邊作業邊回答。
  “啊、嗯……”
  上個月的比賽前梅珍她們就知道了天劍授受者這個詞。雖然不知道她們是從哪裡聽來的,但好像知道說的是雷馮的事情。關於雷馮的過去則好像不知道的樣子。
  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雷馮很難區別開來。

  天劍授受者以及雷馮在古連丹的過去,並不是能心平氣和地跟別人說的事情。
  知道那件事的話,梅珍她們會怎麼想呢……總之不會是好的方面。
  但是,不知道就這麼不說到底是不是正確的。第十七小隊的全員都被告知了雷馮的過去,只對新入隊的娜爾姬隱瞞的話,就像把她隔離在外一樣,並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說了的話,梅珍她們也會知道。

  “隊長認為怎麼樣?”
  “很難回答呢”
  妮娜停下拖把皺了皺眉頭。
  “問題在於,不知道她們會怎麼想這件事吧。我和她們交往不深,關於她們的事情知道得不多。雷馮,怎麼樣?她們是那種聽了你的話,然後會和你保持距離的傢伙們麼?”
  “那是……”
  希望不是。
  然而大概那只是一廂情願罷了,也許會保持距離也說不定。
  那樣的話,
  (該怎麼辦呢?)
  走投無路了。
  “雷馮……”
  “是?”
  發呆的時候,妮娜又再開始拖地了。雷馮慌忙地也把拖把動起來。
  “那個時候,抱歉了。”
  “呃?”
  眼睛從地上的污漬上離開,雷馮看向妮娜。背對著這邊,妮娜一邊動著拖把一邊繼續說道。
  “卑怯……這麼說過了吧”
  “啊、啊啊”
  想起來了。
  第十七小隊的最初的比賽,戰勝第十六小隊後妮娜知道了雷馮曾是天劍授受者的事情。並且也知道了雷馮的天劍被剝奪的理由、參加地下比賽的事情。
  為什麼做那樣的事?被妮娜問道,雷馮坦白地回答了。為了錢……
  對這麼說的雷馮,妮娜說他‘卑怯’。
  “現在也認為你做的事是卑怯的。但是,你有你不能退讓的理由。這麼想的話,單方面地說你卑怯,這才是卑怯的。”
  “沒有這回事哦。”
  “不,就是那樣。”
  避開雷馮的話,妮娜背向這邊搖了搖頭。
  “之前也說了,我無法了解沒有東西可以吃的痛苦。不知情者即使可以想象不知道的事情,我卻不認為可以在知情者前說出來。”
  “那是、大概是不對的。”
  “不,沒有錯。”
  對於妮娜強硬地搖頭,雷馮只有繼續說道。
  “比起當局者,旁觀者的角度看到的事更加正確的情況也是有的。我是這麼覺得的。”
  “但是……”
  “至少我對隊長的話,我是‘啊,這樣啊,原來也有這種方法啊’,這麼想的。”
  “雷馮……”
  “隊長並沒有錯。”
  向回頭的妮娜,雷馮點了點頭。

  送來的信放在桌子上展開著,席諾拉托著腮幫注視著它。
  “怎麼樣?”
  發問的是在席諾拉身旁等候著的女性。黑髮,作為女性來講是位身材高挑的美女。
  與坐在沙發上很麻煩似的注視這信的席諾拉長得很像。
  卡娜麗絲.艾麗■絲.莉溫。
  古連丹所誇耀的十二名天劍授受者中的一人。現在,一直等待著席諾拉的回答。
  這裡是槍殼都市古連丹的中央位置的王宮。其中的,王家生活區的一個房間。
  席諾拉.艾雷斯拉。高等研究院的院生是偽裝的身份。
  其本名為艾爾雪拉.艾露莫里斯。立於十二位天劍授受者的頂點,支配古連丹的女王。其力量甚至凌駕於天劍授受者之上。
  她的瞳孔似閉非閉地投向信的文字,柔軟的嘴脣緊閉著,保持著沉默。
  “在潔爾妮發現的廢貴族。您認為招進古連丹是上策麼?”
  慎重地,卡娜麗絲開口問道。
  信的主人是哈伊阿.薩林邦.萊昂。由於前代薩林邦的死亡而作為後繼者的年輕的三代目。
  寄出地是潔爾妮。過去從都市驅逐出去的天劍授受者現在所在的都市。在那裡發現了廢貴族的事情就是文字的內容。

  “能充分操縱廢貴族的力量的人,我認為在古連丹之外並不存在。”
  卡娜麗絲的語調雖然淡薄,然而只有對古連丹武者的絕對自信可顯而易見。
  “……”
  席諾拉就這麼保持著沉默。
  支著腮幫的手開始玩起自己的頭髮來。
  “陛下……”
  被卡娜麗絲催促著,席諾拉的嘴脣混著吐息打開了。
  “麻……”
  “難道,您不會是想說‘麻煩死了’吧?”
  “……不行哦。搶先說那種話。”
  “不是什麼行不行的問題。”
  卡娜麗絲冷冷地俯視著撅起嘴脣抗議的席諾拉。
  “天劍沒有集齊十二人的情況下,能掌握的東西要盡量掌握。”
  自從雷馮被剝奪天劍以來,進行過數次武者的比賽。雖然有著可以驅除污染獸進攻的武者,但是當中沒有能成為天劍授受者的實力者。
  依然,天劍持續著一名空缺的狀態。

  “雷馮持有天劍的時候覺得,啊啊、終於來了啊。看來也許並不是那樣呢。”
  “陛下,那一天到底什麼時候到來,誰都不能預測。過去也有天劍湊齊十二人的時候。但是,那一天並沒有來到。”
  “這個叫哈伊阿的怎麼樣?不能當(注:天劍)麼?”
  “陛下,請先回答我的問題。”
  “因為真的麻煩死了啦”
  即使再次撅起嘴脣,卡娜麗絲也沒有生氣
  “我們天劍授受者,可以為陛下的命令捨棄性命。”
  “……雷馮大概,不會說這種話哦”
  “正因如此,那人才會落得捨棄天劍的下場。”
  “如果只是那樣還好。”
  氣勢輸給卡娜麗絲的回答,席諾拉撓著頭聽著。
  “陛下無法做出決定的話,我們就擅自來選擇了怎麼樣?像信上寫的那樣利用學園的學生的做法會與雷馮為敵。如果那樣的話,傭兵團不足以勝任。林丹斯與那人有太多的因緣了所以排除在外,其他的人的話……”
  “……想說在沒有我的許可下就使用天劍麼?卡娜麗絲。”
  席諾拉靠在沙發的背上,仰視著卡娜麗絲。
  “哪、哪裡……像那種事”
  舒緩了臉頰笑著看著狼狽的卡娜麗絲。僅僅是這樣,卡娜麗絲就像失去了空氣一樣喘著氣。
  對於那樣的卡娜麗絲,席諾拉以柔軟的,能讓人聽見的話語繼續著。
  “確實,我不在這兒的期間把執政權託付給你了。嗯,你非常稱職。值得感謝的存在。……但是,怎樣使用天劍,能決定這件事情的無論如何只有我而已。”
  “實在是……非常抱歉。”
  “好像明白了嘛。”
  宛然一笑,直起身體將視線投向外面。身旁發出了卡娜麗絲就那樣跌坐下來的聲音。?不愧是女王的氣勢啊……?橫眼看了看跪坐著發抖的卡娜麗絲,席諾拉拎起放在桌子上的包站起來。
  “接下來,我要去研究室了哦。”
  “陛、陛下。請等一下……”
  對於即使這樣還不放棄的卡娜麗絲,席諾拉只能苦笑。
  “嘛、我會好好考慮的啦”
  留下這句話,席諾拉離開了房間。

  離開了房間在王宮的走廊裡走著。這條走廊是王宮的主要部分連接外面所設置的,並沒有警衛的武者的身影。為了讓席諾拉私用,特意沒有安置人員的安排也是有的。
  像是特意表示很少使用一樣,照明也只有最低限度的燈而已。
  相對太陽的位置不好,從窗戶照進來的陽光也很弱。
  這樣昏暗的走廊一端,出現了一個身影。
  “有什麼事麼?”
  被席諾拉出聲問道,氣息的主人移動到窗戶前面,身上的影子褪去了。
  是薩布艾里斯。
  “陛下心情好……?LZ:客套話不會翻。TK:那就不改這句了?”
  “呀咧呀咧~今天還真忙啊”
  對於形式性問候的好青年,席諾拉嘆了口氣。
  “……不怎麼好的樣子”
  “真是的。今天少見地用腦子了所以心情很差。”
  “那可真是辛苦呢。”

  席諾拉瞪了一眼漏出咕咕笑聲的薩布艾里斯,隨即他就站著不動了。
  “讓您不快的原因是,信麼?”
  對於支吾出的話語,席諾拉的瞳孔像絞起來似地變細了。
  王宮裡有自己?注:指薩布艾里斯?的棋子潛進來了麼?席諾拉不愉快地看著指薩布艾里斯的笑臉。
  “……路克斯家,是不是有點得意忘形了呢?還是說天劍授受者們全員都得意忘形了呢?如果這樣的話,不稍微勒緊點不行了呢。”
  “沒有這樣的事!僅僅對陛下才奉上的我們的忠誠心裡,連一點雜質都沒有。”

  席諾拉冷冷地看著慌忙向後退下的薩布艾里斯。
  “知道潔爾妮的事情純粹是偶然。弟弟在那裡的原因……”
  薩布艾里斯的解釋,席諾拉沉默地聽著。
  弟弟……高魯赫雷在潔爾妮的武藝科就讀的事情。是實行小隊制度的潔爾妮的小隊長中的一人的事情。
  “就在剛才,從那個高魯赫雷發出的信件送到了,知道了那邊的事態。估計,傭兵團也給陛下送了信件吧,我這麼推測的。如果不知道的話,就不能不傳達這件事,才在這裡等待陛下的。”
  “跟卡娜麗絲說不就行了”
  “我好像被她討厭了呢。而且,我宣誓效忠的就只有陛下您一人而已。即不是卡娜麗絲,也不是古連丹這個城市。”
  哪裡語調變輕了,薩布艾里斯這麼說著。
  “那麼,請問有什麼打算呢?”
  “……我說心情不好的意義,你明白麼?”
  “哈哈、看樣子是被卡娜麗絲逼急了吧?”
  又瞪了笑著的薩布艾里斯一眼。
  “哦……可以的話請使用我怎麼樣?”
  “想去麼?”
  “那邊有弟弟在,作為協力者的話比起其他人有優勢。而且,萬一出現了跟雷馮對決的場合,其他人會把潔爾妮弄壞的。”
  打算開個玩笑吧,席諾拉雖然冷冷地看著笑著的薩布艾里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就試著問了。
  “難道說,你想殺死雷馮麼?”
  “為什麼?”
  薩布艾里斯的笑容沒有消失。但是,他表情的溫度降低了是可以確定的。
  “前段時間使用的誘餌,記得是被雷馮廢掉的路克斯的門人吧?那個的仇恨什麼的?”
  “那個,只是加哈路德的不成熟而已。”
  那冷淡的回答說明席諾拉踩到地雷了?問別人的,大概是這意思?。
  “那樣的話……是什麼呢?”
  “陛下……我並沒有憎恨雷馮。只是,對廢貴族強烈地關心而已。”
  “想要麼。”
  “想要呢。能與陛下匹敵的力量,我想用用看。”
  薩布艾里斯絲毫沒有內疚地坦白了。
  “天劍授受者只要強就可以了。陛下常常這麼指示道。”
  “嘛、至少希望你們有一般的常識吧。”
  “那是當然。”
  “哼……嘛、考慮一下吧。”
  留下這句話,席諾拉向前走去。
  “祝你愉快。”
  “好。”
  沒有回頭,席諾拉呼啦呼啦地揮著手答道。

  第二章 那一晚的事情?真讓人誤會……?

  合宿的預定爽快地定下來了。妮娜到事務課申請,雷馮他們將合宿作為授業的一環,即使不請假也可以了。
  “喂喂……三天兩夜,包含週末的嗎?沒意思。”
  “打算去玩嗎?”
  “雖然不是那樣,難得可以公然逃課了就放在平日嘛。再說了沒有休息對身體不好的。”
  夏尼德的提議,被妮娜冰冷的視線爽快地駁回了。
  說著明天也有日程安排的妮娜晚上卻和雷馮一起打掃機關部。到底從哪擠出來的時間,雷馮這麼想著,看來到訓練開始的這個時間為止跑了許多地方吧。
  這樣的妮娜的表情看起來,好像恢復了以往的霸氣。也許是專注於眼前的合宿而忘記了第十小隊的事情吧。
  在訓練室集中的雷馮他們,被妮娜告知了合宿的預定。三天后進入宿泊所,包含週末的三天兩夜。
  地點是以前提過的生產區的某個宿泊所。

  “請問……”
  娜爾姬舉起手來。
  “那一帶連商店都沒有,用餐什麼的怎麼打算?”
  “把食材帶過去。做飯的話,雷馮好像會一些,打算交給他了。”
  “會做飯嗎?”
  “嗯、嘛……”
  因為午飯頻繁地受梅珍照顧這點,雷馮浮現了困擾的笑容。
  “沒辦法將營養考慮得太周全就是了。”
  “好吃就沒問題了。”
  夏尼德明確地這麼說著拍了拍雷馮的背。
  娜爾姬稍微考慮了一下又舉起了手。
  “怎麼?”
  “雷馮也要進行合宿訓練的項目,可以的話找其他人手負責做飯的不是更好麼?
  “
  “嗯。本來是這麼打算的。但是,擔當的人在那天有預定了……”
  妮娜這麼說的時候臉上覆蓋了一層陰影。
  “可以的話,我拜託朋友來做美味的料理怎麼樣?”
  “可以嗎?”
  “大概,沒問題。做飯的水平雷馮也知道的。”
  “果然是梅珍?”
  “當然了。其他的不認識。不滿麼?”
  “不、怎麼可能。那樣好麼?”
  梅珍極度怕生。雖然習慣了雷馮,其他的人卻不行。即使娜爾姬和雷馮都參加訓練,也不可能經常陪在她身邊。
  “那個的話會想辦法的。隊長,那就這樣可以麼?”
  “嗯,拜託了。”
  就這樣決定下來,妮娜宣布了集合時間之類的詳細事情後開始了通常的訓練。

  從娜爾姬那裡聽到這些話的梅珍一瞬間、意識遠離了似地用手撐在了桌子上。
  這裡是梅珍她們居住的宿舍的廚房。雖說是宿舍但廚房、澡堂之類的並不是全體宿舍共用的。在同居的3LDK裡,各自的房間的中央位置有生活區,在那更裡面有廚房。
  在那個廚房中準備著晚飯的梅珍再次向娜爾姬確認道。
  “剛才……說什麼?”
  “嗯,昨天也提起過的小隊合宿。我在那推薦了梅來擔當料理。大概已經決定了吧?”
  “等、等下……”
  娜爾姬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剝著蔬菜的皮。梅珍拽著圍裙胸部位置的地方看著娜爾姬。
  “我來……?”
  “其他還有誰?不可能叫小米去吧。”
  那個米菲現在不在廚房裡。在自己的房間裡忙著寫打工時交付的記事的樣子。
  “但是……”
  “上課的方面隊長已經請示過了,所以不會算缺席的。”
  “嗚……”
  拒絕的理由被封住了,梅珍呻吟起來。
  “為什麼?這種機會找也找不到哦?”
  對於梅珍的態度,娜爾姬把頭傾過去。
  “但是……那麼突然……”
  “突然什麼的……又不是只有你跟雷頓兩人。”
  “那是、當然啦。”
  只有兩人……娜爾姬這麼說的途中,梅珍感覺到臉頰一陣發熱。
  “嘛、變成只有兩人的機會也不是沒有就是了,因為雷頓好像也會做飯的樣子。而且那種性格嘛。絕對會說幫忙的。其他的人好像都不行……”
  娜爾姬這麼說的時候,拿起了一根被切成棒狀的野菜嚼起來。
  “呃……嗚啊……”
  “用不著這麼興奮吧?之前不也兩個人出去過麼。”
  “那是、沒有一整天一直在一起啊。”
  “不、沒有會一起到那種程度啦,畢竟還有訓練。”
  娜爾姬冷靜的話語讓梅珍稍微冷靜了下來。
  “但是,那樣好嗎?不礙事麼?”
  “不會礙事才這麼說的。料理由梅來擔任的話,我們就沒有必要再擔心吃飯問題了。”
  “這樣啊……”
  一點點地,梅珍心中自己的立足點明確地建立起來了。
  做飯。就跟平常一樣。就這樣,能幫助雷馮他們就好。僅僅如此而已。不會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即使發生了,自己也沒有心理準備。
  “只要做飯就可以了吧?”
  “不是一開始就這麼說了嘛。”
  娜爾姬苦笑著點了點頭。
  “太~~~天真了!”
  這時,突然的聲音插進來。
  “小米……你會讓話變得複雜起來,所以老實待著去。”
  “嗚哇、過分!什麼呀這種對待?斷然抗議。”
  “好啦,這個給你,老實點啦。”
  “當我是小孩!?不過收下了……不是那樣!”
  好好地將野菜棒收進嘴裡的米菲叫起來。
  “只有這樣就完了怎麼能行啊?大好機會不是嗎。”
  “機會……什麼的?”
  “天劍什麼的事情。”

  對於米菲的話,梅珍的心裡像綁了個結一樣的感覺。
  以前,送給梅珍的一封信留下的謎團。送信員誤送到的信,本來的收件人是雷馮,
  送信人是一位叫莉琳的女性。
  雖然知道不可以讀,梅珍還是把信給讀了。
  在那裡面有的,是天劍授受者這一詞。
  似乎雷馮在古連丹時被稱作天劍授受者的樣子。
  每個都市都會贈與優秀的武者以稱號。在梅珍她們的故鄉約爾得姆,能進入交叉騎士團則是優秀的武者的證明,所以大家都以此為目標。
  天劍授受者應該也是同樣的東西。
  對於雷馮得到了那樣的稱號並不覺得很吃驚。因為梅珍相信雷馮非常強。
  但是,這樣的話為什麼離開了古連丹呢?
  曾有一次問過,失敗了。雖然害怕與雷馮的關係就此切斷,不過還好沒有變成那
  樣。
  所以,為了不與那時一樣再一次失敗,不能再問了。

  “那件事就算了吧。”
  娜爾姬皺起眉頭來。
  “任誰都有一兩件不想說的事吧?如果是說也不要緊的事情,雷頓就應該已經說出來了。”
  “那也算有道理。但是……如果知道了他的秘密的話,以後不就能更好地交往了?”
  “唔……”
  米菲的這一句話讓娜爾姬不禁呻吟了一下。
  “知道的喲。之前的比賽結束之後,娜姬在考慮什麼事情吧?那件事,和雷馮有什麼關係麼?”
  “沒有這回事。而且,如果有而我卻不和米菲你們說的話,我不就失去你們的信賴了嗎?”
  “能說的話會說的吧?”
  “看吧。這點,為什麼對雷馮就不能適用呢?”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嘛。我與娜姬和我與雷馮的關係基礎不一樣唄。”
  “有什麼不同?”
  “我知道娜姬因為尿床而哭的事唄。”
  “什!”
  突然提起的事讓娜爾姬滿臉通紅。
  “才、才沒有哭!而且,總的來說那種事情才發生過一回……”
  “哭了~~雖然全身噗嚕噗嚕地忍耐著。眼淚就那麼從眼睛裡落下。啊啊、即使現在也能鮮明地想起來。那時的娜姬……”
  “住嘴!”
  在怒吼著的娜爾姬和自覺有趣的米菲。這期間梅珍除了啊啊的低吟外什麼都乾不了。
  被娜爾姬捉到並勒著脖子的梅珍拼命用手臂拍打著地板叫道。
  “不對!我才不是想要說這些。而是我們從小就認識了。所以即使現在有一兩件事情隱瞞著,還能互相信任是因為我們都知道彼此的本性。但是雷頓不同。雷頓的事我們並不了解。來到潔爾妮之前的事,完全不知道。所以才想知道啊,所以才在意啊。”
  “唔……”
  娜爾姬停下來,米菲終於逃了出來。
  “總之,我想說的是如果想了解雷頓就不得不了解古連丹時的雷頓。以上!肚子餓了!”
  說完了想說的話,米菲爽快地從廚房出去了。

  “……真是的、那傢伙盡說自己方便的話。”
  現在還紅著臉的娜爾姬瞪著消失在起居室的米菲。
  “梅珍,不要太在意了。”
  “……嗯”
  但是,米菲的說的話一定是對的。
  在潔爾妮的雷頓,僅僅是半年的雷頓而已。有在古連丹的成長的時間才有現在的雷頓。
  所以才這麼在意。
  也妒忌著名叫莉琳的女性。因為她知道那段時間的雷馮。
  (不過……是不是太任性了呢?)
  這份不安一直在梅珍的心裡纏繞著無法消失
  也許是這個原因,晚飯的調味稍微失敗了。
  娜爾姬和米菲雖然發現了卻什麼都沒有說。
  (這就是信賴?還是只是同情?)
  不知怎麼的,不太明白了。

  #

  臉頰被捅了一下,莉琳回到了現實。
  “在幹什麼呢?”
  桌子對面把身子伸過來的席諾拉就在眼前。
  “報告……雖然是這樣”
  地點是圖書館,桌子上有館內專用的手提終端,其顯示器展開了數本學術書籍。正在為了複製報告中必要的東西而閱讀中。
  “嘿~……”
  “什麼呀?”
  “呀……任務是發呆地看著天空嘛。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在這裡的嗎?”
  “呃?”
  因為圖書禁止帶出館外、為了提供瀏覽和自習的地方,莉琳所在的那邊有很大的桌子並排放著,下課後來學習的學生也很多。
  實際上,現在莉琳周圍的學生也很多。
  是的,桌子很大。
  席諾拉在桌子上用手肘撐著頭爬著。而放在中間的其他學生的手提終端和筆記道具之類的都被擠開了。
  周圍的學生們的視線都集中在莉琳她們身上。
  “喂!……你在幹什麼啊”
  發出了很大的聲音,莉琳慌忙把聲量降下來。
  “呀……等了相當長的時間喲,我都雖然差不多要輸給羞恥心了……?你有嗎?那種東西……?”
  席諾拉整張臉通紅通紅的。
  “那就請趕快下來!”
  無法忍耐露骨地覺得礙事的周圍的空氣,莉琳從那個場合逃了出去。
  “啊、過分。等下啊”
  席諾拉追上了去歸還手提終端的莉琳。
  “莉琳在發呆所以我擔心你啊。”
  “那就、請用更加符合常識的方法來擔心!”
  離開了圖書館,莉琳紅著臉抗議道。
  “呀、別那麼誇我嘛~”
  “……到底哪裡是怎麼個誇法了,請告訴我吧。”
  “嘛嘛、別那麼死板啦。請你吃飯啦。”
  席諾拉死纏著**問答無用地繼續走著的莉琳。
  “我拒絕。前輩總是帶我去很貴的地方,感覺到自己有危險。”
  過著節約的生活的莉琳對於把高級料理店當食堂的感覺而進去的席諾拉的金錢觀完全無法理解。
  “啊、那便宜的就行啦?那、正好有想去的地方就去去看吧。”
  “呃?等……”
  將話的後半部分完全無視掉,席諾拉抓著莉琳的手把她拖走了。
  被強制性地帶到的地方是離車站很近的公園。
  “這個嗎?”
  手中的紙袋裡滲透著熱量。學校前的車站旁邊並排佇立著許多小商店。從一般的雜貨、食品店到便宜量足的餐廳都很齊全,對於一個人住的學生是讓人感激不盡的商店街。
  在這之中的某一家……在商店並排的路上的一個手推車賣的就是手中的東西。
  “對,想吃吃看呢。”
  滿臉高興的席諾拉將紙袋裡的東西取了出來。油炸麵包上沾著砂糖。
  “……該怎麼說呢,前輩真的很有錢呢。”
  沒吃過炸麵包什麼的……吃驚的莉琳也取出來開始吃了。香脆和柔軟以及甜味完美地混合在一起在口中擴散開來。既沒有使用用過很久的油的樣子,也沒有炸過頭。
  “嗯、美味。很棒啊,這個。”
  席諾拉瞬間就吃完了一個然後取出了下一個。吃了一口後才發現自己肚子餓了的莉琳也這樣開始吃了起來。
  對於身旁重複著“美味、美味”的席諾拉想會心一笑的感覺的時候,兩人都吃得一干二淨了。
  “嗯~沒吃夠。”
  將手上沾著的砂糖都舔乾淨的席諾拉低吟著。
  “不,吃過頭了才對。”
  席諾拉手上的紙袋的裡裝的應該比莉琳的多兩倍。然而用同樣的時間吃完了還說不夠真是。
  莉琳看著那保持超群的勻稱的身材嘆了口氣。
  “那麼,怎麼才能有那麼好的身材啊?”
  “適量的運動。”
  僅一言以概,什麼都不用再說了。莉琳呻吟著摸著自己的肚子。

  “那麼,差不多該跟席諾拉前輩傾訴煩惱了吧?”
  拿一起買的熱茶潤了喉嚨的席諾拉看著莉琳這麼說道。
  “呃?”
  “這段時間的煩惱還在繼續著吧?怎麼樣了?”
  “這段時間,哪有……”
  “還是說有進展了?這個進展狀況又是新的煩惱的種子麼?”
  “不、所以說……”
  雖然這邊拼命地否定,然而席諾拉仿佛將其無視了般繼續說著。
  “嘛、之前就像在黑暗的深淵底下向上爬的感覺,最近則是奇妙地慌張著臉變紅了,然後又突然陰沉起來,跟跳蟲似的。”
  “啊……”
  自己雖然沒有意識到,從席諾拉看來自己是那樣的感覺啊……莉琳想象起自己在別人的眼裡的樣子馬上就害羞起來。
  “那麼,到底在煩惱什麼?姐姐給你一下解決掉吧。”
  “不、那個……”
  即使如此也想否定,莉琳說到一半卻改變了話語。
  “……有想見的人。”

  #

  然後終於到了合宿的日子。
  從路面電車下來,穿過果樹園。當有時伴著芳香的風吹過的果樹園到盡頭時,視野一口氣開闊了。
  “嗚哇……”
  眼前廣大的平原讓雷馮叫出了聲。肩膀上挎的體育用袋裝著外宿用的衣服和其他的行李,兩手則提著膨脹得厲害的袋子——裡面是來這裡之前和梅珍她們買的食材。身旁的娜爾姬也差不多。
  “好大啊……”
  梅珍也對這片廣闊啞然了。
  背後的果樹園的對面,是和梅珍她們某次去的食堂那兒看見的養殖湖。
  這裡是歸農業科使用的農地的一個區。向遠處望去,可以看見巨大的溫室反射的陽光在閃耀著。根據妮娜的說明,這邊的區域現在是農閒期,沒有種植農作物。不管造成多大破壞也沒有問題。
  平原中間有著一棟孤獨的房子。那就是宿泊所。
  沿著踩出的路前進,慢慢地宿泊所的身姿變大了。
  到達了才知道宿泊所這麼大。

  “到了呢”
  在入口迎接的妮娜將雷馮拿著的食材接了過來。
  妮娜對於擔當做飯的事道了謝,梅珍回答的聲音相當小。
  跟著梅珍的雷馮仰望著這棟建築。
  “真大呢”
  妮娜也一起仰望著。
  “啊啊。這裡是農業科的人們外住的時候使用的,所以大概能住下二十人左右。”
  “真厲害呢。”
  “這裡一帶提供著潔爾妮的糧食生產所以才這麼大。這樣的設施在生產區裡到處都有。……這邊。”

  在妮娜的帶領下雷馮他們來到廚房,將買來的食材收進冰箱裡。
  然後告訴雷馮他們房間的分配,各自將行李放好。
  “今天已經因為移動和準備而什麼都做不了了,明天開始做好覺悟吧。”
  妮娜留下這句話就為娜爾姬和梅珍介紹房間去了。
  變成獨自一人,雷馮向被告知的方向前進找到自己的房間,將行李安置好。
  打開窗簾向外望去,已經接近傍晚了。
  “城市的邊緣呢。”
  二樓的高度可以看見都市的邊緣。
  一年生的校舍和自己住的宿舍……從與平常的移動半徑不同的地方看見的景色有種仿佛到了別的都市一樣的感覺。
  從遠方來嗎……忽然,雷馮的腦裡有種這樣的感慨。
  在古連丹作為天劍授受者的時候,竟然會來到學園都市學習這種事情完全無法想象。
  自己的預想太天真了的原因也是有的。不、說起來那時的雷馮認為他選擇的做法根本沒有錯。雖然妮娜所說的是有道理的。難道沒有其他做法了麼?大概,就是這樣吧。這樣的話莉琳也不會這麼辛苦了。
  從心中經過的是後悔以及寂寞。
  “莉琳,還精神麼?”
  讓自己感到寂寞或許也有房間太大了的原因吧。並排放了三張床的大房間。平常這裡是給從事農作業到很晚的農業科的學生用來外宿的吧。這樣的房間現在只有自己一人。
  擁有自己的房間是從孤兒院時以來的夢想。那個時候也是巨大的房間裡放著並排的床,大家都在那裡睡覺。
  現在住的宿舍雖然也是雙人房,但裡面只有雷馮一人。現在還沒有安排室友。
  一個人可以自由使用的空間在這裡和宿舍沒有什麼不同。而現在這種感覺,大概是房間的大小與孤兒院的房間一樣所造成的吧。
  “呀咧呀咧……”
  一瞬,將讓人無法呼吸般涌出的思鄉之情吞了下去,雷馮搖了搖頭。即使感覺到寂寞也無法再回去了這點雷馮很清楚。
  天劍授受者要是暴走的話會怎麼樣……告訴一般市民這點的正是雷馮。要拿什麼臉回去啊。
  在考慮著這種沒有意義的事的時候,夏尼德和菲麗也到了,雷馮被叫了出去。

  那一天的訓練真的很簡單。
  沒有像練武館那樣的訓練室,變成了野外訓練。
  太陽下山後,除了從建築裡漏出的零星的燈光以外就沒有其他的照明了。在黑暗中,暫時的自由練習後就結束了。
  梅珍的料理理所當然地受到了好評,看見晚飯前一直帶著僵硬表情的梅珍終於緩和下來後,雷馮松了口氣。
  之後暫時在大廳裡閒聊。妮娜和夏尼德在玩叫作指揮官遊戲的一種武藝科為了培養戰術思考而開發的紙上遊戲。梅珍和娜爾姬兩人在談話,菲麗在角落讀著帶來的書。雷馮沒什麼可以乾的,在旁邊望著妮娜他們的紙上遊戲。
  這是在一個總體被分成兩邊的棋盤上配置棋子,讀取對方的棋子的動作來移動自己的棋子,打倒對手的指揮官的遊戲。
  雙方各有自己的棋盤,棋盤做成讓對手看不見的形狀。在上面配置並移動自己的棋子。
  “B6的周邊放念威端子。”
  “可惜,什~麼都沒有。”
  “什麼?可惡……終了。”
  “那、到俺了。E3放念威端子。”
  “……E2有一名前衛”
  “喔、狙擊……嘿”
  兩人相互扔了六面**色子,說出結果。
  “好,交換了吧”
  “天真,再一次狙擊”
  “什……可惡”
  再次扔色子的結果,妮娜痛苦地將盤上的棋子移了出去。
  “嗯……終了”
  “到我了呢。那麼……”
  在雷馮面前兩人移動著棋子,用念威端子找出對方的棋子,然後攻擊接近的棋子。
  遊戲裡夏尼德始終保持著優勢,就這樣一直到最後勝利。
  “誒……可惡”
  “所~以嘛,我說過即使構成自由也只能用通常構成的小隊的吧?念威操縱者2到3名,剩下的狙擊手才能自由的發揮。”
  盯著棋盤思考著下次的作戰的妮娜,與玩弄著色子的夏尼德悠閒地談著話。
  “吵死了,安靜一點。”
  “下次要好好地決定構成啊”
  “不,再一次同樣的構成”
  “那樣你要贏只能靠扔色子的運氣了哦?”
  只能呀咧呀咧地嘆氣的夏尼德明白妮娜不會聽他說的建議,就以與剛才同樣的構成的棋子開始了。

  就這樣,下面的三盤裡妮娜都沒能獲勝。
  “還差少許……”
  “停下吧,適可而止吧”
  膩了似的,夏尼德放下棋子舉起雙手。
  “唔……是呢,已經這種時間了嗎。去為洗澡做準備嗎”
  “啊,有澡堂嗎?”
  對於妮娜的話,娜爾姬發出疑問。
  “啊啊,有個很大的澡堂……這麼說來糟了,沒有空放熱水了”
  看見時鐘,妮娜擺出忘記了那件事的困惑的表情。
  “抱歉,今天就先淋浴吧。明天會放熱水的”
  澡堂不分男女。按照妮娜的指示女性陣容先進去,雷馮和夏尼德目送著她們。
  “這樣啊……有個很大的澡堂啊,嘿……”?夏尼德的殺剄派用場了~~?
  女性陣容不在的時候,夏尼德自言自語的這句話,雷馮總之先當作沒聽到。

  傳達到耳朵裡的細微的聲響,雷馮睜開了眼睛。
  睡眠已經十分充足了。從床上下來拉開窗簾打開窗戶。早上的空氣仍然有點冷。
  好好地伸展身體後,雷馮洗了臉,從房間出去了。
  身體自然地向聲音的方向走去。
  放著豐富的早餐的廚房裡,有著一個背影。
  “梅珍,真早呢”
  “哇……雷頓?”
  抱著鍋的梅珍吃驚地回頭了。
  “啊,不好意思。早飯還沒有做好。”
  “嗯,沒關係。我來幫忙吧”
  “呃?但是……”
  “好啦好啦,不知怎麼地就醒了”
  這麼說著,雷馮開始清洗放在桌子上的青菜。
  “相當多的分量呢”
  “啊、嗯……我想順便把晚飯的準備也做了。”
  這麼說著,梅珍準備了兩個大鍋。
  “哦。啊、青菜就讓我來處理,你去做其他的吧”
  說著,雷馮去除著青菜的皮。
  “……但是其他先做好了會涼的”
  “啊,對呢”
  有陪著梅珍購買食材,大體能夠想象有什麼菜單。雷馮和梅珍並排站著剝著青菜的皮。
  “雷頓……很擅長呢”
  身旁的梅珍睜大了眼睛。
  “從小開始就幫忙做飯了,做準備的速度是有自信的。”
  “這樣啊。”
  手中的土豆用手指記住形狀,然後用削皮刀的刀刃沿著那個形狀放好,轉動土豆。連用眼睛看的必要也沒有這點讓梅珍臉色變了,這也沒有逃過雷馮的眼睛。
  “怎麼了?”
  “呃?不、什麼都沒有”
  感覺到自己臉色變了吧。梅珍微笑著搖了搖頭。
  雷馮啊啊……發現了。
  (說不定……吧)
  “但是,對於菜式的考慮很不擅長呢。沒考慮到營養啊平衡什麼的就做了。總是惹人生氣呢”
  “……那樣啊?”
  “嗯,讓莉琳生氣呢”
  “呃?”
  “啊,叫莉琳的是我的青梅竹馬……”
  就這樣,雷馮將莉琳的事情進行了說明,將和她的料理相關的,讓人覺得可笑的事情的說了出來。小心翼翼地不讓梅珍誤會成雷馮會做飯,而為他做便當是多餘的照顧。
  像預想一樣,梅珍呵呵地笑著聽著這些話。
  但是,一直到話說完了,梅珍的表情就那樣一點變化都沒有這件事,雷馮沒能注意到。?居然在女人面前說其他女人的事……?

  就在這時,廚房的外面。
  “……聽不見”
  貼著墻壁窺視著裡面的情況的菲麗呻吟道。看起來雷馮和梅珍關係很好似地說著什麼話。廚房很大的緣故,聽不見在說什麼。但是,梅珍呵呵的笑臉,這裡看得很清楚。
  “還差一點”
  雖然想接近,但再接近的話就會進到廚房裡面了。在這裡的話還不會被一大早起來一邊削青菜皮一邊說話的雷馮察覺到氣息,再一步接近的話就會先被朝著這邊的梅珍看見。
  “只有用念威了呢”
  一半是認真地這麼考慮的時候,有腳步聲向這邊接近。
  菲麗馬上將後背從墻壁上離開,做出剛來這裡的表情,看到了來者的臉。
  是妮娜。

  “早上好。”
  “啊啊、早”
  對著面無表情的問候,妮娜回答了。
  她的視線向廚房裡面閃了一下
  “在做早飯嗎”
  這麼說著,鼻子動了動。
  爐子上的兩個大鍋的熱氣升上來,勾引食慾的氣味飄了過來。旁邊是梅珍將剝了皮的蔬菜切成細絲用平底鍋炒好。裝著湯的鍋點著火。另一邊,雷馮正以大量的蔬菜作為對手削著皮。
  “要不要幫忙呢……?”
  妮娜站著不動,歪著頭。
  “說的……對呢”
  以幫忙為藉口查看裡面的樣子。好方法。
  但是……
  “糟糕呢,我好像完全沒有那方面的才能呢”
  露出苦笑的妮娜的話語說明,她跟菲麗完全一樣。
  問題就在這裡。
  “隊長……有做過飯麼?”
  有點在意,菲麗看著妮娜。
  “該說有……還是該說被強迫的,我母親認為家裡的廚房是女人的城堡,常讓我幫忙,做些簡單的東西。……雖然讓我做了,但卻做不好。而且比起在廚房我也認為讓父親陪我練習更加有意思,就從那邊逃跑了。”
  菲麗的情況有點不同。原本就是和武者無關的家庭,但是,代代都是從事都市間的情報購買收集,然後再賣出,以此來成功的。作為兄長的卡利安會來學園都市,是為了見識其他的都市,切身體會並記住情報流通的重要性這樣的理由。
  那樣的家庭。雇傭著數名傭人。料理也是專人負責。對於菲麗來說,廚房是去了那裡的話會有人給糖果的地方。
  來這裡之前,根本沒有碰過菜刀,而來到潔爾妮之後,也沒有表示過對料理的興趣,所以也沒有進步。
  兩人在門口站著不動的時候,娜爾姬終於來了。
  “早上好……在幹什麼呢?”
  “呀……”
  妮娜口齒不清地回答著,娜爾姬歪著頭。就這樣看了看廚房裡面的樣子,出聲要幫忙就進去了。
  “她也會做飯嗎?”
  “大概吧”
  在兩人的看著時,娜爾姬也開始參加蔬菜的削皮了。
  “能幹呢”
  “是呢”
  混著複雜心情的兩人的聲音,在走廊裡空虛地擴散著。
  聽到忍不住笑出來的聲音而回頭,看見洗完臉的肩膀上掛著毛巾的夏尼德站在那裡。
  “呀、好像在做什麼有趣的事情呢”
  “吵死了”
  妮娜撅起嘴。菲麗也緩解了嘴脣瞪著看著這邊的夏尼德。
  “哼哼哼……為了這樣的你們,告訴你們最棒的道具吧”
  “嗯?”
  “……什麼?”
  對於擺起架子的夏尼德的態度懷疑和期待各占一半地注意起來,夏尼德將不知從那裡藏起來的、收在掌心的小器件拿了出來。
  “這就是削皮器,能夠簡單地削去蔬菜的皮的道具。”
  “什麼……!?”
  “將這個的刀刃放在蔬菜的表面上拉動,就能夠簡單地削去皮哦”
  “居然有這麼方便的東西”
  妮娜率直地感嘆道。菲麗雖然表情沒有變化,但也像要吃掉般看著那件器具。細長的環狀金屬薄片之間,刀刃被安置的金屬板夾著。原來如此,確實只要放在蔬菜的表面上拉動,皮大概就會被削下來。
  有這個的話,就可以去廚房了。
  “來吧、拿著這個盡情地去削皮就好了”
  菲麗想都不想就伸出手……抓到了妮娜的手。
  兩個人同時抓著削皮器。
  “……可以放開嗎?”
  菲麗平靜地說了出來。
  “不,這裡就交給我吧”
  妮娜也緊緊地握著削皮器不放手。
  “隊長不考慮今天的訓練項目可以嗎?”
  “說來你才是,該考慮個人訓練的方法吧?念威操縱者的指導,我可做不了。”
  “那件事請不用擔心,從前就做好了。”
  “我也已經考慮好了。”
  以削皮器為中心,兩人的緊張感靜靜地升高了。
  這時……

  “……在幹什麼呢?”
  廚房的入口雷馮呆著臉站著。
  瞬間,產生了空隙。
  “啊!”
  妮娜立即將削皮器搶了過來。
  “呀、看起來很忙所以就想來幫忙。”
  “啊,那個的話已經做完了。”
  雷馮笑著說道。菲麗看見妮娜的後背在微弱地顫抖著,看著的菲麗也像被凍結了一樣站著。
  “馬上早飯就能做好了,還有什麼要準備的請弄完吧”
  這麼說著的雷馮就從廚房裡出來回去自己的房間。
  從廚房確實傳來了引起食慾的湯的氣味和平底鍋裡黃油溶解的聲音。

  早餐完結後就開始了訓練。三天兩夜之內,第一天幾乎沒有被用來訓練,明天大概也做不了太多事情。
  那麼,今天一天就是重點了。
  細緻地舒展過身體後,妮娜宣布集合。
  “今天以比賽的形式進行。”
  妮娜的手上握住兩面旗子。
  “等,等一下”
  夏尼德將手舉起來。
  “什麼?”
  “比賽什麼的,我們的人數不夠的吧?”
  “那樣的話、簡單。雷馮。”
  “是?”
  “你一個人,留下。”
  “哈……”
  “請稍微等一下”
  這一次發出聲音的是娜爾姬。
  “這樣真的可以嗎?”
  雷馮的強大在與第十小隊的比賽中已經充分理解了,但是即使這樣,四對一還能不輸,覺得根本不可能。
  “嘛、試試看就知道了。”
  讀到了娜爾姬那樣的想法的妮娜意味深長地這麼說道,把一邊的旗子扔給了雷馮。最初發出疑問的夏尼德之後就什麼也沒有說,開始準備了。只有娜爾姬不滿地將煉金鋼從劍帶中拔出來確認著它的重量。
  決定開始由雷馮當防守方。在妮娜指定的位置插上旗子,站在那裡等待開始。
  雷馮開始移動之前,妮娜將他叫了過來,說了什麼悄悄話。雷馮雖然有點驚訝但馬上就點頭了。
  然後娜爾姬她們就被叫到集合了。

  “接下來,怎麼進攻呢?”
  問題扔向了娜爾姬。
  “一個人哦?兩個人將他的腳步停下,這期間另一個人去取旗子不就行了嗎?”
  娜爾姬回答了。
  “那麼,就這麼做吧。基本配置是我向旗子衝過去。娜爾姬當誘餌,夏尼德停住他的腳步。菲麗做我的援護。”
  妮娜的話宣告了各自的配置。遠處梅珍在待機。手裡握著能發出聲音的手槍。收到妮娜點頭信息的梅珍提心吊膽地舉起槍並拉下了扳機。
  乾燥的聲音響徹遠方,宣告了開始。

  “左邊十步,請以大弧線的彎曲路線前進。”
  按照通過娜爾姬的耳朵上戴著的念威端子傳來的菲麗的指示,娜爾姬以大弧線跑著。旁邊則是妮娜在跑著。娜爾姬的右側,雷馮在比較近的位置。是打算佯攻嗎?
  “攻擊我的話就那麼向旗子前進,攻擊你的話我就衝向旗子。夏尼德的話我們兩個都上。”
  “是。”
  妮娜拉開距離,娜爾姬提升了速度。
  雷馮在旗子的幾步前的地方悠然地站立著。現在還沒有復原煉金鋼。而且是毫無遮擋的平地。這邊可以清楚地看見雷馮的動作,雷馮也能清楚地看見這邊的動作。
  但是,那邊是一個人,這邊有四人。應該沒有對應的方法的。
  娜爾姬她們將到旗子的距離跑完一半時,雷馮動了。
  不,消失了。
  跑動著的娜爾姬無法了解周圍的自然的風的動向。因為自己的移動產生的風在撫摸著皮膚。所以,只能看見雷馮的腳步卷起的塵埃。
  “來了。0040”
  菲麗的聲音。
  “後面?”
  娜爾姬削著地面停住了身體。
  “腳上的剄不夠哦。”
  這個聲音馬上就在身邊響起。雷馮的身影就在眼前。說著來了的下一瞬間就已經在娜爾姬的背後了。
  (什麼速度!)
  娜爾姬在地面上滑著揮出了打棒。然而,卻只打中了空氣。又消失了。就在這麼想的時候腹部傳來了感覺。娜爾姬的視野開始回轉,後背砸在了地板上。
  發現潛進懷裡的雷馮推著腹部,以肩膀作為起點將其摔了出去,娜爾姬只能呆然地看著天空。
  就在這時間,雷馮開始追趕妮娜。而且也馬上就追上,並將妮娜也扔到了天上。
  射擊聲傳到了娜爾姬耳朵裡。
  下一瞬間天空中發生了小規模爆炸。
  不會是,用衝剄擊落向著旗子發射的剄彈這種事吧。當娜爾姬終於發現了爆炸的意義時夏尼德也在空中飛舞了。
  雷馮就這麼悠然地向旗子走去。菲麗沒有抵抗。
  “輸了……?”
  用難以置信的眼神,娜爾姬看著雷馮的背影。

  “接下來,這次怎麼進攻呢?”
  這次也是雷馮作為防守方。
  妮娜很享受似地出了聲。娜爾姬到現在還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那個是……雷馮?)
  跟娜爾姬她們一起上課的時候和聊天的時候,總有種晃裡晃蕩而不太可靠的感覺,至今為止的雷馮上哪兒去了?
  以武者來說實力高強的事情是知道的。從對抗比賽的觀眾席上,以及參加比賽時近距離看見了。
  娜爾姬所知道的有名的武者集團、以薩林邦教導傭兵團作對手也一步都不退讓,甚至與掛著團長名號的少年單挑並贏了。
  他的強大是知道的。
  雷馮,非常地強。
  但是,實際以那個雷馮作為對手時的感覺完全不同。與武藝科的授業中作為對手時也完全不同。那個時候是配合著娜爾姬的實力來行動的。
  現在的完全不同。
  壓倒性地輸。
  即使輸了也知道,他手下留情了。
  首先雷馮根本沒有將煉金鋼從劍帶中取出來。是空著手的。
  而且不只這樣。空手沒有用來毆打,而是徹底地用投技。可以做到這點就是說明,包含娜爾姬在內的四個人與雷馮間有明顯的實力差距。
  又一次,妮娜他們仔細地研究作戰方案。
  在能聽到那個聲音的地方,娜爾姬有種怒氣咕嚕咕嚕地涌現出來的感覺。並沒有面對壓倒性的實力差而想放棄的想法。只是,對於雷馮那種傲慢的態度無論如何都想挫敗他。
  “那麼,就開始吧。”
  娜爾姬將作戰說明完後,娜爾姬點頭了。
  看見這樣的娜爾姬,妮娜咧著嘴笑了。
  午飯是梅珍做的大量的三明治和曲奇餅。三明治吃到肚子膨脹,曲奇餅補充糖分。喝乾了運動飲料後,就是剛才的繼續。

  構成與上午沒有不同。
  攻守變換直到日落為止不斷重複著,直到最後也沒有能勝過雷馮。?守就算了,雷馮進攻的話哪有可能阻止……?
  到天空被染紅時中止了比試,開始自由訓練。這時雷馮終於將煉金鋼復原,一個人開始揮舞練習。妮娜也同樣開始了揮舞。菲麗將念威端子全部解放,放飛到很遠的不知什麼地方去了。夏尼德準備了好幾個堅固的土球,並且幾個連續地向高處扔去並快速用狙擊槍射擊,這麼反覆練習著。
  娜爾姬暫時無法動彈。抱著梅珍拿過來的運動飲料,暫時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終於能夠起身的時候娜爾姬慢慢地喝下運動飲料並且看著雷馮。
  像用畫筆一點點滲透一樣慢慢加深顏色的晚霞中,雷馮不斷地重複著將青石煉金鋼的劍向右、從上、向下揮動著。充滿活剄的身體縱橫運動著進行打擊。本來會更加引起風的,然而雷馮的周圍卻非常安靜。
  之前,有跟著雷馮看見過妮娜的個人訓練的身姿。那個身姿,娜爾姬認為非常美麗。鬼氣般的氣勢運用剄揮舞著鐵鞭的身姿,有著名為魄力的美麗。
  現在的妮娜沒有了那時的鬼氣般的氣勢,比起運動更增加了延展性,比起以前更加美麗。
  但是,這些在雷馮身邊都要褪色了。
  那裡有著已經完成的什麼。具體是什麼不是很清楚。然而,晚霞中青色的劍光一道兩道地閃過的時候,胸口有被敲打的感覺。
  即有寂寞,也有嚴歷,還有憧憬。
  被這渾然一體的不可思議的感覺動搖的娜爾姬躊躇了。向背後看去梅珍已經不在了。一定是準備晚飯去了吧。
  (可惜啊)
  被雷馮的身影吸引而輕嘆時這麼覺得。梅珍在的話,說不定會哭出來。
  不知怎的,那一個一個的動作中有著至今為止的雷馮那樣的感覺。
  美麗,刺著胸口,而且哀傷。
  讓人會想平常弱氣、且不太可靠的雷馮到底有著怎樣的過去。

  (啊啊、對啊……)
  娜爾姬明白了。讓梅珍喜歡上的,大概就是這件事情吧。並不清楚是不是從入學式那一件事的時候就發覺到這點,然後是否理解了這件事也不清楚,但是,感覺到了吧。
  娜爾姬作為都市警察的上司,弗梅德這麼說了。
  “那個人,經過了與外表年齡不相符的人生吧。觀察那傢伙,去理解那種深度吧。”
  這句話就是娜爾姬留在第十七小隊的原因。弗梅德看破的深度到底為何物這種好奇心被在與第十小隊的比賽中取勝的雷馮引起來了。
  那個深度是現在眼前的東西嗎?
  大概是吧,無法更具體地回答了。

  娜爾姬站起身來,開始了煉金鋼的揮舞練習。在這種地方悠閑下去的話就只能當個包袱而已。
  作為武者的娜爾姬的榮譽是無法容忍這點的。
  發出集氣的聲音,娜爾姬揮下了打棒。
  傍晚離去,真正的黑暗降臨時,妮娜宣告了訓練的結束。
  進入廚房,發現空氣已經被強烈地誘惑著胃袋的香味充滿了。是梅珍在早上準備的燉菜。並不是早上簡單做的蔬菜湯。
  “不可多得啊,這……”
  被花了大量時間處理讓肉和蔬菜入味的這濃厚的香味刺激了食慾,夏尼德呻吟道。
  “……做、做了很多,所以……”
  “哦、這可真是感激不盡。我就吃上一大堆吧”
  夏尼德搶先第一個坐了下來。妮娜他們也跟著坐了。雷馮和娜爾姬則幫忙分配晚飯。
  “啊、抱歉。我們也……”
  “不要緊。這種事情就請交給我們後輩吧。”
  妮娜想站起身來,被雷馮婉轉地阻止了。
  梅珍做的除了燉菜外還有沙拉和香草蒸雞肉。排好盤子後,雷馮他們也來到了桌子前。
  沒有背叛梅珍料理的香味的味道傳到了舌頭上,自早上開始就一直運動的雷馮他們因美味與空腹的相乘效果而一言不發地持續吃著。一開始還有點擔心的妮娜看見這幅光景就放心了,最後很高興地注視著雷馮他們。
  “雷頓,打擾一下好嗎?”
  吃完飯,像昨天晚上一樣在大廳裡看著妮娜和夏尼德進行指揮官遊戲的時候,娜爾姬這麼貼著耳朵說道。
  說的就像要雷馮回頭跟著娜爾姬默默地從大廳出去一樣。外面梅珍也在。娜爾姬已經向大廳外走去了。
  雷馮覺得終於來了。妮娜他們看起來正在遊戲中集中精神,沒有看這邊。菲麗也還在角落裡讀著書。
  雷馮站了起來,向娜爾姬追去。
  注視著棋盤的妮娜呼地抬起頭來想離去的雷馮的背後投去視線。
  該來的總會來的。無論怎樣,在第十七小隊裡守住雷馮的秘密是很困難的。總有一天會露餡的話,就應該從雷馮而不是別人的嘴裡說出來。最後做決斷的是你自己,妮娜在打掃機關室時這麼說了。
  雖然說了,擔心卻不會改變。
  “嘛,總會有辦法的嘛”
  夏尼德玩弄著色子這麼說了。
  “娜爾姬憧憬著都市警察的職業所以道德心很強。這點,果然讓人擔心。”
  “這麼頑固的你都沒事了,所以沒問題。
  “我才沒有那麼頑固。”
  “最不了解自己的正是自己嗎?”

  這麼笑著說道的夏尼德的背後菲麗偷偷摸摸地走了出去。肯定是追著雷馮他們去了。
  “妮娜不打算去嗎?”
  好像能看見背後的東西一樣的夏尼德問道。
  “不去”
  簡短地回答道的妮娜又繼續注視著棋盤了。
  夏尼德苦笑著扔出了手上的色子。
  被娜爾姬她們邀請出來的雷馮就這麼從宿泊所出來了。除了明天就要離開的宿泊所露出的燈光外,只有缺了一半的月亮和稀疏的星光。雖然只要運用活剄的話就能擴展視野,然而雷馮將自己沉浸在黑暗中,跟在娜爾姬她們的背後。
  好像對於夜路感到不安一樣,梅珍牽著娜爾姬的手。
  一段時間內,就這麼繼續走著。沒有光亮,也不可能有平整道路的田地。再離遠的話會危險了,雖然這麼想卻沒有能說出來。有雷馮和娜爾姬在,也不會發生什麼事。
  向後看宿泊所的燈光還能看見。也有點安心感。

  結果,雷馮他們一直走到了接近外邊緣的地方,防風林想要把田地分割開一樣分布著。
  像黑色的墻壁一樣聳立的樹林前面,梅珍停下了腳步。然後是娜爾姬。
  雷馮也停下了腳步。
  梅珍轉過身來。在那裡有著怎樣的表情,在這黑暗中無法得知。
  打破沉默的是娜爾姬。
  “要是小米也在的話,形式也完整了吧。但是……沒辦法。雷頓,我們想知道你更多的事情。”
  娜爾姬的話語很有武者的直接。
  “嗯”
  黑暗中,雷馮點頭了。
  又一次,暫時陷入了沉默。

  “……希望你能了解這並非純粹的好奇心。我們與雷頓這半年間關係不錯。並不只是因為離開都市的不安,我們三個人可以說要好過頭了。所以,這之中雷頓能插了進來,真的相當驚訝。但是,我們不想就讓關係就這樣維持在我們和雷頓這樣的形式。希望成為包括雷頓的我們的形式。所以,有想知道的事情。”
  娜爾姬的身影動了。梅珍像感到寒冷一樣顫抖著,發出了小小的咽口水的聲音。
  “……天劍授受者是什麼?”
  發問的,果然是娜爾姬。
  娜爾姬將得知這個詞語的始末說了出來。莉琳寄來的信被誤送到了梅珍的住處,而且梅珍讀了那封信。
  雷馮相當吃驚。對於話中所說到的,妮娜交給他的那封信件。那個時候,對於為什麼妮娜會持有那封信而感到很吃驚。她說是在練武館的更衣室裡撿到的。為什麼會在那個地方的疑問一直留在雷馮的心裡。
  “……對不起”
  梅珍道歉了。雷馮覺得她的聲音在顫抖著,眼淚在眼睛裡打轉。
  “沒關係”
  弱氣的梅珍含著眼淚道歉了。即使心裡有什麼感覺,雷馮也沒有辦法去責備她。

  “關於天劍授受者呢”
  將積蓄在胸中的氣體吐了出來,雷馮說了。
  所謂的天劍是在雷馮出生的故鄉槍殼都市古連丹居住的武者中僅僅十二人能夠獲得的神秘的煉金鋼,而被授予天劍的人則被成為天劍授受者。
  雷馮就是那個天劍授受者。
  第十二位天劍授受者。

  雷馮.沃爾夫修丁.阿爾塞夫……被這麼稱呼道。
  但是,對於雷馮來說天劍授受者的事即沒有感到高興也無法誇耀。僅僅是為了賺錢而在被人說有才能的武藝這一方面下了功夫,所得到的結果,除此以外什麼都不是。
  為了生存就需要金錢。這個時期的雷馮,大概就像出了偏差的齒輪在空轉一樣的感覺。感覺到金錢是必要的時候,糧食危機已經過去了。而且,只要有錢,能入手的食物也沒有限制。因為之前都市全體的糧食都非常緊缺。
  但是,經歷最難熬的時期時是雷馮還很小的時候。雖然是理解了經濟活動基礎的年齡,然而實際上作為養父的德魯庫是以清貧為宗旨的人。
  雷馮在古連丹的時候盲目地順從自己的衝動。所以相信著,即使違背了武者的戒律也是正確的。
  所以為此而參加純粹以武者的力量和技巧比勝負的地下比賽也沒有絲毫厭惡。
  說到地下比賽時,感覺到了娜爾姬動搖的氣息。成為都市警察而正義感強烈的娜爾姬大概感到難以置信。
  “……然後,怎麼樣了?”
  梅珍像將聲音擠出來一樣地提問了。
  “暴露了。然後被剝奪了天劍驅逐出了城市。不但給了緩刑的時間,而且財產也沒有被沒收,可以說是陛下的慈悲了。多虧這樣還能給院裡留下錢。”
  是的……以清貧為宗旨的德魯庫所經營的孤兒院。因為各種問題導致資金不足。
  可以解決這個問題。雷馮的做法沒有錯。還是天劍授受者的時候還捐錢給德魯庫的院以外的孤兒院。所以並沒有剩下很多錢。
  “……所以才,在這裡?”
  “對”
  心情平靜下來的雷馮點頭了。在來這裡的時候想著終於來了而十分緊張,將話說出來時緊張感徐徐降了下來。
  (順其自然吧)
  混雜著這樣的馬虎的心情並不否認。
  但是實際上,聽了雷馮的過去後決定怎麼做的是梅珍她們。雷馮什麼也做不到。
  自己的做法是錯的這點是明白的。但是卻不認為自己的想法有錯。武者的力量、雷馮的才能也許的確是守護都市所必要的東西。然而,不能為保護周圍的人而使用這點雷馮是無法接受的。
  之前娜爾姬說過,在保護都市和保護人之間選擇,她會選擇保護人。恐怕,雷馮是與娜爾姬有著同一想法
  的人。
  正因如此,無法成為天劍授受者。
  “但是,真正的問題不是指染了地下比賽的事。”
  與加哈路德.巴雷的比試才是雷馮被驅逐出都市的理由。
  “成為天劍授受者的傢伙們,剄和才能都是其他的武者遠遠無法相比的怪物。那樣的怪物如果違背了武者的戒律還一副沒事的臉的話……不能讓人知道這一點。武者以外無法對抗的武者,而天劍授受者卻能簡單地凌駕於那些武者之上。不能讓人知道這一點。”
  對成為了天劍授受者的加哈路德,用超出尋常的剄擊潰並踐踏一樣打倒的事情,才是問題所在。
  “我是……怪物。”
  這麼稱呼自己。
  “所以,即使害怕我,也沒什麼不對的。”
  慢慢地編織出這樣的話語。

  娜爾姬屏住呼吸沒有動。
  梅珍像抱著自己的身體一樣顫抖著。
  傳達到了嗎?
  梅珍的情況並不知道。但是,應該能傳達到娜爾姬那裡。對於看見了今天的訓練,以及之前與哈伊阿單挑的娜爾姬是能夠了解雷馮的強大的。
  雖然那些也僅僅是雷馮的實力的一部分而已。
  該說的都說了,雷馮等待著兩個人的反應。黑暗中,無法知道兩人的表情。吃驚嗎?害怕嗎?在哭著嗎……
  “……我”
  開口的是梅珍。
  “我……”
  擠出顫抖的聲音的梅珍的話語停在了那裡。
  “我……”
  哄……
  “呃?”
  突然地面搖晃了起來。向前走出了一步的梅珍的臉被月光照亮了。淚水充滿了眼睛,想要述說著什麼著似的臉因為發現了異變而僵硬了。
  後背傳來不好的預感而立起雞皮疙瘩。雷馮向前衝出去抓住了梅珍的手腕。
  “娜姬!”
  喊道。
  瞬間、立足地消失了。
  地面一瞬間變成了圓錐型。下一瞬間三個人都被重力拉了下去。
  (掉下去了)
  在視野的一端的娜爾姬很快地反應了過來。從劍帶裡將煉金鋼拔出來。復原。
  將哈雷親手調整的綁繩向上放扔出。聽到了卷到什麼硬物而傳來的聲音。
  “雷頓!”
  娜爾姬落下時向雷馮伸出了手。一隻手抱著梅珍,另一隻手向娜爾姬伸……沒有伸到。手指擦過,卻沒能抓住,就這樣雷馮和梅珍墮入黑暗的地獄中。

  第三章   黑暗,然後……

  一邊感覺著在大氣中掉落的觸感,一邊用自由的左手伸向劍帶裡,將煉金鋼拔了
  出來。
  在震動著耳膜的轟隆聲中叫出聲音,復原。將剄傳到劍身上,在土沙之雨中反射著微弱的月光來確保視野。能使用鋼絲的話就輕鬆了,然而現在被封印著無法使用。
  “切!”
  由一瞬的青色反光得知了現狀,雷馮咋舌了。
  抱著梅珍,用不自由的體勢揮動了劍。上方落下了大塊土壤來。即使是柔軟的土壤如果質量很大的話就足以殺人了。從揮舞的劍前端放出的衝剄將土壤破壞掉。
  然而不僅如此,大量的土壤中混雜著的金屬特有的高音告知了其存在並一併落下來。
  不會錯,是支撐農地的鐵架。用來支撐保護都市的無機地殼的鐵架。會有這些東西,並且還掉落了這麼長時間,看來是連有機地殼都崩壞了。
  土壤遮住視線,大質量的凶器就在那裡面。
  冷靜的緊張感在體內游走,為了哪怕只多一點能更好地用劍,雷馮調整了體勢。
  (我的話還好……)
  只有雷馮的話姑且還能對應現在的狀況,然而現在一隻手抱著梅珍,活動受了很大限制。不只是揮劍這個動作。雷馮全力運動產生的速度和衝擊,並非武者的梅珍的身體和神經大概會撐不住。
  “……”
  一邊感覺著連悲鳴都忘了發出而緊緊抱著雷馮的梅珍,雷馮向緊逼而來的巨大氣息不斷地揮著劍。對於抱著梅珍的右手沒能握劍的狀況感到可惜時,土壤和鐵架等巨大的物體已經逼進而來了。土壤顆粒擊打著皮膚,構成有機地殼的藤蔓彎曲著撞擊著後背。向著低沉的回響聲揮出劍將分散著落下的兩組鐵架打碎,用產生的火花之雨確認了現狀。挪動了自己的位置站到了經過的鐵架上,借此得到了更大的可以自由活動的範圍,然後馬上果斷地揮出了劍。
  (可能又會弄壞)
  本來就是在運動受著限制的狀況使用著劍。斬線完全不像樣,只能纏繞著衝剄用蠻力來擊碎的情況。對於劍來說很不好。
  (堅持住啊)
  祈禱著,雷馮繼續將掉落下來的物體撥開。
  就這樣,將精神集中在上方的災難上。在月光已經遠離,除了擊打鐵架時產生的火花以外沒有其他恢復能視野的手段的狀態下,雷馮能夠只靠聲音和氣息來防禦落下的物體了。其神經繃緊到了極限。用先掉下去的鐵架撞擊聲的回音判斷了剩下的落下時間。
  但是,超出預想的事情發生了。
  “呀”
  “嗚哇!”
  還差一點……這麼想的時候雷馮的立足地突然搖晃了起來。在雷馮他們的下方,其它先到的土壤和其它的東西已經堆成山了。光有土壤的話還難說,連要被土壤埋起來似地刺在上面的鐵架的位置都用回聲來把握,這種事不可能做到。被雷馮當作立足點的鐵架與已經插在土壤上的鐵架發生了激烈的碰撞。
  落下的形式一轉,抱著梅珍的雷馮變成向斜上放飛出去的狀況。
  “啊、啊啊啊啊啊啊”
  落下然後上升。狀況的變化讓梅珍的混亂也變化了。一開始拼命忍著不發出聲音,現在開始在雷馮的懷中掙扎起來。
  體勢崩潰了。
  “咕!”
  從額頭到太陽穴下方?注:原文是指蟀谷,指眼睛和耳朵的中間位置的骨頭?被拉了一條線一樣的劇痛游走著。其實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一塊被打碎的破片吧。但是,被這份灼熱的疼痛刺激著,雷馮將一瞬間產生的焦急情緒壓製住。
  總算能夠著地的雷馮就這樣用兩手抱起梅珍。為了從落物的降下的範圍半徑中逃脫,雷馮專心地跑著。
  轟隆聲震動著地面,向背後襲來。對於頭上緊逼而來的氣息,雷馮跳躍然後著地。頭上壓迫而來的氣息已經沒有了。現在雖然也還有什麼在掉下來的氣息,但是已經變的很少了。現在比起落下音,都市的腳的運動產生的轟隆聲比較大。
  沒有多想就暫時向裡面前進,當雷馮終於停下腳步時,在那放下了梅珍。
  “啊……啊、啊……呃?”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在完全沒有光的黑暗下沒有辦法看見梅珍的臉。看起來突然的狀況變化讓她話都說不清了。雷馮給抱著自己發抖的她披上了上衣,撫摸著她的肩膀。
  “稍微,查看一下情況。”
  持續著撫摸著梅珍的肩膀,看見她確實冷靜下來後,雷馮站了起來。
  “啊、……!”
  梅珍拉住了雷馮的手。
  “……啊、對……不起”
  聲音像被擦掉了一樣咕噥著,梅珍放開了手。
  (啊啊、這樣啊……)
  這樣的,什麼都看不見的黑暗中一個人肯定心裡沒底的。放棄了去查看狀況,雷馮坐在了梅珍身旁。
  “啊、沒關係的。請去吧。”
  “再等一下也不要緊啊。一起去吧。”
  如果是像平常一樣的慌張的臉就好了。那是從混亂中恢復的證據。
  “說起來……嚇了一跳”
  向頭上望去卻什麼都看不見。
  有這種地方存在根本沒想過。一直以為都市的地下,只有機關部和下部出口而已。
  仔細思考的話,僅僅是機關部那些怎麼可能將地下的空間全部覆蓋。
  (落下的地方離外緣部分很接近,所以這一帶應該有驅動都市的腳的機器吧?)
  將視線向周圍巡視了一遍,果然還是一片黑暗。與機關部完全不同的轟隆聲的反應想要壓迫著身體一樣,機器在很近的地方這點不會錯。但是,落下來的時候進行了各種移動。剛才跑的時候也沒有在意方向,也許離開了那個地方。
  “……”
  微弱地,肩膀有什麼觸感。衣服擦過的聲音。是梅珍的肩膀。
  “再忍耐一下。絕對,大家會找到我們的。”
  “是……”
  偷偷地握住了被拋出地面的梅珍的手。
  “那、那個……”
  “說說以前的話吧”
  “呃?”
  “古連丹的話”
  “啊……”
  “很久以前也有過呆在像這麼黑的地方的時候。都市的外面,污染獸的巢穴裡。
  還不是天劍授受者的時候,是比現在還要小孩子氣些。因為經過無法使用視覺的戰鬥的訓練,戰鬥的時候完全不擔心。當作在夢裡戰鬥就好了。”
  對念威操縱者發現的母體的巢穴進行強襲的雷馮他們,與在那裡剛生下來的幼生體進行了戰鬥。
  “戰鬥的時候感覺很好。什麼也不用思考就行。只是將自己至今為止記住的東西吐出來就可以了。但是,結束了後就不行了。”
  好像是污染獸僅僅為了生下幼生體而製作的地下巢穴。沒有辦法耐得住激烈的戰鬥。出口被埋上了,形成了十來人的武者被關在地下的情況。
  那之中就有雷馮。
  “有念威操縱者的端子在,就能趕上救助這點是知道的。但是,在黑暗中就會變得不安。現在的梅珍的心情我很明白。”
  “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呢?”
  “因為……雷馮本來要去尋找出口的啊!”
  “一定,很快就會被發現的。比起我移動來說有著更擅長這個的人在。”
  是的,所以……
  “所以,那個時候很害怕。”
  “呃?”
  “戰鬥的時候將自己全力豁出去就行了。但是,結束以後就……”
  自己能做的事已經沒有了。
  討厭那種感覺。
  討厭焦急地等待著誰在做些什麼的時候的感覺。
  “雷頓……雷頓!”
  “……呃?什麼?”
  “……嗚”

  梅珍發出的不安的聲音。由梅珍轉頭的時候、頭髮滑過雷馮幫她披上的制服上的聲音明白了。
  (果然啊……)
  發呆的這種感覺很糟。因為那樣怎麼也會陷入不好的思考方向當中。寒冷也不行。在這光無法達到、充滿鐵的氣味的環境中,體溫被徐徐地奪走了。
  寒冷將體力奪去了。這一點,跟那個時候的感覺很相像。跟什麼也做不了的貧窮和殘酷的那個時期的感覺。覺得不做點什麼不行,但是想想就知道什麼也做不了的那個感覺。
  “雷頓……沒關係?不冷嗎?”
  “謝謝。沒關係。”
  簡短地回答了梅珍的話,雷馮抱住了膝蓋。
  “什麼沒關係啊!”
  激烈的語氣割裂了冷淡的轟隆聲響了起來。
  是菲麗的聲音。
  “太好了。找到了呢。”
  突然響起的其他人粗暴的聲音,梅珍嚇得緊緊抱住了雷馮。雷馮以無力的臉作出了放心的笑容。
  “呃?”
  梅珍吃驚的聲音。抓著肩膀的手離開來,像想要確認什麼一樣動了起來。
  “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比起那個你的事我已經說過了。”
  淡淡的話語中寄宿著明顯的憤怒。雷馮聳了聳肩膀。
  “隊長他們已經趕過來了。你在那裡不要動。”
  留出一點時間,菲麗這麼說道。跳過一個事實的話語中,混雜著焦急的情緒。
  “雷頓……?”
  但是,已經晚了。梅珍已經發現了。她確認起貼在手上的那已經乾燥的粘稠的觸感。粘著物質的聲音在手上發出來。
  “雷……頓?”
  重複著混雜了緊張和愣住的話語中,雷馮聽到了從心中的空隙裡,急速地漏出空氣的聲音。
  意識變得遙遠了。
  “雷頓!”
  想被梅珍的悲痛的叫聲帶出去一樣,雷馮的意識被黑暗吞噬了。

  #

  莉琳醒來時首先看了看表。對長針的位置感到疑問的同時從床上起來,發現了自己連睡衣也沒有換的事實。窗簾不是被關上的,而是去學校之前就關著,一直就那麼放著。打開後,第一次看見沉溺在黑暗中的街道,理解到了現在是太陽升起前的時間的事實。
  愣住的同時,想起昨天的事情。與席諾拉在公園一起吃炸麵包,將真實的自己說了出來。
  向他人傾訴自己的煩惱這樣的行為,除了謀求建議外還有將自己整理一遍,客觀地審視自己的效果。說話的過程中一點點地浮現出自己究竟想要什麼的莉琳慌張了起來。慌張的原因是,明白到原來這些事情自己一開始就知道了。
  “有想見的人。”
  毫不隱瞞地表明的最初的話語。那正是全部。然後那個想見的人會怎麼想,是煩惱的根源。
  但是,即使在這裡再怎麼煩惱也沒有答案。這個答案不是莉琳、而是在遙遠的潔爾妮的雷馮才能回答。在這裡煩惱的時候沒有任何收穫。
  這麼說的是席諾拉。

  “尋求自己心中沒有的東西,那是沒有辦法做到的。”
  將炸麵包的紙袋沙沙地握成一團的同時,席諾拉說道。莉琳看著那份側臉。從來不曾停止笑容的她的笑臉消失了。凝視著公園正對面的那雙瞳孔讓人吃驚地端正,然而又明顯沒有在看任何東西。
  “尋找那種東西,只會徒增疲勞。”
  乾巴巴地編織出的話語,莉琳側繼續耳傾聽著。已經覺得自己不是在看席諾拉的臉了。在那裡的不是莉琳了解的奇怪的前輩,而是別的某種美麗的生物。
  “放棄無法入手的東西是簡單的。人類連自己的生命都能簡單地捨棄。人類有著能夠放棄的這種習慣。眼前的東西可能一瞬間就會變成過去的美麗回憶。僅僅愛上記憶而活著也是簡單的。莉琳,你想那樣做的話,就那樣也可以。”

  席諾拉的話語冷淡而嚴厲。
  “但是,放棄這種事什麼時候都可以做到。說著討厭受到傷害的時候,討厭的事情不論在哪裡都會發生。即使許願不想死某天也可能會突然死亡。即使如此放棄這一選項無論誰都可以簡單地選擇。你認為這是為什麼呢?”
  乾乾巴巴地這麼說著時莉琳有了不好的預感。覺得不想再聽下面的話了。
  然而,席諾拉並沒有像要停止說話一樣運動身體的跡象。
  “莉琳,你只是,討厭自己受到傷害而已。”
  “!”
  即使想反駁,卻發現為此而生的話語根本不存在。連叫喊出不是這樣的事也做不到。將不成型的語言塊從喉嚨裡退回去,莉琳喘起氣來。
  “害怕受傷並不是錯誤的行為。但是沒有傷害的東西,也就不會存在美麗的東西,這點是確定的。不管多麼美麗的東西剛出生的時候只是骯髒的石頭而已。不對其中的什麼進行削割的話什麼也不能產生。會變成什麼樣的形狀在出生前誰也不知道。但是我認為一定是比起在骯髒的時候遠遠要美麗的東西。”
  說完,放著無法動彈的莉琳,席諾拉走出了公園。席諾拉的氣息從公園完全消失後,莉琳一個人回到了自己的宿舍,然後就那樣倒在了床上睡著了。
  恐怕那時的莉琳所必要的就是睡眠了。席諾拉的話語給了自己心裡的某些不成型的東西方向性,讓其產生了變化。
  為了接受這些變化,莉琳不能不睡。從傍晚到早上,自己也驚訝居然睡了這麼長時間,就像為了要讓身體習慣這個變化,其他什麼事情都做不了一樣的睡眠。
  睡得太多而沒有感覺到疲勞。吃驚地發現身體很輕。
  “走吧”
  莉琳向誰也不在的空間說道,再一次關上窗簾,在黑暗中脫去了衣服。衝了個涼。將附在自己身體上的一切都衝掉,為了讓嶄新的自己活動起來。

  #

  再一次恢復知覺的時候是在醫院的床上,映入眼簾的是護士的臉。她馬上就將醫生帶了過來,開始了檢查。
  “今年用醫院用得最多的就是你了。”
  “說的對呢。”
  對於作為主治醫師的醫療科上級生的哭臉,雷馮將視線逃到了手腕上連著的點滴管上。
  受傷主要是額頭到**蟀谷以及右肩、後背的裂傷。其他地方還有大大小小的受傷,但是使雷馮嚴重到昏倒的出血的原因是這三個。
  “最大的問題是後背。背骨的一部分被割到,碎片侵入了脊髓。不能不用手術取出來但是……”
  主治醫將猶豫的話語切斷了。
  “會留下後遺症嗎?”
  “不會哦。即使去除手術失敗了,用再生手術就能復原。大腦、剄脈不被破壞的話,死之前送進設備齊全的醫院裡大部分的病能夠治好。這就是現在的醫學。乾脆不是用去除手術,而是脊髓替換手術的方法還比較輕鬆。”
  直率地說了。
  “那……?”
  “替換手術的話,體力恢復和康復的時間是必要的。去除手術的話恢復會快一些。……但是,下一次的對抗賽是不能參加的。醫生叫停。”
  “啊啊……原來如此。”
  “不驚訝呢?”
  “第二次了。”
  之前,有過妮娜倒下使比賽不戰而敗的事情。
  “不過,因為我的錯而這樣的話,有點過意不去。”
  “並不是你的錯哦。那是事故。”
  事故……那個崩落事故是由於支撐都市部分的底座的老朽化導致的……這樣的話。詳細的調查現在還在持續當中,但是大概會是那樣的結論吧。與調查一起的,還有建築科的上級生們在對全區域的基座進行調查,主治醫師告知了這件事。
  “現在好好地休息。病人的工作就是早點恢復精神。”
  將聽診器型的傳感器掛在脖子上,結束了檢查的主治醫師從病房出去了。
  連吸一口氣的間隙都沒有,擦過向外走的主治醫師的肩膀,妮娜進來了。
  “不要緊吧?”
  符合進入醫院的情況,妮娜的手上拿著花束。
  “對不起,比賽看來無法參加了。”
  “笨蛋,不要在意那種事情。”
  將花放到了旁邊,妮娜坐在了最近的椅子上。
  由妮娜的說明得知合宿的晚上……在那個地下失去意識已經過了三天了。在那之後菲麗的念威端子馬上就找到了雷馮他們,將他們救了出來的樣子。
  “我倒下那時你不是說了麼。這還不是真正的比賽。”
  “是這樣呢。”
  但是,進行合宿本來就是為與第一小隊的比賽做準備,比起以前的比賽終於感覺恢復的樣子,但是這個跟頭摔得可以說是最糟糕了。
  “而且比賽並沒有放棄。”
  “呃?”
  “你所傳授的訓練法絕對不是白費的,我們也變強了。覺得就這樣放棄比賽實在太可惜了。和其他的人也商量過了,不會就這麼棄權的。”
  “這樣啊,太好了。”
  “所以說,你就好好地考慮治好身體的事就行了。”
  被妮娜鼓勵道,雷馮點了點頭。

  “梅……梅珍沒事吧?”
  圈起的繃帶的裡面有種抽筋的感覺讓雷馮認識到自己的受傷,梅珍的事情浮現在頭腦裡。醫師檢查的時候,頭還沒有辦法很好的活動。
  “她的話不要緊。沒有受到大的傷害。擦傷程度而已。”
  “……太好了。”
  “對不起,都是我煽動的。”
  真心地放心下來的雷馮旁,妮娜表情黯淡地低下頭。
  “沒有那種事。不是前輩的錯。”
  “但是……”
  “那種事會發生,誰也無法預料的吧?”
  盡量像開玩笑地那樣說。
  “那是……是那樣吧”
  無法接受的樣子,妮娜將目光投向身旁放著的花束上。只有一瞬雷馮的視線追了上去,然後就回到妮娜身上了。
  對於至今還看著花束的妮娜,雷馮感到疑問。
  “怎麼了嗎?”
  “嗯?什麼?”
  “那個……總有種、那樣的感覺吧?”
  “什麼也沒有。你的錯覺。”
  “那就好。”
  “奇怪的傢伙。”

  笑著的妮娜的臉,總覺得有什麼牽掛似的。
  “說起來,你才是怎麼了?”
  “呃?”
  “一副在想著什麼事的臉哦。”
  “不……什麼也”
  “別騙人。我很在意你隱瞞的事情。”
  說著,妮娜就從給探病者用的椅子上移動到了床的一端,移動著腰靠近了雷馮的臉。
  被點滴的管子妨礙著無法動彈的雷馮,無法逃過逼進的妮娜。
  “沒有隱瞞的事哦。呀、真的啦。”
  “真的?”
  “真的沒有。”
  慢慢靠近的妮娜的臉繃得很緊。然後一瞬,氣勢變弱了。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是絕對沒有看錯。從雷馮的表情得知他注意到了,妮娜作出不管了的表情逃開了視線。
  “太近了。”
  “呃?那是我的錯嗎?”
  “是啊。你那不明不白的臉的錯。”?隊長大人你又傲嬌了……?
  這麼說著的妮娜卻沒有從那地方離開。
  “……但是……”
  “但是……?什麼?”
  “稍微,覺得有點寂寞吧?”
  “寂寞?”
  “這個……最後那句不能當作沒聽到麼?”
  “當然是不行了。”
  再次把臉轉向這邊。被凌厲的眼神注視著,雷馮“敗給你了”這麼說道。
  “想到就算自己不在了也能做到些什麼,有點……”
  “笨蛋”
  最後的話語含糊不清的方式讓妮娜立即說出了這個詞。
  “不是能做到些什麼,而是去做些什麼。……你在的情況比較好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再次將視線逃開的妮娜的臉,染上了深紅色。

  妮娜離開後過了一陣,菲麗終於來了。
  “你是笨蛋嗎?”
  “嗚哇、一開口就是這個嗎?”
  “這麼說也沒問題。
  菲麗明顯生氣了。即使這樣也看了看妮娜放置的花瓶,與自己手裡的比較了一下,養到了洗臉台那裡的花瓶裡。
  “出血量再大一點的話就會死掉哦”
  “對不起。
  被回頭的菲麗瞪到,雷馮的聲音變小了。
  “你的話,不應該能做得更漂亮一些嗎?”
  “那已經是極限了。要一邊保護一般人,無法使出全力的。剄的餘波真的很難搞。”
  “所以,你才受那麼大的傷?”
  “還遠遠不夠成熟呢。”
  “真的僅僅是那樣?”
  “呃?”
  “……什麼也沒有。比起這個,下次的比賽怎麼辦,知道了嗎?”
  “啊、剛才隊長來過,告訴我了。”
  “這樣嗎?隊長……甚至逃課來這裡嗎?”
  這麼說道,雷馮巡視著房間尋找時鐘。掛在墻壁上的時鐘顯示著剛到傍晚。妮娜來的時候沒有看表所以不知道正確時間,但是感覺大概是授業中的時間。

  “啊、真的”
  “……感情變得相當不錯了啊。”
  “呃呃?”
  “那個一絲不苟的隊長,居然會做到逃課這種地步……而且我可不認為她知道你剛好在那個時間恢復意識。我也是放學後才聽說的。真是相當地擔心啊。”
  “啊、呀……說不定是這樣呢”
  “雷馮也是對隊長唯命是從……關係好真是太好了呢。”
  “……沒生氣吧、菲麗前輩?”
  “……”
  “菲麗”
  被瞪了,馬上改口。
  “沒有生氣啦。只是,努力地冷靜分析事實而已。”
  “哈、哈啊……”
  “和她們,把古連丹的事情都說了呢。”
  “呃?啊,是。”
  對於突然的話題轉變雷馮困惑地點了點頭。
  “讓她們都知道有什麼意義?”
  “與其說意義……覺得再也無法隱瞞下去了所以……”
  “那、隱瞞不下去了,就會在這個學園中說出你的過去嗎?”
  “那是……”
  大概,不會。
  卡利安應該也不會這麼希望。因為不會希望自己做過的事情被一般人知悉。
  “你……為自己自身的事情考慮得太少了。”
  “呃?”
  “梅珍.多林丹,娜爾姬.凱魯尼,還有米菲.羅丁……娜爾姬.凱魯尼還好說,剩下的兩個是一般人,是無法客觀地認識武者能力的人物。是當那個力量向自己襲擊時,知道自己毫無辦法的人們。和那樣的人們那麼容易就說了,那樣好嗎?”
  “…………”
  “沒有考慮過萬一的情況嗎?”
  “考慮過了哦”
  如果變成梅珍她們離開了雷馮這樣的狀況……這種事當然考慮過。最糟糕的狀況就是古連丹的重演。除此以外沒有想過,而變成那樣的話無論卡利安多麼需要雷馮,雷馮也沒有辦法再待在潔爾妮了。
  “如果對她們說不要打聽的話,我覺得她們一定會遵守吧。”
  “那麼,這樣做就好了”
  “但是,果然還是覺得不能這樣。梅珍她們想知道更多關於我的事。絕對不是壞的打算。所以……”
  “想要被信賴嗎?”
  “就是那樣吧,大概。”
  “關於這個,也許由已經知道的我來說有些問題但是……真的,不說就不能被信賴嗎?”
  “呃?”
  “打個比方,馮馮知道我為什麼會來這個學園吧?”
  “是的。”
  菲麗生來就是念威的天才,她的將來被大家期望著。但是,對於生來就要成為念威操縱者的自己產生了疑問,為了尋找除此以外的道路而來到潔爾妮的。
  但是,在潔爾妮等著她的是武藝科的成績不振和武藝大會的慘敗這樣的狀況,以及知道菲麗能力的兄長卡利安是學生會長這一不幸。
  “但是,為什麼我會有這種想法,馮馮並不知道。不會對為什麼我會有這樣的想法有所疑問嗎?然後,不告訴馮馮的話,馮馮就不信任我嗎?”
  “沒有……這種事情。”
  “但是,說不定,我所說的都是謊言呢?”
  “呃?”
  “說不定只是為了讓對於哥哥抱著警戒心的你能安心,像與你同調一樣適當地捏造一些過去的話而已哦?”

  確實,就可能性來說的話也許是很有可能的,雷馮的實力有這樣的價值。
  但是。
  “騙人的吧。”
  雷馮斷言道。
  “為什麼?”
  “因為菲麗的臉,比平常還要僵硬。”
  “呃?”
  慌張地摸起自己的臉來。就這一舉動,已經暴露了剛才所說的都是謊言了。
  試著用了還是孩子的時候,總是被莉琳這麼做的方法,沒想到居然對其他人也這麼有效。
  發現了這點的菲麗看著安心的雷馮,猛烈地瞪了起來。
  “馮馮……”
  “對不起……!”
  然後坦率地低下頭來。
  “就像菲麗所說的,也許不說的話會更好。也許是在走獨木橋。但是,已經說了哦。……雖然如果她們不知道的話,也許會一直這麼隱瞞下去。”
  然而,實際上梅珍她們得知了天劍授受者這一詞語,並將其和雷馮聯繫起來。
  “儘管如此,隱瞞也不是辦法啊。”
  “笨蛋呢,果然”
  “是嗎?”
  “是啊”
  菲麗這麼斷言道,不知怎麼氣氛就變好了。也許是變回跟平常一樣的感覺的原因吧。
  “……雷馮想知道我的過去嗎?”
  “說的是呢。雖然覺得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卻不知道哪些部分不知道,不好辦呢……”
  “從生下來開始按順序講這種方式我討厭哦。”
  “我也討厭哦”
  “是要聽嗎?”
  “不,是要對我說。”
  完全恢復了平常的氣氛,雷馮放下心來。

  同一時間,夏尼德身處在雷馮所在的醫療科的某個住院樓的正面入口。入口前面放置著運送緊急患者的車。除了運送患者以外還有大型貨物什麼的,在都市裡則很少能看見車輛,特別是在潔爾妮的路面電車很普及的情況下更加明顯。
  夏尼德依靠著支撐著正面入口的天花板的柱子,糊裡糊塗地眺望著涂著紅色和白色的車輛消磨時間。
  不久,等待的人的身影在出口出現了。
  “唔”
  “喲”
  等的人皺著眉頭,而夏尼德高興地舉起手來。
  “有什麼事?”
  “德伊還精神麼?”
  “……還沒有恢復意識。”
  “哦”
  等待的是達魯雪娜。將鮮艷的金髮卷成螺旋型的美人用銳利的視線看著夏尼德。
  “你不去見他一面嗎?”
  “去過一次了。嘛、沒有想過能得到原諒,僅僅是那樣而已。”
  “那麼……為什麼在這裡?”
  說到這裡想起了前幾天聽說的事件
  “這樣啊……聽說崩落事故里你們小隊的某個人受傷了”
  “幹勁下跌了啊”
  造訪第十七小隊的不幸的事故,馬上就在學校裡流傳開來。也許是誰誰誰受傷了,這樣。
  達魯雪娜的樣子,看起來真的不知道受傷的是誰。
  “第十小隊已經解散了。是和我沒有關係的事了。”
  冷淡的一句話裡並沒有責備夏尼德他們的氣氛。
  “自作自受啊。偶然,你們擔當了那份職責而已。”
  德伊向違法酒出手的事,達魯雪娜很久以前就知道了。然而正義感很強的她對於阻止同伴所做的事情卻無法下決斷。
  她的迷茫也隨著宣告離開德伊而消失了吧。
  但是,沒有精神這點還是沒有變。
  “受傷的是我們的王牌哦。”
  “那個傳聞中的一年生?”
  “就是這麼回事。”
  “那還真是不幸呢。”
  “真是呢。”
  對話順利地進行著。但是,達魯雪娜看著夏尼德的背後的景色,而夏尼德則越過達魯雪娜望著救護車。
  互相都把對方當作景色的一部分繼續著對話。
  “然後,就來探病嗎?雖然我不這麼覺得。”
  “探病的話明天也行。反正現在,被我們的美麗景色包圍著、溺愛著吧”
  “那是找我有事嗎?約會的邀請的話拒絕。雖然對不懂得放棄的你說再多也沒有用吧。”
  “啊啊,那也不錯呢。差不多要突破三位數大關了呢。”
  “不要數,那沒有意義。那,真的是找我有事嗎?”
  “是的。”
  達魯雪娜明顯一副討厭的臉。
  “難道,要我代替受傷的一年生,不會是想這麼說吧。”
  “我覺得不是什麼不好的事哦?而且不是代替而是正式加入就好了。我們那兒還有空缺。”
  “我拒絕。”
  雖然被爽快地拒絕了,夏尼德的表情卻沒有變化。

  “‘武者作為武者,而你們作為你們,為這個都市的存在在努力著’這麼說來著啊~”
  準備離去的達魯雪娜停下了腳步。
  “好像是‘週刊魯昆’吧?說了很好聽的話呢。”
  “誰說的?那種東西?”
  “不、就是你說的。”
  “什麼?”
  “不記得麼?嘛、相當久以前了所以也許自己說了什麼也不記得了吧。”
  “唔……”
  “想起來了嗎?”
  雷馮的同班同學米菲曾經來到第十七小隊取過材。好像當天也去了第十小隊的樣子。
  剛才的發言是達魯雪娜被米菲訪問時說的話。
  “啊啊、是這麼說過。那個怎麼了?”
  “為了守護潔爾妮,不去努力嗎?”
  “……即使不進入小隊也有能做的事。”
  “不加入的話能做什麼,已經知道了嗎?”
  “那是……因為我還不夠成熟”
  夏尼德他們還是二年生的時候,正是前一次武藝大會開展的時候。沒有加入小隊的夏尼德他們作為兵卒而戰鬥,然後經歷了敗北。
  “也是。但是,受到和那些不成熟的傢伙們同樣的對待而戰鬥就滿足了嗎?”
  “想用使命感和榮譽感來煽動我的樣子,但是我沒有按你的想法去做的打算。最重要的是,和你一起戰鬥這件事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我們三人的關係已經破裂了。這是無法掩蓋的事實。”
  “你說的我知道啊。”
  夏尼德在第十小隊的時候,與達魯雪娜以及德伊一起的三人的連攜被稱為潔爾妮最強。但是,夏尼德退出時這個連攜就崩壞了,第十小隊的戰鬥成績下滑了。
  為了從戰績不振的狀態中恢復,德伊向違法酒出手了,結果,招致了第十小隊解散的這一事態。
  “但是哦,我可不是為了做跟以前一樣的事情才叫住你的。因為德伊不在,所以也不可能做到。才沒有期待那種事情。”
  毫不隱瞞地,夏尼德說道。
  “現在認為必要的是達魯雪娜.謝.瑪德露娜個人。並不是打算作為雷馮的代替者。當然,雷馮無法出席的下次比賽,的確是想要前衛呢。但是不只是這樣。馬上就要到來的武藝大會上為了要提高我們的攻擊力,才說雪娜是必要的。”
  身體離開了柱子,眼珠朝上地看著達魯雪娜。
  “德伊也不在、我也不在……雖說,沒有組成套餐銷售的雪娜是什麼樣子呢,確認一下也不錯呢。”
  “…………”
  “嘛、有意向的話就來練武館吧。”
  沒有等待回答,夏尼德就從達魯雪娜的身旁離開向醫院外走去。
  “等等……”
  達魯雪娜的聲音讓夏尼德停下腳步。
  “……為什麼,到第十七小隊、不,接受妮娜.安多克的邀請?”
  “……即使毀壞了,也還是有重要的東西啊。”
  “什麼?”
  “站著不動在這囉囉嗦嗦地也不是辦法。……不就是這麼回事麼?”
  “你老是,最重要的事情不說清楚。”
  “哈哈”
  夏尼德笑著,再次走了起來。
  這次,沒有停下來。

  “呀,還精神嗎?”
  “還是老樣子的重病人啊~”
  爽朗地打招呼,極其悠閑的回答。但是在場作為旁觀者的繆芳卻覺得自己像變小了似的。
  “是麼?雖說根據所聽到的是基本完治這樣的情況呢。幾根肋骨的骨折和內臟損傷這樣吧?以武者的平均恢復能力的話即使已經完治了也不奇怪的啊?”
  將手裡的探望用的花束交給在背後等待著的女學生。斜眼看著去準備花瓶的女學生,銀發的好青年笑嘻嘻地來到了床邊。
  “那個啊~。老子從小就體弱多病了啊。體力一降下來馬上就生病了。”
  另一邊,床上的紅發少年故意地咳嗽了幾下。
  “這樣啊,那真是辛苦呢。”
  “就是啊~因為這個,好像沒辦法退院呢。”
  雖然並不是像把床單弄亂的一副了不起的樣子躺著的人該說的話,但是看起來青年一點也沒有指出這點的打算。
  青年的名字叫卡利安.羅斯。
  然後少年的名字叫哈伊阿.薩林邦.萊亞。
  一方是作為學園都市潔爾妮的實質上支配者的學生會長,而另一方則是來訪的傭兵團團長。
  “學生會長親自來探望可真是萬分感激啊~機會難得所以請慢慢來啊~”
  “十分感謝你的邀請。但是,可惜的是沒有這樣的打算呢。各種各樣的不能不處理的問題有很多呢。”
  “哈~到底是學生會長,真是大忙人呢。”
  “說的是呢,發現了都市的基墊部分老朽化的問題之類,重要的王牌受傷之類,頭疼的問題堆積成山了啊。”
  卡利安的眼鏡後面的瞳孔,一瞬間笑意消失了。相反,哈伊阿那無所畏懼的笑容又加深了一層。
  “先說明,可不是老子乾的啊~”
  “我相信你哦。我跟你是曾經合作過的夥伴。希望能孕育出友情和信賴就好了。”
  “友情是很重要的啊~”
  “真的是呢”

  兩人之間笑聲交互響起。雖然應該是交流著溫暖的話語,但是兩人的表情卻是清清楚楚地浮現出一點也不信任的想法。在這冰冷的氣氛中,繆芳的身體發著抖。
  “作為老子跟你的友情的證明,我想提供給你幾條情報呢。”
  “哦、那可真是太感謝了。……但是,難道這是臨別贈禮嗎?在宿泊設施的你的部下們好像在做著什麼準備呢。”
  “怎麼可能啊~老子受了傷躺在醫院裡,他們不可能離開的。”
  “的確呢。失言了。你的部下們十分地敬仰著你呢。那麼,建議是?”
  “廢貴族啊~那個,不要長時間那麼放置著不管比較好。”
  “哦、為什麼?”
  “不管力量多麼強大,那也是經歷過毀滅的故障品啊~沒有能夠支持的東西的話,就會繼續散布滅亡的氣息。就是那樣的東西,還是聽我的吧。”
  卡利安皺緊了眉頭。這個難道說是有關前幾天的崩落事故的發言嗎?
  “原來如此。看來不注意不行了呢。”
  “交給我們的話,還能做些什麼呢”
  “……那是說,古連丹的女王陛下的話就知道方法這一回事嗎?”
  “那麼詳細的話怎麼可能知道啊~。老子不是在古連丹出生的啊,陛下什麼的臉都沒見過。”
  “那還真是……話說回來,對於天劍授受者相當地有所想法呢。”
  “話說得太多了呢”
  “哦哆,情報有幾條,來著?”
  對於將話打斷的哈伊阿,卡利安投以笑容。
  哈伊阿則還以會心的笑容。
  “最喜歡記憶力好的傢伙了啊。”
  “我也喜歡呢。”
  “真的……咱們意氣相投啊~”
  哈伊阿笑著說出了另一條情報。
  卡利安的表情徐徐地變得僵硬,而哈伊阿則無比愉快地看著他。

  最近的氣氛很奇怪。
  有這種感覺的難道只有自己嗎?妮娜邊看著像平常一樣來回移動的作業者和清掃員的身姿邊這麼想。
  機關部裡妮娜獨自一人進行著打掃。妮娜沒了說話的對象,雷馮在住院中是原因之一。同樣是在機關部掃除打工的夥伴中,能跟上妮娜、雷馮的速度的人並不存在,所以沒有能一起打掃的人。兩人以外的清掃員都是一般人,主要是會來機關掃除的金錢上沒有餘裕的武者是非常少見的。
  “呼……”
  吐出嘆息,妮娜停止了掃除,將視線拉起來。
  像迷宮一樣迂迴曲折的管道間看見的是機關部的中心。
  “錯覺嗎?”
  除了機關運作的聲音以外,這幾天另外的噪音席捲了這一帶。由於有將雷馮捲入的那件崩落事故,機關部現在在進行總檢查。
  是這個聲音的緣故嗎,這麼想道。
  對自己的感覺沒有自信。無法冷靜下來,總有種嘈雜的感覺支配著妮娜的胸口,產生焦躁的心情。
  這種時候,要是能和誰說說話的話心情就能舒暢一些吧,然而……
  這麼想著妮娜看了看周圍,然而誰都不在。雷馮在醫院,而且從前妮娜就重視效率而獨自一人進行掃除。
  即使有人也是看起來很忙地跑來跑去的作業員之類的。
  看起來……很忙?
  “妮娜!”
  被整備責任者的上級生出聲叫道,妮娜回過神來。
  “難道……”
  “就是那個難道,拜託了”
  說完,鬍子拉碴的上級生就跑著離開了。
  潔爾妮又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整備士們看起來很忙是一直都有的事情了,然而今天看起來卻不一樣。
  “對啊,所以才……”
  沒有發現這點是怎麼了呢?
  妮娜放下了掃除為了尋找潔爾妮而走了起來。
  (果然,是雷馮倒下的原因嗎??注:應該是指自己沒有早點注意到異常的原因?)
  那個時候,妮娜在宿泊所裡等待著雷馮他們的歸來。夜已經很深了。照明非常少的生產區,能稱作危險的事物卻沒有多少。菲麗也跟了出去,因為黑暗而迷路這種事情應該不會發生,也比較安心。唯一有的就是從牧場裡逃走然後野生化的動物吧,但是也沒有危險的種類,而且雷馮和娜爾姬在的話無論如何都成不了問題。
  誰會想到自己站著的地面會有個大洞呢?
  一開始,激烈的搖動襲擊了妮娜他們,妮娜以為又一次踩到了污染獸的巢穴上了。
  然後立即從菲麗那用念威得知了事實,比污染獸的襲來還要吃驚。
  全身的血液被抽走一樣,腳禁不住抖起來。
  這樣的大事故,妮娜活到現在還沒有看見過。
  而且這麼不尋常的事故降臨到了雷馮身上。
  (不把那傢伙的人生弄得混亂不堪就不罷休嗎?)
  本來,雷馮就是為了讓人生重新開始才來到這個學園的。
  (是啊……)
  為了捨棄武者的道路,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將生為武者而獲得的各種各樣的利益拋棄,僅僅作為一個一般人而生活。正這麼做著。
  當然,作為武者僅僅享受著利益是不行的。在都市面臨危險時不能不站在最前線的就是武者。與污染獸戰鬥,為了爭奪超硒礦山的都市間的戰爭。不得不賭上自己的性命為了都市而戰。
  這就是武者。
  雷馮絕對不是打算逃避自己的危險。事實上,面對這種場合時,選擇了自己一個人戰鬥。
  (而阻止那傢伙的就是,我嗎……)
  被卡利安所得知是不幸的話,這份不幸,妮娜也許太過小看了。
  被託付了而努力著。為此弄壞了身體的事情也有。雷馮也說過一起戰鬥的。
  但是,這並不能掩蓋雷馮的實力突出的事實。自然,第十七小隊的戰鬥方法,雷馮的比重占了相當大分量。
  (那個時候,我在想什麼……?)
  被菲麗通知後,妮娜和夏尼德出發去救援。看見了渾身是血的雷馮,受到的衝擊讓自己懷疑心臟是不是停止了。
  從衝擊中恢復回來之後、
  (在想什麼呢……?)
  在想下次的比賽的事情。雷馮出場是不可能的,擔當的醫師這麼說了。唯一的前衛退出了。事實並不僅僅是這樣。第十七小隊的機能完全喪失了。
  (沒有這種事)
  戰鬥方法的話要多少都有。夏尼德申請了尋找擔當雷馮的代替者的任務,即使找不到也還是有辦法戰鬥的。進攻側的話妮娜、夏尼德作為娜爾姬的雙前鋒,不管哪邊都可以相互支援。防禦側的話也許現在的位置都不需要變更。
  雖然並不能確保勝利。覺得現在的話能夠乾得不錯的。

  (明明是這樣,為什麼……)
  那個時候,感覺到像一切都完了似的。
  妮娜手中的手電筒切開黑暗所映出的是,雷馮渾身是血的姿態。看到喪失了血氣閉著眼睛的雷馮,真的感覺到一切都完了。妮娜的信念,希望,這一切都劈裡啪啦地崩壞了。
  對雷馮說了‘去做些什麼’這樣看起來堅強的發言,裡面卻是軟弱凝結的塊一樣的東西。
  “真沒出息。”
  變成僅僅是依賴他這種情況了。接受了雷馮作為武者是遙遠的存在這一事實,本來應該是想他的技巧能偷到多少就偷多少來讓自己變強的……
  “可惡……”
  看到那個渾身是血的身姿的衝擊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恢復。
  去探望的時候那個身姿也浮現在腦海中,導致無法正視雷馮的眼睛。
  “明明不能這樣的……”
  一邊想事情一邊走路的緣故吧。回過神來時,妮娜一瞬間搞不清楚自己在哪裡了。
  離機關部的中心相當接近的地方。
  被金屬板包圍成像小山一樣的存在的中央。那些金屬板的裡面有什麼呢?有著電子精靈。
  但是,電子精靈在那裡面在幹什麼呢?使用著什麼來使都市移動的這點,誰也不知道。整備士、技術者們所接觸的只是從中心向外延伸的管道、電線所連接的機械而已。如何將超硒礦變成液態的,如何發現都市外面的污染獸的……不知道的東西有很多。

  “真是的……到底在哪裡?”
  像為了將來這裡時的抓捕的意圖重新振作一樣,妮娜叫出聲音來回移動著視線。
  “潔爾妮!”
  障礙物太多了導致根本不知道在哪裡。妮娜提高音量呼喚著電子精靈的名字。
  各種各樣的噪音中妮娜的聲音回響了起來。
  當回聲消失時,像要將管道的縫隙填滿一樣光球從遠處飛過來了。
  淡淡的光的中心有著細小的女孩子的身姿。被叫做都市精靈的、被稱為電子精靈的小女孩好像沒有重量一樣搖搖晃晃地飛到了妮娜的懷中。
  “學不乖呢,你這傢伙”
  在懷中的變成一團的小小的存在被妮娜責備道,露出高興的表情,讓人不知怎麼地覺得一切都可以原諒了。
  “今天又在找什麼?”
  撫摸著比起潔爾妮的身高要長上許多的頭髮,一邊這麼詢問著。
  頭搭在妮娜的肩膀上心情看起來不錯的潔爾妮突然從懷中離開,這次變成把腳乘在了妮娜的肩膀上。然後抱著妮娜的頭,把下巴搭了上去。潔爾妮的手拉住了妮娜的頭髮。
  “嗯?這邊嗎?”
  配合著動作改變了方向。看向了剛才看見潔爾妮的方向。
  “什麼也沒有哦?”
  不管怎麼凝視,有的只是由管道和通路組成的機關部的風景而已。除此以外什麼都沒看到。
  “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試著這麼詢問道,然而潔爾妮卻沒有任何反應。
  “潔爾妮?”
  小小的電子精靈在妮娜的頭上,只是一直盯著那一點。
  “…………”
  潔爾妮的樣子,讓妮娜想回起了胸中某些焦急的感觸。那到底是不安,是緊張,還是亢奮,無法判斷,妮娜保持著沉默繼續望向潔爾妮看著的方向。

  第四章 蒙上眼睛牽著手

  意識恢復後過了一周。雖然大部分的傷已經治好了,雷馮卻到現在還不被允許下床。
  “喲……還好嗎?”
  連消磨多餘時間的方法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這麼過著,娜爾姬終於來了。
  “閑得受不了呢。”
  雷馮軟弱的話語讓娜爾姬露出安心的笑臉。娜爾姬也在那次事故中受了傷,但只是輕傷的程度,所以已經治好了。
  “手術還沒有進行嗎?”
  大部分的外傷已經完治了,但是背骨的損傷就這麼被放置著。要將深入脊髓的背骨的碎片取出來是需要非常慎重的,現在負責手術的醫療小組正準備要開檢討會。
  在次之後就是手術。然後手術無事成功的話就可以正式退院了。
  “就是希望能快一點呢。”
  閑過頭了受不了,而這以外的時間裡則要進行各種各樣的檢查也讓人受不了。感覺像自己變成了實驗對象一樣。
  “嘛、比起手術失敗來說要好多了所以忍耐一下吧。”
  “……梅珍,還在介意嗎?”
  “啊啊……”
  對於雷馮的話,娜爾姬低下了頭。
  “明明不需要那麼在意的……”
  娜爾姬說的,梅珍好像因為雷馮的受傷而感到自責,所以連醫院也沒有來,而把自己關在宿舍裡的樣子。
  “雖然總算肯去學校了。”
  “抱歉,都是我不好。”
  “之前也說過了,不是你的錯。選擇了那個場所的是我們。雷頓僅僅是跟著我們而已不是麼。”
  “但是,因為我有所隱瞞,才會變成那樣……”
  “雷頓……”
  娜爾姬用手阻止了雷馮繼續說下去。
  “即使是我們也有一件兩件不能那麼簡單就跟別人說的事情。雖然不像雷頓那樣,不想說的理由的種類不一樣,我們也是有那種事的。我覺得不應該因為這種事而責怪別人。”
  “娜爾姬……”
  “我很高興哦。能說出那麼沉重的過去的事情,是對於我們的信賴的證據不是麼。”
  “嗯……”
  “這件事已經夠了。但是,希望你能再等等梅。她因為雷頓的受傷而混亂了。能再給點時間嗎?”
  “當然了。”
  “謝謝。
  相互尷尬地笑了笑後,話題移到了第十七小隊的事情上。
  “雷頓的代理由達魯雪娜來擔任了哦。”
  “真的?”
  “啊啊,好像是夏尼德前輩邀請的。”
  考慮到這之前的比賽的事,本來覺得讓達魯雪娜幫助第十七小隊是很困難的。
  娜爾姬也是一樣的想法。
  “雖然有在意的地方,卻不太好問。隊長覺得可以接受的話,就這樣吧。”
  “跟夏尼德前輩關係好的話,就這樣就可以了。”
  “嗯……那個也不好說。”
  “呃?”
  “嘛、該幹啥幹啥吧。雷頓快點退院就好了,不然我加入第十七小隊就沒有意義了。”
  “……娜爾姬對於我所做過的事是怎麼想的?”
  “別人的想法對於雷頓來說不是怎樣都無所謂的嗎?”
  “嗯……那個”
  “開玩笑的。……說的是呢,我的正義感認為雷頓所做的事是錯誤的。但是,雖然是錯誤的但是並不會因此而討厭雷頓。最重要的是,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雖說不是跟現在的雷頓完全沒有關係,但對於不是當事者的我無法說更多了。”
  “抱歉,問了奇怪的問題。”
  “沒事。一開始提問的是我們,而我對此怎麼想的還沒有說過嘛。”
  “嗯。”
  “雷頓……你所做的事情的確是犯罪。然而,那是已經受了懲罰的罪。雖然我認為不是能簡單地對別人說的事情,但是不需要太過介意。已經,可以解放了不是嗎?”
  “……解放?”
  “與傭兵團的團長戰鬥的時候,好像說到了刀吧?比賽的時候拿著兩塊煉金鋼,而與德伊隊長戰鬥的時候使用的也是刀型的煉金鋼。”
  “…………”
  雷馮本來修煉的就是養父德魯庫所傳授的賽哈德的刀技。絕對不是用劍戰鬥的技巧。但是,雷馮成為天劍授受者的時候,選擇了用劍而不是刀去戰鬥。
  “之前你不是說了並不認為自己在古連丹所做的事情是壞事嗎?但是,卻在自己的身上加上了什麼制約吧?並不是因為所犯的罪,而是別的什麼罪惡感。我覺得,從那之中解放出來也可以了。”
  地下比賽,雷馮自己認為並不是壞事,但是對於養育自己並作為武藝的師父的德魯庫來說是不可原諒的。從那樣的他那裡習來的刀技被自己使用,那將是對德魯庫至今為止所維護的高潔的沾污。
  所以,雷馮停止了握刀。
  刀和劍,使用方法有著微妙但卻是決定性的差異,然而雷馮卻還能在作為天劍授受者的數年間使用劍,是因為雷馮有著對別人的剄技只看一眼就能夠理解其組成的特技,以及有林丹斯所教授的鋼絲的援助才能這樣而已。
  “我能說的就這些了。怎麼做,還是取決於雷頓。”
  留下這句話娜爾姬就離開了病房。
  (解放……嗎)
  雖然明白娜爾姬沒有輕易地就能做到的意思,但無論如何還是有所牴觸。
  敲門聲響起,宣告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比賽的日子來了。
  從觀眾席傳來的聲音比起平時寄宿著更多的熱情。今天的比賽完結後,大體上所有的小隊都相互戰鬥過一次了。而且也將決定戰績第一的小隊。其本身就和將要到來的武術大會的小隊長的發言權等級的順序的決定有著相當的聯繫,然而對於觀眾們來說純粹是強烈地想知道哪一個小隊是最強的。
  特別地,今天的全部比賽的結果將決定現在排在首位的第一小隊是能夠逃過一劫,還是被其他小隊所趕超這樣的攻防戰,為此觀眾到最後為止不會將目光從比賽上離開。
  “嘛……雖然跟咱們沒啥關係呢”
  夏尼德心情舒暢的聲音在等候室裡響起。爭奪首位的是梵傑武藝長所率領的第一小隊、高魯赫雷所率領的第五小隊,以及第十四小隊。
  這三個小隊的敗北數並列為一次。第十七小隊則是緊跟著的兩敗。
  而且對戰對手是第一小隊。剩下的爭奪首位的兩個小隊今天碰頭。即使第十七小隊勝過了第一小隊,第五與第十四的勝方將單獨取得第一。
  輸掉的場合則是第一小隊與那邊的勝者並列第一。
  只有這種程度的不同而已。
  “可不能因為這個而不盡全力哦”
  “是~是~”
  被妮娜瞪了,夏尼德聳了聳肩膀。
  “即使無法成為首位也要盡全力……不、要贏!”
  因為小隊的狀態不是萬全的……因為不管比賽贏了還是輸了都成不了第一名……這種東西根本無關緊要。勝過第一小隊有著在此之上的意義。
  之前,雷馮和娜爾姬的朋友做過訪問,而將之發表的雜誌上第五小隊的高魯赫雷這麼說了。無法勝過第一小隊的話,就等同於跟之前潔爾妮敗北的那個時代沒有任何變化。
  妮娜也這麼認為。
  最重要的是,不想認為雷馮退出的空洞無法填補。
  不是客觀地,而是對雷馮。
  因為說了“去做些什麼”,不去做給他看看是不行的。想讓雷馮看看我們的確是變強了。
  “我知道了啦。”
  對於強調只是無力地揮了揮手當耳邊風的夏尼德,妮娜又瞪了他一眼,然後將目光轉向達魯雪娜。
  達魯雪娜在等候室的一端閉目養神一動不動。
  “作戰是……隊長?”
  保持著這個姿勢,達魯雪娜開口了。除了菲麗以外全員的視線集中到妮娜身上。
  “我和娜爾姬從左翼先上,達魯雪娜請在右翼待機。夏尼德在菲麗的協助下以狙擊點為目標移動。開幕後就這樣上。”
  停下咽了口氣,妮娜等待著大家的反應。
  “這回是我們作為進攻方。隊長倒下就等於敗北,這樣也可以嗎?”
  提出質疑的果然是達魯雪娜,指出隊長先行的危險這點,也在預想的範圍內。
  說實話,妮娜對於如何運用達魯雪娜還沒有很好地把握。雖然在錄像裡調查過她的戰鬥方法,這也是作為第十小隊的整體戰鬥力的其中之一把握的,而不是達魯雪娜個人的東西。
  將達魯雪娜的突進能力最大限度地利用,這就是第十小隊的戰鬥方法。即使在妮娜的腦中能夠應用這個戰術,但因為時間的關係,要在現在的第十七小隊身上反映出來很困難。
  然後,看起來達魯雪娜也有著同樣的擔心。
  “請不用為我擔心。”
  妮娜有著雷馮傳授的金剛剄的技巧。
  據他說是古連丹的天劍授受者利瓦斯所使用的防禦技。雖然不可能像天劍授受者那樣運用自如,能夠抵擋並忍受大部分攻擊的自信是有的。
  “那麼,我在該上的時候上就行了吧?”
  達魯雪娜睜開了眼睛,與妮娜的視線交匯了。
  “是的。”
  “了解了。”
  達魯雪娜再次閉上眼睛,之後就僅僅是等待自己的比賽時間來臨而已。
  檢查過全員的煉金鋼的哈雷最後來到妮娜的跟前。
  “雷馮的手術,是今天呢。已經完成了吧?”
  “誰知道呢?醫術的事情我不知道。”
  巧合的是雷馮的背骨的手術今天執行。將嵌入脊髓裡的背骨的碎片取出的手術。雖然是門外漢,也知道是非常纖細的手術。
  “不出意外就好了。”
  “是啊。”
  這場比賽,決不能輸。依賴雷馮的自己不繼續前進的話……妮娜這麼想道。
  然後,為了表明即使雷馮不在也能夠做到。
  “要贏。”
  不是向任何人,而是向自己說道。
  妮娜他們的比賽開始前一點時間,雷馮已經在醫院外面了。
  手術本身不用多長時間就能完結。問題所在是碎片到底嵌在了那裡,從什麼樣的角度取出來是最安全的這一部分。這些在手術前的檢討會裡面討論後,手術本身只要按照決定好的順序進行下去就可以了。幸運的是,碎片在那種不得不讓手術分幾次進行的麻煩地方,這種事情並沒有發生,一次手術就全部完結了。
  將背後的傷口縫合,貼上了涂滿細胞填充藥的濕布。雖然還有抽搐一樣的疼痛,讓活剄流通來幫助恢復的話今天內傷口就能愈合了吧。傷口恢復後縫合的線就會溶解消失,也沒有拆線的必要。
  但是,只有體力低下這點沒有辦法。
  (雖然是當然的,不是完全狀態呢。)
  悠閒地確認了自己的身體狀況之後,雷馮向著離醫院最近的路面電車的停留所走去。
  因為今天有對抗比賽,這一帶人很少。在停留所確認了時間後,電車馬上就來了。

  “啊……”
  電車緩緩地停在了停留所。先頭部分經過雷馮面前的時候,看見了站在下車車門前驚呆了般張著口的梅珍。
  到現在也不可能逃開,雷馮從上車的車門進入了電車。抱著花束的梅珍就那麼站在下車車門前。路面電車的電腦像催促著要怎麼做一樣響起了電子音,梅珍慌忙地離開了車門。
  門關上後,電車動了起來。
  “呀、梅珍。你好。”
  “……雷頓、為什麼?”
  對於露出尷尬笑臉的雷馮,梅珍保持著一臉吃驚這麼問道。
  “嗯,因為說已經可以退院了。”
  “呃?但是……可是、今天手術啊……”
  “嗯,完了哦。”
  “……呃?但是,是手術哦?”
  “嗯。意外地很快就完結了。我自己也嚇了一跳。”
  車裡除了雷馮他們外沒有其他人。兩人並排坐著。對面的窗戶景色流動著。兩人什麼話也沒有說,就這麼看著對方。
  梅珍將花束放在了兩人中間。顏色很淡的花。
  入院期間從各個人那裡收到了花束。妮娜是深色的花,菲麗是調和的某種顏色,
  娜爾姬和梅珍拿來的則是強烈的純色的花。
  雷馮認為梅珍的花束像表現了她自己一樣。
  兩人都看著花束,梅珍漏出了微弱的聲音。
  “這之前……對不起。
  “不要在意哦。那是事故。梅沒有任何錯。”
  “嗯……”
  “比起這個,梅珍沒有受傷真是太好了。”
  “我的事情就……算了。”
  “算了什麼的……”
  “雷頓……保護了我呢。”
  蓋住雷馮的話語,梅說著。握緊了裙子,仿佛要用盡全身的力量來說一樣。
  “……不知是之前的事情。在那之前,污染獸來的時候,雷頓也保護了我。”
  “呃……?”
  “從娜爾姬那兒聽說了戰鬥時的事情。像有著秘密武器一樣,但是那究竟是什麼,會長在那之後什麼都沒有說,只說變了。如果雷頓不在的話已經變了。”
  “嗯……”
  “……其實,這些也是娜姬說的。”
  低著頭用著力的梅珍的肩膀突然喪失了力量。
  “……我是不明白的哦。即使說雷頓是天劍授受者這樣厲害的人哦,我也不是很明白。雖然明白武者都是很厲害的人,這之上就不明白了。雷頓做了壞事,被趕出了古連丹的事情雖然也明白……”

  話說到一半停下,梅珍沉默了。
  梅珍只是一般人。像天劍授受者這種不在古連丹就不通用的說明,即使不明白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雷馮自身在至今為止的對抗比賽中也沒有認真過。以比起學生的水平要高上一些的實力來戰鬥。如果有比起這個更高的實力的話,除了與第十小隊的比賽外就是與高魯赫雷戰鬥的時候了。
  這之間的差距不只梅珍,其他人大概也不能了解吧。
  而且,在那裡的武者們是怎樣與污染獸戰鬥的大概也不了解吧。既無法從監視器中看到戰鬥的情況,也不能從避難所裡出來的梅珍他們,是無法理解的。
  (啊啊,這樣啊……)
  對女王的話語的意義有了更深的理解。
  不能讓人發現的是這一點吧。不能不讓人們認為(武者們)只是用比賽時戰鬥的實力去與污染獸戰鬥。
  天劍授受者的實力是超出了一般人的理解能力的。所以,即使娜爾姬說打倒幼生體的也許是雷馮,梅珍也無法接受。
  “真的哦,是我。”
  雷馮點頭了。
  “真的?”
  低著頭的梅珍還是無法相信的樣子。
  “難以置信嗎?”
  “嗯……”
  “但是,就是那樣。雖然即使認為是謊言也沒關係。”
  “為、什麼?”
  “因為一定、無法找到證據給你看的。”
  娜爾姬也許有能見到的一天。她是武者,肯定著武者所有的東西。也許會面臨在潔爾妮與污染獸戰鬥的一天,那時,雷馮也許會在身旁戰鬥。
  但是,卻不認為那樣的機會會造訪梅珍。污染獸來襲的時候,一般人所要做的就是逃進避難所裡。
  “相信你,是不行的嗎?”
  “呃?”
  “我想相信雷頓。”
  看著低著頭的梅珍,這次輪到雷馮沒有話說了。
  梅珍的話即在預想之中,也有意外的感覺。有‘也許會相信’的這種期待在預想中,但是,也有無法這麼順利的不安存在。
  如果僅僅是他人的話不會如此地投入感情。相信還是不相信根本無所謂。
  “謝、謝謝你。”
  “雷頓所說的事情,已經思考過了。雷頓考慮過了各種事情,才決定不那麼做不行的,對吧?”
  “嗯……”
  “我沒有身處那個地方,對於說雷頓不好的那些人……雖然想生氣,也感到悲傷……但是,我又沒有理解那些人的心情,要說那些人什麼,我覺得是不應該的,但是……”
  察覺到時,梅珍的肩膀已經在顫抖了。
  落下的淚滴像給裙子染上了黑色。
  知道了梅珍在哭著。
  “梅珍……”
  “雷頓……已經很努力了。”
  像呻吟般地說著。
  “明明那麼努力了……卻不能得到理解……太過分了”
  “…………”
  梅珍所說的是孤兒院裡的孩子們。一瞬,為那些孩子辯護的話語浮現在腦海。雖然浮現出來,卻咽了下去。並不是憎恨。而是像即使辯護,自己也無法被原諒一樣,這樣的感覺。
  恨就好了。
  不久之前,對高魯赫雷這麼說了。有著憎恨自己的資格。不管有著怎樣的理由,那些與高魯赫雷沒有關係。對於高魯赫雷來說是重要的親人的加哈路德,對於將其變成廢人的雷馮有憎恨的資格。
  而且,雷馮並沒有去阻止這個憎恨的資格。
  同樣的對於院裡的孩子們也適用。
  所以,
  “謝謝。
  對於為了自己而哭泣的梅珍,雷馮發自真心地說道。

  撲通撲通……地,響起脈搏音。
  這是管道裡流動的液化超硒的聲音嗎?不,不是。潔爾妮模糊地否定了。
  原因在其他的場所。
  說起來……名為潔爾妮的電子精靈根本不存在人類的知覺。為了管理作為自己本體的巨大的都市,人類的神經網太過敏感了。像是僅僅一件馬路工事就會因疼痛而發出慘叫這樣是管理不了都市的。
  所以,這個感覺不是都市引起的感覺。
  那是什麼呢……?這個疑問本身就包含了答案。
  被稱為聽覺的東西在管理都市的機能中,要在某些限定的場所才會使用。除此以外還有哪裡?
  就在這裡。
  機關部的中心,就在那裡。
  為了使用都市的全部能力的重要的存在。
  孩童姿態的電子精靈……其實就是現在正在思考的自己。俯瞰都市全體的感覺,和管理作為本體的自己的感覺。平時能感覺到明顯的分界線的,但是不曾記得的感覺讓潔爾妮困惑了。
  但是這真的是聽覺嗎?
  也有像觸覺一樣的感覺。像什麼脈搏在搖動著潔爾妮自身一樣,這樣的感覺讓潔爾妮難以判斷。
  到底是什麼呢、這種感覺……?
  為了尋找原因而對自己進行解析,但是返回的卻是沒有問題這樣的結果。
  即使這樣還是覺得奇怪。
  奇怪奇怪地這麼想著時,回過神來潔爾妮就在盯著一點看。
  穿過包裹著機關部的墻,越過都市的外壁,看著遙遠的彼方的大地。
  不去那個地方的話……某種類似焦急的情緒在驅使著潔爾妮。

  “你的固執還真煩人啊。”
  對於基裡庫冷淡的話語,雷馮說著“對不起”低下了頭。
  輪椅青年用與其美貌不相符的不高興的表情哼了一聲。
  “為了你才做的,但你卻說不用,對它來說太過悲慘了。”
  兩人的視線轉向了桌子上放置的煉金鋼。
  一塊大一些的煉金鋼,以及並排放置的收在皮革帶子裡的桿狀的煉金鋼。
  複合煉金鋼,及其媒體們。根據媒體的組合決定各種各樣的性質和形狀,將這些收進其中的就是煉金科在籍學生基裡庫在這個學園的研究成功的複合煉金鋼。
  “現狀是可以變化成劍、絲、槍、薙刀、弓、棍。劍的形態有好幾種。……根據你的願望,排除了刀的變化。”
  “是”
  “真是的……”
  穿著都市外戰鬥裝備的雷馮,默默地聽著基裡庫的說明。
  回過一次宿舍換衣服和完成其他準備的雷馮,現在在潔爾妮的下部的出入口。
  來這裡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與老性體戰鬥的時候。第二次是前往調查廢都的時候。
  最初是一個人。第二次是與第十七小隊和第五小隊共同前往。
  第三次是……
  “嘿、拿著有意思的東西啊~”
  對於一點躊躇都沒有地站在背後的氣息,雷馮皺起了眉頭。
  “這是機密事項。快消失。”
  “是~”
  比起雷馮想說什麼時,基裡庫先一眼瞪去。氣息的主人……哈伊阿向後面退下了。

  哈伊阿的身後並排放著數台的摩托車,以及十人左右的武者在待機。
  全員都是哈伊阿的部下,薩林邦教導傭兵團的武者。
  手術前一天,卡利安來到了病房。
  “其實都市發生了異常。”
  將探望的禮物放好,相互進行過一次禮儀性的招呼後,卡利安這麼說了。
  “異常?”
  “雖然是從傭兵團那裡得到的情報……”
  從卡利安的話語想起了哈伊阿的臉,雷馮擺出了討厭的表情。那次比賽後,被送到醫院應該很快就完治的了。然而卻沒有聽說有離開潔爾妮。
  “啊啊、別擺出那種臉嘛。他們還有利用價值。”
  “怎麼……樣利用?”
  “對抗污染獸的戰力來講,他們的實力是無法捨棄的。還有,那個廢貴族的處置,不交給他們也不行。當然,除了上回的那種手段。”
  雖然有沒有那麼方便的手段存在還不知道,至少有關前半部分是認真的吧。
  看過與幼生體的戰鬥就明白了,這裡的學生武者們幾乎沒有與污染獸的戰鬥經驗。在古連丹的話至少應該有參觀過的程度,但是這裡連這都沒有。
  果然,古連丹以外的城市都比較和平吧。
  “那麼……”
  “啊啊。他們……他們那裡的念威操縱者發現了污染獸。在都市的前進的路上。”
  “前進的路上?”
  卡利安的話語讓雷馮困惑了。
  在念威操縱者能發現的距離上有污染獸的話,都市應該採取迴避行動的。
  “的確是奇怪的話。最初也是懷疑的哦。當然,發現這個的念威操縱者也很疑惑的樣子。向哈伊阿的報告的時候已經晚了,就是因為觀察了好幾天的關係。”
  在這裡,卡利安換了一口氣。眼鏡後面的瞳孔發出銳利的光。
  “但是,都市沒有變換前進的道路。依然,向著同樣的方向前進著,而污染獸就在那個場所沒有移動。”
  “菲麗……你妹妹那裡確認過了嗎?”
  “因為有相當的距離。那樣比起讓念威端子飛過去,讓偵察機去會更快。結果在昨天送來了。”
  卡利安從包裡取出了文件袋,交給了雷馮。
  接受後,確認了內容。這種事之前也有過。在裡面的果然跟預先一樣絕對不能說是漂亮的照片,拍攝的是都市外大量存在的荒野的光景。
  然後,這個荒野中無數的某種見過的東西被拍攝了出來。
  休眠中的污染獸“們”。
  “啊啊、對了。介紹一下啊~”
  基裡庫的說明完結後,將複合煉金鋼和帶子系在腰上時,哈伊阿發出聲音了。
  指著在摩托車周圍聚集的部下們中的一人並把他叫了過來。
  “當老子們的支援的念威操縱者~”
  在哈伊阿的背後等待著的是,奇妙的高挑的男人。
  從頭到全身藏在兜帽和斗篷裡。從兜帽裡看見的臉上覆蓋著硬質的面具,手則藏在皮革手套裡。
  面具沒有覆蓋的頭的部分則裹著布,好像打算徹底地不讓皮膚露在外面。
  (就是這個人……)
  就是發現了污染獸的存在的念威操縱者吧。
  在不得不用偵探機飛越的距離的污染獸的身姿,比其他人都更早發現的念威操縱者……如果是事實的話,也許比菲麗有著還要強大的念威。
  “菲爾馬旺斯~。聲帶已經不行了,不用通訊聲音就說不了話啊~”
  “請多關照。”
  感覺不到性別的機械的聲音在雷馮他們的頭上響起。在那裡有一個念威端子漂浮著。
  “這傢伙雖然是念威的天才啊,還有其他的特殊才能啊~多虧這個才得打扮成這種樣子啊~”
  “特殊的才能?”
  對於這麼簡單就亮自己底牌的哈伊阿相當懷疑,雷馮沉默著聽著。
  簡直像小孩子忍不住想炫耀自己的驕傲,但因為是秘密啊的樣子,哈伊阿把聲音壓低了說道。
  “能聞到污染獸的氣味啊~”
  “氣味?”
  說什麼呢?這麼想道。
  從空氣淨化域出去後,聞氣味的余裕什麼的可沒有。污染物質灼燒的感覺會支配全身。嗅覺什麼的一會兒就會麻痺掉了。
  “在懷疑吧,能判別氣味。”
  菲爾馬旺斯用著機械的聲音說道。
  “沃爾夫修丁……你曾經屠殺過大量的污染獸。從你體內到現在還殘留著的氣味就能明白。其他人可能無法了解,但是我能了解。你屠殺的污染獸比在這裡的任何人更多。能與這樣的你一起戰鬥是我的光榮。”
  “那個……那個名字已經……”
  “這樣啊。失禮了。雷馮殿下。”
  從小心地抬起頭的菲爾馬旺斯那裡沒有感覺到任何無禮或討厭的氣氛,反而有著敬畏著雷馮的感覺。
  “喂喂。明明之前老子被乾得很慘啊,沒有必要使用敬語啊~”
  “那是團長不好。雖然為了目的不擇手段是從初代那裡延續下來的方針,上次對於沃爾夫修丁……失禮了、雷馮殿下的挑撥一樣的行動是完全沒有必要的。更不用說如果對其說明廢貴族的危險性,應該會協力的人,卻將其變成敵人這種行為,劉昊如果還在的話即使說你是愚蠢者也不過分。”
  “別提前代的事啊~”
  “不,就要提。”
  哈伊阿露出一副嫌囉嗦的樣子,在他背後傭兵團的傢伙們發出爽朗的笑聲。

  帶著複雜的心情,雷馮看著哈伊阿他們。
  “……嘛,過去的事說得再多也沒有什麼好處吧。”
  “不,希望能饒了我啊~”
  被用機械的聲音長時間說教的哈伊阿當場坐了下來。
  “比起那個,還是說我的事吧。”
  說著,菲爾馬旺斯轉回雷馮的方向。
  “我確實對於污染獸有著獨特的嗅覺。這種嗅覺是吸收、儲存污染物質時發出的特殊的波動。都市的外面時常刮過的乾燥的風,就是污染獸為了活動污染物質引起的。”
  “哈、哈啊……?”
  污染獸們能改變大氣的運動什麼的,即使聽了這麼令人驚訝的話,雷馮除了啞然之外什麼都做不到。
  “我的嗅覺,就是能夠順著那個波動來感覺到污染獸的廢棄物質。”
  “但是……”
  到現在雷馮也無法從這些話語中感到任何說服力。即使說污染獸能夠改變大氣的運動也沒有實感。沒有著手點,理解起來規模太大了。
  重要的是,沒有可信度。
  而且比起其他,雷馮最有疑問的地方是……
  “嗯,我了解。為了感覺污染獸的氣味就不得不暴露在空氣淨化域的外面。”
  “……是”
  菲爾馬旺斯慢慢地將右手抬了起來。
  這期間話也繼續說著。
  “長時間將身體暴露在污染物質下,人類是無法存活的。身體會灼燒,腐爛,崩落。我的身體也無法從那個痛苦的束縛中逃脫。而且,那樣的事情重複幾次的話去除手術是沒有辦法趕上的。”
  右手抓住了面具的下巴。
  “但是,我還有一種異常的體質。也許是產生了耐性也說不定。我成功得到了在污染物質中也不會死去的特殊的代謝能力。調查我的身體的話,也許,人類超越污染物質的一天會來到也說不定。”
  然後菲爾馬旺斯將面具取了下來。
  聽見了雷馮背後的基裡庫吞口水的聲音。雷馮自己也一樣,僅僅張開口什麼也說不出來,就那樣固定住了。
  “但是,其代價是變成我這樣的人也說不定呢。”
  在那裡的是像涂了炭一樣的黑色的皮膚,上面覆蓋著紅色的血管。鼻梁塌了下來,雖然上面有兩個孔在,卻沒有眼皮,白色渾濁的眼球像要掉出來一樣收在裡面。乾枯的嘴脣保持著裂開的狀態,其縫隙間能看見成鮮明對比的保持完好的白色門牙。
  那裡有著無法趕上去除手術而持續沐浴在污染物質中,而且還能活下來的人類的臉。
  “我的感覺,請一定要相信。這是被陛下認同過的。”
  重新帶上面具的菲爾馬旺斯向雷馮深深地彎下了腰。

  哨聲響徹了野戰場。
  除去念威操縱者,實際在野戰場上能運動的戰力,第十七小隊只有四人,而相對的第一小隊是六人,雖然數量上不如對方,但是考慮到陣前必須有防禦的人留下的關係,這個戰力差想成基本沒有也是可以的。
  實際上,根據菲麗所探查的結果,陣前待機的有兩人的身影。
  在開始的哨音響起時妮娜她們就行動了。左翼由妮娜打頭陣而娜爾姬跟著。這回是第十七小隊作為進攻方。作為隊長的妮娜被打倒的話立即判輸。弱點故意露出來的情況,攻擊將會集中在這邊,而實際上,第一小隊向妮娜分出了部分人員。其中也有梵傑自身的身影。
  “無謀啊……”
  梵傑將其巨大的身軀擋在了妮娜面前,這麼說道。將手上巨大的棍棒旋轉起來,周圍掛起了剄的暴風。
  在其左右隊員們集中起來,將前進的道路完全封鎖了。
  “是無謀還是什麼……等完了之後再聽你說!”
  妮娜吼著,用鐵鞭擋下了揮下來的棍。帶著重量的衝擊襲向了妮娜,支撐的腳沉入了地面。妮娜用衝剄將棍彈開,向梵傑的懷中衝去。棍這種武器在性質上,超近距離戰鬥的話效果會減半的,妮娜這麼預測著。
  就像預測的一樣,左右的隊員為了讓妮娜離開而動了起來。
  後方的娜爾姬的綁繩飛了過來,牽制住了右側的隊員。綁繩將隊員的劍卷了起來,成功地停止了他的移動。
  即使如此,也是二對一……仍然是對妮娜不利的狀況。梵傑與自己的實力相比,梵傑那邊比較高。作為最上級生,這期間經歷的對抗比賽、武藝大會等在潔爾妮內的戰鬥的話,梵傑比起妮娜有著更豐富的經驗。
  但是,妮娜與梵傑的戰鬥是為了吸引第一小隊的視線,而像為了決勝負一樣前進的方式,是為了讓等候的達魯雪娜能夠更容易行動。妮娜毫無膽怯地將鐵鞭揮向梵傑。
  梵傑的動作,有像最初一擊那樣豪爽地釋放力量的,也有像巨大的身體變小了一樣的架勢與妮娜進行超近距離戰鬥那樣的纖細的一面,相互交織著,沒有空隙。
  從梵傑的懷中被趕出來的妮娜向繞到背後的隊員發起了攻擊。在那裡將身體壓低的妮娜用左手的鐵鞭將對手的劍向前架開後立了起來。體勢崩壞了的隊員的身體被妮娜摔過肩膀,就那樣向前朝梵傑扔了過去。
  “哇!”
  為了躲避被扔飛的隊員,梵傑拉短了距離。妮娜放出衝剄,利用反動作用向後跳躍退下。
  一眼也沒有看被衝剄打中的隊員,梵傑逼進了。
  巨大的身體突破空氣衝來,棍以突擊的形式為架勢。妮娜的身體在空中,雖然能擺回架勢但是沒有立足點是不利的。
  梵傑的身體一瞬像縮小了似的。是緊閉了腋下將棍收了進去。
  下一瞬間,梵傑以眼睛看不見的速度將棍放了出來。為了抵擋攻擊而移動的妮娜的兩把鐵鞭都被彈開,前胸被強力的衝擊襲擊了。
  妮娜被打飛了。
  “隊長!”
  妮娜的身體從視野的角落消失將娜爾姬的視線吸引過去了。沒有放過這一瞬間,娜爾姬發覺了拉緊的綁繩的感覺有了變化。
  一瞬間綁繩的松緩,對手沒有放過。視線回來的娜爾姬看見了從綁繩中解放的隊員身影來到了旁邊。
  “什!”
  “太嫩了!新人!”
  “呃啊!”
  全身被衝擊波打中,向地面飛了出去。娜爾姬想爬起身來,但是像麻痺了一樣無法動彈。就在這時判定下來了,娜爾姬被判行動不能。
  誰都認為妮娜也會被如此判定。
  但是,並不是這樣。
  “呃!”
  以被吹飛的妮娜為中心張開了沙塵。混著濕氣的土壤馬上就降落到了地面。比起沙塵的降下還要更快,一個影子飛了出來。
  內力系活剄的變化、金剛剄。
  用雷馮所傳授的技能,妮娜頂住了梵傑的突擊。對反射性地擺出防守的架勢的梵傑施以了全力一擊。上段被防禦住的妮娜在反擊來到之前以衝擊點為起點越過了梵傑的頭頂,將打倒娜爾姬的隊員打飛了。受到出乎意料的攻擊的隊員被妮娜一擊擊倒了。
  繼續,妮娜向最初被衝剄擊中而倒下的隊員追加了一擊。
  戰鬥不能的判斷下來了。
  從觀眾席上傳來的呼喊聲浸透了野戰場。

  “……勝負,還沒有完結呢。”
  “變強了啊……”
  用棍擺著架勢的梵傑的身上看不到絲毫的動搖。妮娜慢慢地改變著鐵鞭的架勢一邊移動著。
  “是受到那個男人的影響嗎”
  “依賴別人,不是我的天性。”
  對於妮娜的宣言,梵傑緩了緩嘴角。
  “原來如此。那傢伙的想法,總之向好的方向前進了嗎。”
  是指知道了雷馮的過去的卡利安。就是他將打算進入一般教養科學習的雷馮轉到武藝科,並且讓他進入小隊人數不足的妮娜的小隊。
  可以說,妮娜的決意與卡利安的想法重合時,才是第十七小隊真正的開始。
  “對於會長是感謝的。……但是,這之後是我的路。”
  “不錯的回答。”
  對於妮娜的剄,梵傑也以剄對應。
  “就陪你打吧……雖然想這麼說呢。”
  梵傑的話裡帶著遺憾的聲音。
  “這就結束了。”

  那一瞬間,第一小隊的陣前產生了異變。灼燒視野的光芒支配了一方,然後蓋過了歡呼聲的爆炸聲蹂躪了戰場。對於這衝擊,妮娜
  “狀況是!?”
  一瞬忘了梵傑就在前面的事情,發出了聲音。
  “地下埋了念威爆雷。……被擺了一道。”
  從念威端子傳來的菲麗的聲音裡帶著自責的感覺。
  時機自由選擇,這麼對達魯雪娜傳達了。什麼時候行動的……?好像是在觀眾爆發出歡呼時。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爆炸是向著達魯雪娜的。
  向著她的話……
  “……視覺被封住,被突擊了空隙。”
  接下來菲麗傳來的通訊傳達了妮娜的作戰被擊破的事實。
  不認為念威爆雷的威力能把達魯雪娜幹掉。但是,大量的,而且是出乎意料的念威爆雷的光和聲音……而且那麼大量的話視覺被遮住也是沒有辦法的。
  “然後由我來壓製著你,這期間擊倒夏尼德和那傢伙的妹妹。……在這期間就陪陪你吧。”
  達魯雪娜和娜爾姬都倒下了,能夠活動的只有妮娜了。菲麗的戰鬥能力雖高,但面對幾個武者時就不能這麼說了。
  “是你輸了。妮娜.安得克。”
  還能贏!
  雖然心裡這麼說服自己,可是卻無法將其轉換成握緊鐵鞭的力量。
  持棍上前的梵傑的身體,感覺變得更大了。
  恢復了視力的達魯雪娜的強力的視線,妮娜禁不住把視線移開了。

  狂怒席捲了等候室。
  *(圖185)
  “!”
  沒有出聲地散髮著要爆發的情緒。成為現實的是破碎的聲音。在墻邊並排放著的櫃子之一誇張地成了兩塊,在地上彈著。
  “冷靜下來,雪娜”
  帶著疲憊的聲音,躲在門那邊的墻壁旁避難的夏尼德說道。
  “……你說,冷靜下來?”
  打壞了櫃子的本人……達魯雪娜慢慢地回過頭來瞪著夏尼德。
  “我……第一次經歷這麼不像樣的比賽。”
  像由於太過生氣而連想吼出來都做不到,達魯雪娜往周圍巡視了一遍。
  結局,妮娜與梵傑的單挑在那之後也沒有上演。看到梵傑的攻擊要過來的瞬間,妮娜被狙擊了。
  向夏尼德他們派小隊員這句話本身就是陷阱
  被武藝長的魄力所壓製,對於四周的注意怠慢了的結果。連宣告比賽結束的哨音,妮娜就那麼倒在場上呆著而沒能聽見。
  “可惡!”
  達魯雪娜又破壞了另一個櫃子。
  “適可而止吧”
  “但是……!”
  即使一定會被瞪,夏尼德皺起眉頭。
  “平時都依賴身旁的別人所以對於周圍的注意怠慢了吧?已經不是隻看著前面就可以的情況了。”
  “!”
  這句話讓達魯雪娜的臉抽搐起來。張開了嘴脣。本以為會返回怒吼聲,但是達魯雪娜什麼都
  沒有說就又閉上了嘴,咬緊了牙。
  “可……”
  緊閉的嘴脣僅僅漏出這樣的聲音,就衝出了等候室。
  順勢關上的門發出的聲音迴盪在等候室中。
  “……嘛、我倒是覺得已經乾得不錯了。”
  像是為了趕走留在耳朵裡的那個聲音一樣的夏尼德的話,感覺並不像是安慰。
  “……哪裡?”
  所以,提出了反問。
  “比賽不像樣是事實。”
  “嘛、雖然的確是那樣啦。梵傑老大的作戰贏了。對雪娜的弱點非常正確地突襲了。念威爆雷的裝置不是讓你長見識了嗎,小菲麗?”
  被催促的菲麗用比平常更僵硬的表情點頭了。
  “……恐怕是在比賽前將念威端子埋進了那周圍的土中,切斷了念威的通信。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是沒有辦法讀取對手的念威的流動的。流通最低限度的念威,來發動爆雷。以污染獸作為對手的話是沒有必要的技術,對人就不一樣了。是應該學習的技術。”
  最後補充了“下次就不能這樣了”,看來菲麗也很懊悔吧。
  “原來如此呢……嘛,就是這種感覺吧。雖然看起來妮娜也被雷馮傳授了技能,但是僅僅那個並不是能夠產生逆轉的東西吧?太過小看第一小隊了。就是這樣吧?”
  “但是……!”
  僅僅如此還無法接受。
  得知雷馮受傷而無法出席比賽的事實,眼前變得黑暗了。無法原諒那樣的自己。
  雷馮不在就什麼也做不了,不想這麼承認。
  想贏。這次,只有這次,不想以‘漂亮的比賽’這樣的話就終結。
  實際上,也沒能夠成為‘漂亮的比賽’。
  對在病房等待的雷馮,要怎麼報告才好?
  對於被打垮的妮娜,夏尼德他們無法再說什麼。

  咚咚……
  謹慎的敲門聲,打破了這片寂靜。
  妮娜沒能動。嘆了口氣的夏尼德動了,打開了門。
  “……梅珍?”
  一直沉默地坐在長凳上的娜爾姬這麼說了。
  打開的門的對面,站著膽怯的梅珍。
  “你們好~”
  她背後的米菲不看氣氛地以天然的聲音揮著手。

  第五章 兩個戰場

  “……是要去哪裡嗎?”
  梅珍一邊哭著一邊這麼說道。通過了好幾個停留所,卻沒有人要乘車。嘟噥出的話語與行駛在路面的電車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消失了。
  “呃?”
  “手術做完的當天就退院,果然很奇怪。雷頓是打算去哪裡的吧?”
  矇混過去的話語沒有浮現出來。說“不是哦”會相信嗎?
  一定,不會信吧。
  “……嗯”
  所以,點頭了。
  梅珍看著這邊。眼睛哭到腫得通紅,嘴巴想要說什麼的樣子,卻又咽了下去。
  “不是雷頓就不行嗎?”
  “其他的都市的話,我覺得即使不是我也可以吧。”
  但是,潔爾妮裡面沒有熟練的武者。對於學生武者來說負擔太重了。
  與老性體戰鬥的時候,說了帶著都市半毀的覺悟的話就可以打倒。
  確實,也許能打倒。但是,那時候都市變得無法再使用的可能性很高。最重要的是,那個狀態的都市將會面臨下一個危機……不只是污染獸的危險。都市的機能也許將變得無法養活人類。
  也許與古連丹發生過的糧食危機所相同的事情會發生。
  那個時候總算撐過去了。但是,潔爾妮能撐過去嗎?
  結局就是,除了稍微推遲滅亡的時間外什麼都做不到。
  “我去做的話,一定沒問題……很傲慢吧?”
  “……稍微,有點這種感覺。”
  “也是呢。”
  實際上是沒有“稍微”的吧。這種事情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我沒有要守護的想法。……尋找武者以外的道路,我以前也說過吧?這份心情到現在還是有的。今年的武藝大會能夠順利結束的話,我打算回一般教養科呢。”
  “真的能做到嗎?”
  “把我轉入武藝科的會長也畢業了,應該能做到。”
  “但是……”
  “想從這裡開始。”
  梅珍想說的話,能夠想象個大概。所以,不想聽。
  “離開古連丹的時候,只有這裡了。”
  獎學金的考試合格的只有這裡。由於學力、金錢的理由,只能離開古連丹出來的雷馮,除了來潔爾妮以外沒有其他選項。
  所以,來到了這裡。
  “現在稍稍有點不同了。有梅呀、娜姬呀、米菲在,有隊長、大家在的這裡,我才會想在這裡開始些什麼。”
  為此,潔爾妮不能不繼續存在下去。
  “為此,能做的事情什麼都做。”
  “……沒有什麼是我可以做的嗎?”
  梅珍的話語讓雷馮的視線回到她身上。
  “……戰鬥什麼的,我是不可能的,但是為了雷馮所能做的事情,有嗎?”
  “…………”
  “雖說可能雷頓認為是為了自己,但即使如此,也還是保護了我們……所以我也想為雷頓做些什麼。”
  “……謝謝。
  “因為……因為……我、我……”
  雖然梅珍想要說什麼,卻只是滿臉通紅地看著地面。
  “那,有一個請求。”
  “呃?”
  “雖然是要等比賽完結,去隊長他們那裡幫我傳達一件事情,能拜託你嗎?”
  說完,雷馮說了要傳達的事情。
  非常短的內容。
  “這樣就行了嗎?”
  “嗯,隊長的話一定能明白的。”
  如此斷言的雷馮目不轉睛地看著梅珍。
  “雷頓很信任隊長呢。”
  “嗯”
  坦率地點頭會很害羞,雷馮選擇了苦笑。
  就這樣梅珍來到了等候室的前面。
  途中,看見了寫著關係者以外禁止入內的牌子而在大廳裡進退兩難,不過中途碰見的米菲找到了當對抗比賽的運營委員會的前輩,讓他通融了,才總算來到這裡。

  “梅珍……發生什麼了嗎?”
  碰觸到等候室裡僵硬的氣氛的梅珍雖然嚇呆了,但馬上下定決心移動到了妮娜的面前。
  “那、那個……”
  “怎麼了?”
  大概是對不是娜爾姬而是來到自己的面前這點相當意外吧。妮娜作出了驚訝的表情,然後深呼吸讓表情柔和下來,向梅珍詢問道。
  梅珍盯著設法作出了柔和的表情的妮娜。
  這個人就是妮娜.安多克。
  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不久前參加了合宿,在那之前也一起開過慶功會。
  即使如此,像這樣一直看著感覺就像是第一次一樣。
  (這個人就是妮娜.安多克)
  雷馮所信任的人。
  雖然是武者,既不可能比雷馮還要強,也不可能比雷馮有著更厲害的過去……
  覺得不可能。
  但是,雷馮相信著這個人。雖然好像原因不知道一樣。
  “那個……被雷馮拜託傳話了。”
  “傳話?”
  聲音變得尖細的梅珍的話語,妮娜感到了疑問。
  “那麼,要傳的話是?”
  “請去詢問會長,然後去潔爾妮那裡。一定是,只有隊長才能做到的事情。”
  “潔爾妮?”
  問出口的是娜爾姬,但是其他人也抱有同樣的疑問。不是很理解話裡的意思而感
  到疑問。
  “潔爾妮就是這裡吧?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
  被米菲詢問道,梅珍也很困擾。
  “……從會長那裡聽取說明,這麼說了吧?”
  妮娜的話讓梅珍的視線回到妮娜身上。她好像在大家都感到疑問時發現了什麼似的。
  “妮娜,知道了什麼嗎?嘛、雖然不明白意思,只有狀況是很清楚的呢。”
  “那種事,不是你也能知道。”
  夏尼德‘呀咧呀咧’地聳了聳肩,菲麗吐出了冷淡的話語。
  “前半部分就足夠了。”
  “我、我這次可是沒有關係的啊!”
  從達魯雪娜狂怒的那段時間就一直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檢查著全員的煉金鋼的哈雷慌張地主張著自己的無罪。
  “話說回來……呃?難道是那麼一回事嗎?啊……說起來今天感覺基裡庫在研究室裡。啊啊……難道那個是……嗚啊、太狡猾了!”
  禁不住把真心話說出來,哈雷被妮娜瞪了。
  “不是這個問題吧。……真是的”
  “真是的……老好人”
  菲麗這麼嘟噥著,從放在長凳上的劍帶裡將煉金鋼拔了出來。
  “時間寶貴,我讓端子飛過去。”
  “拜託了。可能的話盡早先與雷馮的通信連上。”
  “應該是今早做的手術,不會去到太遠的地方吧。足夠追上的。”
  “就是啊,真是的。”
  “那,你打算怎麼做?”
  對於夏尼德的問題,妮娜回過頭來答道。
  “去有線索的地方。你們先待機保持能馬上行動的狀態。隨後給你們指示。”
  “了解。”
  夏尼德回答同時,妮娜就從等候室裡飛奔出去了。
  留下的是,復原了煉金鋼,讓念威端子飛出去的菲麗,和把劍帶拉到身邊躺到長凳上的夏尼德……
  這兩人的身旁,是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的娜爾姬和米菲,還有梅珍。
  “那個……到底怎麼了?”
  娜爾姬困惑地向夏尼德詢問道。
  “那傢伙又亂來了,就是這樣。”
  “呃?”
  “……真的去戰鬥了嗎?”
  娜爾姬和米菲吃驚地看著梅珍。
  “那傢伙說了什麼?”
  “……因為想從現在開始,所以要守護。”
  夏尼德“呀咧呀咧”地嘆了口氣。
  “真像那傢伙會回答的答案呢。真是的,心平氣和地做著這種事情。”
  “請……等一下。”
  跟不上思路的娜爾姬揉了揉太陽穴。
  “雷馮到底怎麼了?戰鬥什麼的……”
  “這件事,馬上就要知道啦。”
  夏尼德看向菲麗。就好像配合好時間一樣那個聲音通過端子傳了過來。

  “呀、已經知道了嗎?”
  卡利安混雜著苦味的聲音在等候室裡響起。
  “才不是什麼知道了嗎!”
  在屋頂奔跑著的妮娜發出了怒吼。
  從野戰場出來後,妮娜確認了目標場所的方位,跳到了建築物的屋頂上。在地面
  上使用活剄奔跑的話會造成一般學生的迷惑,也有很多障礙物。屋頂上的話就可
  以盡全力,也沒阻礙的東西。
  “為什麼,要把雷馮捲入那樣的危險中?”
  “可以的話,我也想讓他先集中於武藝大會啊。”
  這的確是卡利安的真心話沒錯。
  “但是,狀況不容許。”
  “到底這次,發生了什麼事情?”
  對於卡利安低沉的聲音,妮娜對與雷馮獨自奔向戰場的憤怒暫時壓抑了下去。
  “都市正在暴走。”
  “什麼?”
  “所以說,都市正在暴走啊。”
  看起來卡利安自己也對這個事實在心裡沒有能很好地整理過。聲音裡帶著焦急。
  “看起來就像是朝污染獸群裡自投羅網一樣。……這種事情,你認為是能簡單地向別人透露的嗎?”
  確實,一般學生知道的話會產生混亂的。
  “但是……”
  “另一方面……雖然我覺得這之前與幼生體的戰鬥已經能十分深刻的了解了。我們仍然只是不成熟者的集團體。只是與幼生體戰鬥,就已經那樣的苦戰了。不,如果雷馮君不在的話,我們已經變成它們的食餌了。”
  沒有說話,妮娜邊跑著邊咬著嘴脣。
  確實,妮娜他們大概無法與污染獸正面交戰。那麼堅硬的殼,妮娜無法將其打破。雖然在殼上給以打擊,還總算能夠打倒,若是能夠一擊將殼破壞的話,就能更輕鬆地戰鬥了。
  那之後與老性體的戰鬥,雖然妮娜以建立作戰方案的形式為雷馮做了貢獻,自己的實力能夠實行那個作戰嗎……即使能夠做到,那麼又有誰能將遠遠強於幼生體的老性體一擊打倒呢?
  能夠做到那種事情的武者在潔爾妮有嗎?
  無法想到任何人。而且本來,與幼生體戰鬥時根本沒有聽說過有那種建立了引人注目的戰果的人物。
  “不是他的話就解決不了。這是不可動搖的事實。”
  “可……”
  有種被雷馮拋得遠遠地的感覺。實力差距什麼的早就明白了。雷馮是那種無法簡單的到達的高度。明明為了追趕他而努力著……簡直就像追趕這種事都不被允許一樣的感覺。
  妮娜的腳像要停止奔跑一樣。

  “但是……”
  卡利安的話語阻止了妮娜的消極。
  “希望你們能來,預先做好能讓你們來的準備,我被這麼拜託了。”
  “呃?”
  “有什麼打算,還是直接問他吧。那,怎麼做?”
  問題的隨後,沉默降臨了。明明大家應該都能聽見卡利安的聲音的,然而誰也沒有出聲。
  在等待著妮娜的回答。

  “我不會去的。”
  “■哦……”
  對於妮娜的回答,卡里安漏出了很感興趣的聲音。
  “不像你的回答。”
  “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不是妮娜就做不到。雷馮這麼說了。去潔爾妮那裡……作為都市意識的電子精靈的名字也叫做潔爾妮,電子精靈的名字就是都市的名字這一事實,其他的人可能作為知識來講是知道的,卻沒有親身體驗的。
  梅珍傳達到的話語就是這個意思。
  停下的腿又動了起來。
  雷馮說了相信妮娜。
  能對電子精靈的異常想辦法做些什麼的只有妮娜。那麼,不去做是不行的。
  “喲。我們怎麼辦?你那邊,有能幫忙的嗎?”
  越過端子夏尼德詢問道。
  “不知道。但是……我想能夠做支援。去雷馮那裡。”
  “了解……相信你哦?”
  “當然了。”
  從夏尼德嘴裡說出相信的話語總覺得有點奇怪,妮娜緩了緩嘴脣。
  “雖然我不知道你打算做什麼……但是,祝你武運昌隆。”
  “隨你喜歡。”
  回答了卡利安後,妮娜做了長距離跳躍。越過了數棟建築物,降落到地面。
  白天來到這個地方是第一次。
  機關部的入口。妮娜從寫著職員專用入口進去了。
  從發現到報告,然後到確認花了太長時間了。
  摩托車只跑了四個小時,就到達了那個地方。
  “就是那裡啊~”
  在岩石的陰影下停下摩托車,然後強化視覺。看著目的地。
  持續不斷的乾枯的荒野中,只有那個地方就在最近,像由什麼引起了地盤下沉一樣陷成漏斗狀。在那斜面上有著數個巨大的身姿,半埋在地面中蠢蠢欲動著。
  是污染獸們。
  “一期和二期……”
  “就是那回事吧~”
  對於雷馮的話,哈伊阿點頭了。
  看起來,母體在那個地下生產了幼體吧。在沒有都市接近的情況下,恐怕母體成為了幼生體的食餌,然後在成長為成體的期間,進行了激烈的相互吞食。
  “數量是,十二體。”
  菲爾馬旺斯那機械的聲音報告了污染獸的數量。
  “跟之前的情報一樣啊~”
  剛生下來時大概有數百的幼生體,在成長為能夠吸收污染物質前死去、相互吞噬了那麼多的數量。經過凄慘的生存競爭後變成成體的這十二體,看來是感覺到了都市這種最高級的食餌接近了而從休眠狀態醒來了吧。
  “再稍微晚點的話,就會直接衝著都市來了啊~”
  說著,哈伊阿動起一隻手,將在背後等待著的部下們配置好。
  “接下來……我們接下的是半數的六體。就是這樣的契約啊~”
  “我知道哦。”
  雷馮冷淡地點了點頭,從劍帶中將複合煉金鋼和青石煉金鋼取了出來。劍柄可以組合這點跟之前是一樣的。在這之前,將棒型煉金鋼以被告知的組合插入插槽中。

  從卡利安那裡聽說了經過。
  用自己的流浪巴士在都市間移動的薩林綁傭兵團以金錢被都市雇傭,與污染獸戰鬥,參加戰爭。
  卡利安也為了與污染獸交戰而與傭兵團交涉了。
  但是,哈伊阿提出的金額,潔爾妮是無法支付的。
  學園都市的主要收入來源是研究、新技術,或者說為了開發這些而進行的實驗以及其數據。雖說是未熟者的聚集團體,作為上級生的話是具備著到各個都市從事研究員的程度的知識的。在這裡研究、開發的數據,在專門領域內直接成為各種發現、新技術的基石不說,而為此進行的實驗和驗證的數據其本身,對於其他都市的研究機關也是具有很大的意義。學園都市正是以賣出這些東西來產生利益。
  然而,學園都市不會過分追求利益。產生的利益主要用於學生們的生活援助方面。
  事實是,哈伊阿所要求的金額,以潔爾妮的財政狀況是無法支付的。
  所以卡里安與哈伊阿之間提出並締結了妥協方案。
  支付的金額由卡利安提出,而這個金額能動用的傭兵的數量由哈伊阿提出。可動用的傭兵的數量決定了一次過能對付的污染獸,剩下的由潔爾妮的戰力來對應。
  就是這麼一回事。
  潔爾妮的戰力,就是雷馮。
  “分一半給你了。想怎麼狩獵就怎麼狩獵吧”
  “……說得真讓人噁心。”
  哈伊阿不高興的聲音,雷馮已經沒在聽了。
  “不要這樣。作為被允許持有天劍那樣的武者,就是那樣的。”
  菲爾馬旺斯勸著焦急的哈伊阿。
  “能夠持有天劍這個事實,即是擁有著不被允許追隨別人的程度的實力。即使戰場上有同伴也常常是單獨行動。這就是天劍授受者。被允許站在身旁的,就只有同樣的天劍授受者而已。”
  “切”
  不是在都市外面的話,已經吐口水了那樣的臉,哈伊阿說了。
  “結局,不就是沒有協調性啊~即使老子握著天劍,也不會變成那樣啊~”
  “期待著。我也是,劉昊也是。”
  雖然雷馮對這意味深長的台詞很有興趣,但是無法從自己口中詢問任何事情。
  將棒型煉金鋼插入插槽結束後,流通了剄。
  “restoration AD”
  對於復原關鍵語有所反應,複合煉金鋼的形狀改變了。爆發性增長了數倍的重量施加在了手腕上。
  “那個人……”
  看見了復原的劍,雷馮皺眉頭了。說別人頑固之前,自己是怎樣啊。
  手中握的劍,確實是劍。雖然只有一邊的刃描繪了只有一點點的曲線,還是劍。
  從刃的部分就能明白。比起鋒利度更優先於堅固的刃,沒有刀所特有的透明感。
  “嘛、只有這點的話,之前也是這樣的形狀的。”
  而且,要切開污染獸那堅硬的外殼的話這種形狀確實比較容易。

  “接下來……”
  要上嗎。這麼想著嘟噥道。瞬間,有點在意背後的氣息但是沒有要追上來得感覺。
  (梅珍,能順利地做到嗎?)
  雷馮認為她不會無視雷馮的拜託。在對抗比賽進行的時候進入等候室是很難的。
  如果能順利地叫出來就還好……
  “喂、再稍微等下啊。比起睡著時還是起來的時候比較軟啊~”
  休眠狀態時的污染獸的甲殼的密度會產生變化,非常的堅硬。行動的時候如果太硬了會對行動產生障礙,所以多少會變軟一些。
  也有休眠時為了不被同類吞噬而變硬的說法,到底真的是那樣嗎……
  應該能感覺到接近的潔爾妮的存在的污染獸們,就那麼半埋在地面中,身體苦悶地動著。恐怕是殼的硬度下降而讓活動更容易吧。
  “……我只把我那份收拾乾淨也無所謂。”
  “噁心。讓我教教你團隊合作的美妙吧,閉嘴等著。”
  在巨岩的頂點穩當地垂下了腰的哈伊阿,雷馮是打算無視的但是……
  (嘛,請暫時再等一下)
  念威端子傳來的菲爾馬旺斯的聲音讓雷馮停下了腳步。
  看了看哈伊阿,並沒有聽見菲爾馬旺斯的樣子。
  (現在,只跟你一個人談話)
  “為什麼?”
  雷馮也將聲音放低詢問道。
  (哈伊阿對你很感興趣哦。因為劉昊經常提起他兄弟的弟子。而作為那個弟子的你成為天劍授受者的事,他就像是自己的事一樣高興。)
  明明是機械的聲音,卻感覺到其中寄宿著懷念的感情。
  “你……”
  (我與劉昊從小就認識了呢。嘛,雖然年齡是劉昊大上許多,我與德魯庫也有幾面之緣。……看到現在的我,他還能不能認出我來倒是個謎呢。)
  想起了面具下藏著的菲爾馬旺斯的臉。
  (你的話,我也想見一面。但是,現在還沒有回古連丹的預定,已經放棄了呢。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形式呢。)
  “……陛下對於廢貴族是怎麼打算的?”
  沒有能對哈伊阿提出的質問轉向了菲爾馬旺斯。正因為有廢貴族才變成現在這種危險的狀況。消失的話最好,帶去古連丹的話雷馮也不會覺得就輕鬆了。
  因為古連丹有莉琳和德魯庫在。
  (那麼、打算怎麼辦呢……我也想知道呢。但是,薩林邦教導傭兵團,正是為了尋找廢貴族,並將其帶回去而組建的集團。即使世代交替而命令也沒有變更,不是當時的陛下,而是王家利用了什麼秘密的方法吧。)
  “一直,遵守著陛下的命令而尋找著嗎?”
  (那麼……初代還活著的時候確實是有著像使命感一樣的東西,到了劉昊那一代的話,我感覺那個已經變得很淡薄了。而且本來,劉昊就不是為了做那種事情才進入傭兵團的。)
  “呃?”
  (劉昊只是,為了更多地遊歷世界而已哦。)
  意外的回答,雷馮什麼話都說不出。
  (為此,而讓德魯庫的想法變得不自由了,常常這麼感嘆著。……聽說了那樣的德魯庫的弟子中產生了天劍授受者這件事,劉昊真的很高興哦。)
  “…………”
  那個弟子卻做了德魯庫臉上抹黑的舉動。
  (所以哈伊阿很討厭你哦)
  “為什麼?”
  一瞬,想到玷污了薩林邦之名的事情。
  (不是那樣的)
  好像預測到了雷馮的想法一樣,否定了。恐怕是用念威讀取了面罩裡面的雷馮的臉的表情吧。
  (哈伊阿並非生長在古連丹。是曾被雇傭的都市的孤兒,被劉昊撿到的。剛撿到時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但是被劉昊的強大深深地折服了,而後在我們這兒的時候與劉昊產生了父子之情。家長放手稱讚別人的孩子什麼的,誰都不會想看見吧?)
  “不是太明白哦”
  雷馮也是孤兒。父子之情什麼的不可能明白。
  但是,德魯庫稱讚其他弟子的話可不是什麼有趣的事這點是明白的。
  (哈伊阿是想將廢貴族得到手然後回古連丹吧。其理由是為了將天劍弄到手。是為了證明,德魯庫的弟子能做到的,劉昊的弟子不可能做不到吧。)
  這次是真的笑了。用機器的聲音表現出忍不住的笑聲,感覺非常奇妙,也有著奇妙的酥癢感。
  可以說是親情一樣的東西吧?
  不對……怎麼說……
  無法很好地整理過來而抱著頭,突然,端子發出了雜音。

  (在幹什麼呢,你?)
  那是,非常冷淡的。但卻是,聽慣了的,讓人安心的聲音和話語。
  “菲麗……前輩”
  想起菲爾馬旺斯還在聽著的事實,慌忙加上了‘前輩’。
  (我的端子要到達,還要花上一點時間。所以,拜借了這一位的端子。)
  菲麗的聲音寄宿了不滿的情緒。
  (這可真是厲害)
  機器聲音繼續著。看來在雷馮這裡的念威端子,同時共存著兩股念威。
  (並不是截斷我的念威,而是同調嗎?了不起。妨礙別人的念威這種程度我也做的到,但是利用的話連聽都沒聽說過。)?菲麗的天才稱號果然也不是浪得虛名的?
  (很抱歉但是……)
  對於看起來相當興奮的菲爾馬旺斯,菲麗用比機器聲音更淡的聲音說話了。
  (現在找這個患上無藥可救的笨蛋病的笨蛋有事。無關者請出去。)
  (啊……)

  從那之後,菲爾馬旺斯的聲音就聽不見了。看來是將念威端子完全地奪取掉了。
  明明沒有身姿,卻是實質上的兩人獨處。壓倒性地不融洽的氣氛以及緊張感像要把擠壓全身一樣襲來,是菲麗發怒的氣息。
  “那個……對不起”
  (開始就道歉就可嘉了呢。還是說,覺得總之先道歉就好了呢?)
  “嗚……”
  (嘛、算了。狀況是理解的,……深刻地,對於潔爾妮的水平低感到震驚了。)?注:意思是竟然讓傷患出戰?
  “那是不對的哦”
  雷馮邊對菲麗表示理解而安心下來邊搖了頭。
  “這裡是學園都市。這一定是普通的了。”
  (……真是困擾)
  菲麗明擺地發著牢騷然後將妮娜他們的事對雷馮說了,詢問來了。
  (那麼,為了什麼而把那些人叫來這裡呢?)
  學生武者的實力是無法對應的話,這個場合是沒有理由叫夏尼德他們過來的。
  “是為了看”
  (看?)
  “與污染獸的戰鬥。我的戰鬥方式一定不管用。但是,傭兵團的戰鬥應該一定能派上用場。菲麗,可以的話盡可能地把它記錄下來的話我會很高興的。”
  古連丹的年輕武者在投身戰場前,都會讓他們觀察熟練者與污染獸的戰鬥。感覺戰場的氣氛,切身體會污染獸的恐怖後才能戰鬥。有先做好覺悟的準備,也有事前摸索自己的戰鬥方式的作用。是只有與污染獸頻繁地交戰的古連丹才有的習慣。
  (只是積蓄在我的腦子裡的話,還原成影像媒體是很困難的……將面罩裡的影像錄下來的話倒是做得到的吧。讓哥哥準備去。)
  “拜託你了。只有夏尼德前輩他們看見,而不讓隊長看的話之後會被記恨的……”
  (請不要說讓我失去想去準備的打算的話)
  “呃呃!?”
  (騙你的。那麼,總之先向夏尼德前輩他們這麼傳達。)
  “是。請對他們說在可以目視的位置待機。還要多久呢?”
  (只是可以目視的話馬上就可以了,再等少許的話,我的端子就能到達,進行全方位的攝影。)
  雷馮看了看污染獸的樣子,同意了。
  “那,這個就拜託了”
  (那麼,這個端子就用來當你的輔助吧。)
  說完,從頭盔內看見的視野一瞬變暗了,然後馬上變回了鮮明的顏色。
  “果然還是這樣的方式比較好。”
  (……即使誇獎我也不會原諒你。還有,不在最佳狀況,所以請不要勉強。)
  “我知道了”
  以此為端點,恐怕是向夏尼德他們傳達去了吧,菲麗的話語就斷絕了。
  “接下來……”
  準備大體完成了。
  (之後就是相信隊長而已了。)
  比起眼前與污染獸的戰鬥,與對隊長的擔心相比,根本占不上分量。
  就在雷馮這麼想的時候,結果已經定下來了。
  但是,菲麗有所意圖地沒有告知這件事。
  已經用習慣的只有鐵柵欄圍著的無骨電梯到達了機關部,妮娜向中心跑了起來。
  還是傍晚的時間。沒有清掃員。管理機關部的作業員們此時也幾乎都在休息室。
  基本無人的機關部裡,妮娜沒有顧慮地飛奔著。

  潔爾妮的暴走。
  那個像個年幼的女孩一樣的電子精靈會暴走,難以置信。
  但是,本該迴避污染獸的都市,現在正筆直地朝污染獸的方向前進是事實。
  因為都市前進的方向上,雷馮正在與污染獸戰鬥著。
  (可惡、到底怎麼了?)
  雖然為了去確認,還有如果是事實的話自己要做些什麼,才像現在這樣奔跑著的,但是沒有必要抱有疑問。
  (那麼,溫柔的孩子……)
  妮娜與潔爾妮的交往是自從入學後進行機關部清掃員的打工開始的。雖然時間比起青梅竹馬的哈雷要短,但是來到學園都市,第一個關係很好的就是潔爾妮,所以在這個意義上對妮娜來說,女孩姿態的電子精靈是非常重要的存在,這與交往時間的長短沒有關係。
  “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
  不認為潔爾妮自己會這麼希望。
  幾乎同時,妮娜的腳步停下了。
  腦海里,一個身影浮現出來。
  在眼前的是中心部分的聳立的厚鐵板。描繪著略微的曲線的數塊鐵板堆積而成的小山……這就是中心部。
  平時這裡面,潔爾妮是在的。

  “潔爾妮!”
  妮娜呼喚著潔爾妮的聲音回響在鐵板周圍。繞了一圈也沒有找到能讓人進去的地方。
  只能呼喚了。
  “潔爾妮!”
  妮娜的聲音,被機關部特有的噪音吞沒了。
  在呼喚的期間妮娜的胸中有著什麼涌了上來。不,心臟的跳動變快了。想讓血液流動變快一樣的感覺,胸口很苦悶。
  在緊張嗎?
  是亢奮。
  明白了這點,妮娜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什麼啊這是”
  好像完全與自己的意識和狀況無關,身體在尋求著變得興奮。意識與身體簡直像往相反的方向前進一樣的感覺,只能覺得不快。體溫明明在上升,卻只有頭像失血一樣。
  “咕……”
  禁不住腿一軟,妮娜扶住了鐵板。
  這時
  嘎咕……
  “什”
  妮娜的身體失去了支撐而傾斜了,跌倒了。倒下時看見的是,剛才扶著的鐵板的一半向內側摺疊了一樣打開了。
  瞬間做出受身動作,倒在地板上的妮娜就那麼滑了進去。滾向前方,地板變成了傾斜的斜面。聽見了推開的鐵板關閉的聲音,妮娜一邊感覺到自己被關在黑暗中一邊滾落下去。
  “咕”
  肩膀撞到了地板,停下了。並沒有滾很久。充其量五圈。即使算上邊滾邊滑的距離,也不是很長。
  “這就是……裡面”
  沒有想過會像這個樣子進來了。
  站起來,確認了周圍。
  打滾的時候以為是完全黑暗的,但並不黑。淡淡的光源位於不太廣闊的空間的中央。
  金黃色與青色的暗淡的光芒像心跳一樣輪流放出著,將周圍的黑暗緩緩地驅逐了。
  讓人眩暈的光芒重複著,到現在心臟還跳得很快的妮娜感到相當不舒服。
  “在那裡嗎……”
  腦袋裡有什麼在咕嚕咕嚕地打轉。還沒等用活剄讓身體恢復力氣,妮娜就想被牽引一樣向光芒的中心邁出腳步。
  環繞一周,並沒有那麼寬廣。馬上中心發出光芒的物體的真面目就清晰地映入眼簾了。
  “潔爾妮!”
  在那裡的是放在巨大的、用機器做成的台座上面的寶石。台座的高度大概到妮娜的腰部附近,周長大概有四、五人抱住的程度。上面搭載的雖然是寶石卻並不是經過切割的東西。好像是發覺出來的原石就那麼放上去了。
  從台座的接地面伸出的幾根管道向外延伸著。
  黑色結石在寶石上這一點那一點的附著著,這種狀態的寶石,像平靜的水面一樣透明。
  在那裡有著潔爾妮。

  但是,不只是潔爾妮。
  “……這到底是什麼?”
  妮娜發現了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好像失去了焦點一樣的潔爾妮的瞳孔,正看著虛無。內部到底是怎樣的,完全不明白,但是那裡面女孩像要伸出手腳一樣漂浮著。簡直就像死了一樣,妮娜感到背後發涼。
  “為什麼在這裡?”
  潔爾妮的後面有巨大的物體存在著。
  金黃色的豐滿的毛皮、複雜的分支的角,僅僅是這些就主張著其存在感。
  雄山羊。
  廢貴族。
  它和像死者一樣一動不動的潔爾妮一起收在寶石中。

  “你這傢伙……為什麼在這裡!?”
  妮娜吼叫著,拔出了煉金鋼。復原、憤怒將眩暈吹跑,運起了剄。兩條鐵鞭揮起,向寶石敲去。
  清澈的聲音在周圍響起。像心跳一樣交互擴散的青色與金黃色的光芒的波動一瞬間搖擺了起來,但馬上恢復了。
  “咕!”
  被彈飛的妮娜在空中取回姿勢後著地了。連續用鐵鞭擊打,寶石卻連一點裂紋都沒有。
  不……
  (在打中前,就被什麼彈開了一樣……)
  有那樣的感覺。
  (什麼……?可惡)
  菲麗的念威端子應該與妮娜一起進來了這裡的。可以拜託菲麗進行解析,也許已經在做了也說不定。
  但是,妮娜沒有這麼做。腦袋裡浮現的想法,為了將反射性地呼叫菲麗的名字的自己抑制住,深呼吸了。
  (雷馮不也是一個人嗎)
  產生了這種想法。
  憤怒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是產生了忘我的效果。到剛才為止的不快的感覺沒有了。
  幸好可以成功運起剄來。
  但是,沒有再一次的向那個寶石的柵欄發起挑戰。
  (也許潔爾妮會發生什麼事)
  怎麼看那才是是機關部的中心。如果那個被破壞的話都市也許會變得機能不全。
  沒有輕易出手。雖說因憤怒而忘我了,瞬間地、想到自己可能破壞了都市本身。
  這麼想道,另外的恐怖就在妮娜的腦裡面產生了。
  但是,這樣的話該怎麼辦好呢……
  “吾……”
  “……!”
  突然,頭腦裡涌入了聲音,妮娜身體變得僵硬了。
  “吾之身體已然腐朽,毫無任何用武之處。吾之靈魂為瘋狂憎惡所驅使化作為炎。嶄新之吾為嶄新之途而尋求吾主。炎所期望之人啊。服從炎之所望。擁有吾之靈魂,顯現吾之價值吧。如此,吾將集伊古納西斯之塵聚化為劍,將吾主之敵化作灰燼。”
  這是過去,這個廢貴族作為電子精靈所管理的都市裡,雷馮聽見的話語。
  但是,對於妮娜卻是第一聽見的廢貴族的話。
  “你……會說話嗎?伊古納西斯之塵?你在說什麼?”?注:雨木的雷吉歐斯前傳第二本就叫伊古納西斯覺醒,然後第三本叫雷吉歐斯顯現?
  廢貴族的話裡盡是不明白的東西,妮娜困惑了。但是,馬上就將這份困惑揮開了。
  雖然盡是不明白的東西,還是有明白的部分的。那是因為加上了與第十小隊的對決那次這個廢貴族出現時聽說的事情。
  “你,為了與污染獸交戰而在尋求著某人吧?甚至把潔爾妮也算在那個範圍裡嗎?”
  “為了得到能夠擁有吾之靈魂者,吾,開始行動”
  “什麼……?”
  “狀況讓人變革、成長”
  吐出簡短的話語後,廢貴族沉默了。
  (說變革、成長什麼的……)
  煩惱的只有一點時間而已。妮娜馬上就注意到了。
  “難道……你這傢伙,為了這個而讓我們去與污染獸戰鬥的嗎!?”
  強行戰鬥的話,人是無法變強的。因為不強就不能存活。被電子精靈守護,在鋼殼都市裡能夠對應萬中之一的危險的人們,如果從他們那裡將電子精靈的恩惠去除的話……
  更進一步,如果變成都市本身希望奔向有污染獸的地方的話……
  人們就不得不持續著經常與污染獸戰鬥的情況。
  “荒謬……都市會滅亡的啊”
  與污染獸戰鬥的話,都市滅亡的危險會時常相伴。正因為這樣,自律型移動都市才會採取避開污染獸的移動路線。
  “若出現能擁有吾者,其數倍之人類都將因伊古納西斯之塵而得救吧”

  “毫無……道理的理論”
  妮娜呻吟道。居然說為了得到自己的主人,即使潔爾妮毀滅掉也沒有關係。明明之前就是附身在希望守護都市的德伊身上。
  “能讓你對這個都市為所欲為嗎……放了潔爾妮!”
  對到現在還像死者一樣一動不動的潔爾妮,妮娜的心裡感到非常焦急。
  “汝並無極限之意志”
  寶石中,廢貴族的身姿搖晃了起來。
  “但是汝有著奇妙的感應”
  “在、說什麼……?”
  “思考著守護這個都市的人啊。那麼你來試試吧。即使沒有能夠飼養我的極限的意志,也全部賭在這個感應上面吧”
  “什……”

  即使意思完全不明白也感覺到自身的危險,妮娜做出了防禦的姿勢。
  但是,這只是毫無意義的舉動。
  為了做成防禦而移動鐵鞭的時間裡,只有一瞬的時間鐵鞭遮住了寶石。
  那是,真的只有一瞬間。
  但是,就在那個剎那廢貴族的身影從寶石裡消失了。
  然後,迅速地……
  “什、啊……”
  胸口有像被什麼填滿了的感覺……
  “難、道……”
  強行地,塞進來一樣,胸中自己也不知道在哪裡的空洞,被液體以急速填滿一樣的感覺襲來了。
  猶如溺水一樣的痛苦中妮娜用失去形狀的意識思考著。
  (難道這就是……)
  那個時候,德伊感覺到的東西吧……?
  “住、住手嘔嘔嘔嘔嘔嘔嘔嘔嘔!?”
  妮娜的慘叫被鐵板反射,除了菲麗以外誰也傳達不到。
  然後,這之後到底怎麼樣了,突然地念威傳達不到了,所以菲麗也無法得知了。
  菲麗能做到的,只有傳達給卡利安讓他向機關部派人過去而已。
  正因如此,沒有向正面臨戰鬥的雷馮傳達。

  “接~下~來……”
  坐在巨岩上的哈伊阿聳地站了起來。從休眠狀態中醒來的污染獸們正震動著身體,擴展著翅膀。
  “差不多該上了嗎”
  哈伊阿這麼咕噥著的同時,在各個地方待機的傭兵們傳來了靜靜地提高著剄的感覺。正以不讓對手受刺激的程度運著剄。
  “那邊,怎麼樣了?”
  雷馮向菲麗詢問。
  (這邊的準備已經完成了。)
  “不用記錄我的行動也可以……不如說不要記錄比較好。”
  (我知道。要說的話,要把你當作目標也無法實現)
  菲麗不饒人的話語,雷馮只能苦笑著確認了污染獸。
  從氣味,已經發現了雷馮一夥在這裡的事實了吧。是以這邊優先呢,還是選擇一口氣飛向氣味更濃密的要成為食餌場的潔爾妮呢……
  “那麼,請看吧。”
  (別勉強哦)
  傳過來的是夏尼德的聲音。雷馮稍稍緩了緩嘴脣,向哈伊阿發話了。
  “那就只是配合開始的時間,即使一頭向潔爾妮飛去也是很麻煩的”
  “你在跟誰說話啊”
  哈伊阿也處於戰鬥前的興奮感中。發出露齒而笑的聲音。
  “老子們可是戰場上的獵犬啊~別跟連咬的方法都要別人教的小狗混為一談”
  “能力說明什麼的怎樣都行”
  雷馮擺出將複合煉金鋼的大劍扛在肩膀上的架勢。
  看過去,哈伊阿也用鋼鐵煉金鋼的刀擺出同樣的架勢。
  “一頭也不要放過地收割掉”
  那一瞬間,雷馮的前方衝擊波飛了出去。衝剄就那麼解放出來。沒有多想而只是單純地向前方放出的衝擊波擊碎了地面,一邊卷起煙塵一邊吞噬了污染獸。
  “狩獵的時間啦!”
  哈伊阿吼到,一馬當先向煙塵飛奔而去。他的背後像貼著地面一樣高速地移動著。
  “restoration 02”
  雷馮將青石煉金鋼變化成鋼絲。
  瞧了一眼率先飛出煙塵的一頭,解放了集中在腳部的剄。
  內力系活剄之變化,旋剄。
  一瞬踩碎了立足的巨岩,向前飛出。從煙塵中飛出的污染獸彎曲著像蛇一樣的身體,扇動著翅膀為了擺脫大氣而向上上升著。
  對準暴露出的下巴雷馮將大劍揮了下去。
  輕輕鬆松地切裂了堅硬的甲殼,即使這樣旋剄的威力也沒有降低。在揮下的動作中雷馮用身體將污染獸的下顎到身體一半的地方擠過去,大劍的刃將其身軀切裂了。
  斜眼看著被斜著砍斷而崩落的污染獸,雷馮著地了。勁頭還沒有消失。從兩腳留下的,兩條長長的線刻在了地面上,急急忙忙地從劍柄連著的煉金鋼向外做出防備對方反擊的動作。
  雖然現在煙塵還覆蓋在周圍,但是視覺沒有任何不自由。
  有菲麗的支援。
  制御住滑行的身體後轉身,確認了鋼絲的觸感。
  應該打倒的污染獸還剩五頭。確認了全部都被鋼絲捲住後,雷馮從手中放開了青石煉金鋼。
  立即,青石煉金鋼的柄升上了空中。其柄在空中的轉動一瞬停止了,在那個地方激烈地搖動起來。污染獸們剛剛從休眠狀態醒來的時候就被衝剄的衝擊波弄到混亂,想先從煙塵中脫出而移動的結果就是這樣。從四方拉扯著鋼絲。沒有任何一方的力量勝出而保持了均衡,勢頭被扼殺而失去平衡污染獸們再次被拉回到地上。
  “下一個……!”
  這麼說著,要將體內填充的活剄爆發出來的時候,雷馮因背後發出的疼痛而單膝跪下了。
  (馮馮!)
  這個時候還叫著那個愛稱的菲麗,雷馮比起害羞,感覺更想笑。
  “不用擔心。稍微,背後的傷裂有些開了而已。”
  (這可不能說是稍微)
  “是稍微啦。雖然很痛,又不是防護服破了。”
  比起防護服破損,受時間限制的戰鬥要好得多。
  爆發出活剄,從單膝跪地的姿勢向天空飛去。停在了衝出煙塵、在空中飛著上升的一頭污染獸的頭上。
  “可不能在這種地方停下來。停下的時候就是死的時候。”
  既然站在這裡,就沒有辦法擔心自己的身體怎麼樣了。
  大劍揮下。
  污染獸的頭被斬落了。
  大劍的鋒利度無可挑剔。即不會像之前一樣馬上就過熱,砍出的斬線也不會搖擺吧。雖然肉體的狀態算不上良好,但是精神方面是最高的。
  站在崩落的污染獸上的雷馮仰視著天空。與污染獸戰鬥時看見的天空,總是感覺像生鏽一樣的紅色的。污染物質的濃度比正常要高,也許菲爾馬旺斯所說的東西是真的也說不定。
  “狀態很好哦。……今天,感覺連這片天空也能斬開。”
  (那種事情怎樣都好,請趕快收拾掉!)
  被菲麗呵叱後,雷馮露出苦笑。
  “我明白了”
  踏著下落著的污染獸的圓形的頭部,再次在空中飛舞。腳下穿過了另一隻污染獸。看來終於看清了敵對者的真面目。那頭污染獸一邊咬碎了兄弟的頭一邊回轉了方向。
  在空中回轉著上下顛倒著的雷馮以大劍的劍鋒部分擋住了張開在空中的鋼絲使自己停止上升。在鋼絲的另一端,污染獸們為了掙脫束縛而暴亂地掙扎著。雷馮用大劍在張緊的鋼絲上滑動著,抓住了青石的劍柄……
  “切!”
  碰的一聲,雷馮的平衡崩潰了。只是長時間離手而已,流通在鋼絲的剄就斷絕、用盡了。除了上空中掙扎著的一頭以外,又一頭恢復了自由。總算抓住了柄,因為力量的均衡已經向著一邊傾斜,將雷馮向那邊拉扯過去。
  順著那個勢頭。以拋物線狀飛出去的雷馮解除了鋼絲狀態,解放了剩下的兩頭,將煉金鋼收回劍柄上。
  “restoration 01”
  鋼絲瞬時收束起來,青色的劍身從左手生出來。
  飛向的方向有著兩頭污染獸。翻著身體,糾纏著般向雷馮逼進來。
  毫不慌張,雷馮從複合煉金鋼的插槽中將卡片拔出,從劍帶中取出另外的卡片,插了進去。
  “restoration AD”
  再復原。柄伸長到了雷馮的身高左右的長度,起前端伸出偃月形狀的刃來。是被稱為大薙刀這一種類的武器
  柄端貼上青石煉金鋼的劍,雷馮運起剄,讓剄爆發了。
  外力系衝剄的變化、餓蛇。
  大薙刀連同自己也卷進去一樣回轉起來,向一邊的污染獸突進出去。描繪著圓形回轉著的薙刀的刃碰觸到了污染獸那長長的下顎,然後就那麼像被卷進去一樣削去了一塊。
  天劍授受者卡溫提亞的技巧。削去了污染獸的下顎後通過去的雷馮加快了身體的回轉,擴大了刃的半徑。成為破壞的回轉削去了污染獸的數寸的身體。
  最後取下了一邊的翅膀。雷馮利用衝剄的反動力下降,追上了由於無法飛行,而且將另一頭也牽連著墜向地面的兩頭污染獸。
  取下了安柄上的青石煉金鋼。
  開始阻擊沒有受傷的污染獸。
  外力系衝剄的變化、爆刺孔。
  正以為向污染獸的身體突刺的劍會就那樣刺進深處時,突然發出了爆炸。指向性的爆炸,將暴風從污染獸的腹部解放了。從開了個大洞的污染獸離開再次飛舞在空中的雷馮再次將複合煉金鋼變回大劍、青石煉金鋼變回鋼絲向周圍撒出。
  剩下兩頭。
  其中一頭,早就在旁邊等著雷馮了。
  巨大的並排的牙齒逼進了。
  向左右分開的猶如巨大的牙齒一樣的下顎的深處有著一個空洞,其中並排長著密密麻麻的小牙。用下顎來將獵物拉進去,用口腔吸入。被吸進去的物體應該會被細小的牙齒磨碎撕裂,然後送進消化器官吧。
  飄浮在空中的雷馮的身體無視物理法則地突然下降了。
  再次解放的鋼絲,雷馮將其連接到了地面。
  頭上,污染獸長長的身體疾馳而過。包著殼的關節伸出的腳想抓住雷馮,但是被用劍彈回去,或者斬飛了。
  急降而避開突進的雷馮用鋼絲捲住了污染獸的胴體。
  衝著再次在空中靜止住的雷馮,另一頭污染獸襲來了。
  那頭污染獸張開了異常巨大的嘴。
  一邊流著粘液一邊張開的嘴想要將雷馮整個吞下。
  雷馮將兩塊煉金鋼的咬合解開了。被頭上的污染獸拉扯著,鋼絲碰地一瞬間張緊了。扭轉身體在鋼絲上著陸,用腳制御著複合煉金鋼大幅揮下。
  外力系的衝剄的變化、閃斷。
  從頭頂一口氣揮下的複合煉金鋼的劍身以斬線的形狀放出了凝縮的巨大的衝剄。
  張著大口的污染獸正面接受了那股衝剄。發出劈裡劈裡的聲音後,污染獸被分成兩半了。
  以雷馮為中心分成左右兩邊的污染獸內臟稀裡嘩啦地經過,落下。
  立足點突然失去了力量。與大地相連的鋼絲被扯出來了。飛向天空的雷馮抓住了鋼絲狀態的青石煉金鋼的柄防止落下。然後就那樣利用單擺原理移動到了在頭上回轉的污染獸的上方。
  煉金鋼再次咬合,這次向腳下的污染獸的胴體砍去。剛才的污染獸是縱向,而這次則是橫向地砍成兩半了。雷馮站著的腹部先落下了。連接著翅膀的上半身還向著前方前進著,不過也慢慢地隨著翅膀的速度減慢而降下了。
  為了不被卷進落下的腹部中,雷馮跳躍起來。雖然有相當的高度,雷馮利用複合煉金鋼的重量將落下的勢頭向左右分散而著地了。
  雷馮應該打倒的污染獸是六頭。全部收拾完後,雷馮深呼了一口氣。將體內高亢的活剄沉靜下來。但是,戰鬥還沒有完全終結所以並沒有完全讓剄消失,煉金鋼也保持復原的狀態。
  “辛苦了。”
  菲麗的聲音從念威端子傳達了過來。
  “不管看多少回都很厲害啊、你這傢伙”
  夏尼德的感嘆的聲音也傳來了。看來菲麗打開了通信的樣子。
  “即使親眼看見,也難以置信。”
  娜爾姬的聲音。
  “……這是夢嗎?”
  這個聲音是達魯雪娜嗎。雖然聽說為了對抗比賽而將她挖過來了,但是沒想到會來到這裡。
  “不……我這邊就算了啦,請看那邊哦”
  隱含著害羞的感覺,雷馮看向了還在戰鬥中的方向。

  率領著傭兵們的哈伊阿正在戰鬥著。
  哈伊阿他們的戰鬥,是完全分工合作的產物。為了不讓六頭污染獸的行動一致,或者說為了不讓其從戰場離開向都市飛去而將攻擊分散並且充當著誘餌,由哈伊阿集中攻擊一頭將其打倒。
  被修復的哈伊阿的煉金鋼,是和以前一樣的鋼鐵煉金鋼的刀。附加了衝剄的刀刃無情地切裂著污染獸的殼。但是,一次聚積的剄的量比起雷馮要少,所以刃的範圍外無法斬擊,沒有辦法一擊必殺。
  “乾得漂亮啊”
  夏尼德這麼嘟噥著。
  “你想讓我們看的東西,感覺大概明白了。”
  “但是、那些……”
  這麼說著的是達魯雪娜。話語的後半的意思,雷馮是知道的。
  “雖然不會說要以我為目標是不可能的,但你認為在還是學生時可以做到嗎?”
  “嗯……”
  雷馮的話讓達魯雪娜無言以對。
  “本來與污染獸做對手的武者的戰鬥方法就是那邊那樣。那邊的方法在戰術上說的絕對正確的。我的方法則是像無謀的笨蛋所做的一樣。”
  再看哈伊阿的戰鬥。
  他的個人技術果然與雷馮很接近。這之前之所以能夠打贏真的是只因為那一點點的不同。並不認為拿著刀的話勝率就會急劇上升。以學盡賽哈德的技巧的哈伊阿作為對手的話更是如此。
  能成為天劍授受者嗎……?在雷馮看來的話,除了剄的量不夠這點以外的部分是沒有問題的。
  如果想做的話,哈伊阿一個人與快要成為成體的污染獸六頭作對手也是可能的。
  但是哈伊阿沒有這麼做。
  靠著傭兵部下們的掩護和支援來戰鬥,讓自己的死亡幾率最大限度地減少。
  “我的戰鬥,一步走錯就是即死。每一個失誤都有可能就那麼死去。因為沒有人能成為補償那個失誤的夥伴……”
  實際上,之前與老性體戰鬥的時候,因為那個失誤而損壞了煉金鋼,因此陷入了相當的窘地。不是妮娜帶來轉機的話不知道會變成怎樣。
  念威端子的另一邊沉默繼續著。
  “雖然,希望讓你們看。即使不是立即,下一次,下次不行就下下次,希望能夠一起戰鬥。”
  之前,被妮娜告知了當有人在亂來時是怎樣的心情。如果自己在乾的事情,自己在做的事情,會讓知道的人們擔心的話,那些人所能做到的事,不就是讓自己遭遇危險的幾率,即使一點點也好,能夠有所下降嗎?
  “說了相當沉重的話呢,你這傢伙。”
  打破沉默的是夏尼德。
  “抱歉。”
  “……但是,能夠被你拜託的話感覺不壞。”
  “我也是,假如能夠成為你的力量的話”
  “當然了”
  對娜爾姬的回答,雷馮點頭同意。
  “雪娜,這就是第十七小隊。”
  “嗯?”
  “還不賴吧?”
  “哼”
  只聽聲音的話不知道達魯雪娜是什麼表情。但是,夏尼德拼命忍住的笑聲倒是聽得很清楚。
  然後,夏尼德口氣突然變得輕鬆地聊起來。
  “這麼說的話會提出繼續合宿吧,妮娜的話絕對贊成。那樣的話,我們在上次合宿中沒能幹成的重大事件就可以在這次完成了哦~?”
  “哈?”
  “笨啊你,怎麼不明白呢?洗澡啊洗澡。說到洗澡就是那個啦……女孩子們的裸體嬉戲、預想不到的意外事件……然後就是看到那一幕的我們!”
  “什……!”
  娜爾姬的話說了一半就停住了。仿佛感覺到菲麗的念威的溫度下降了。
  “……我認為你的人生應該從頭改正一遍才好哦。從零歲以下開始。”
  “……雖然本來就認為你是個笨蛋了,沒想到會到這種程度啊。。。”
  聽到了端子的另一邊響起了煉金鋼復原的聲音。
  “不、喂喂喂、等一下、玩笑啦玩笑!更何況,雷馮不也參了一腳嗎?吶~”
  “請不要擅自將我卷進去哦?”
  讓過了一瞬間集中的殺氣,雷馮當作不知道不存在。說起來實際上,雷馮不記得有參加過那樣的企圖。
  “喂喂、不要說那麼冷淡的話誒。合宿第一天的那個晚上,我們的決意不是已經由那個視線的交匯而相互傳達了嗎?”
  “不、沒有那回事。”
  “冷淡的後輩啊,你這傢伙”
  受不了似的,夏尼德嘆道。
  “別把其他人卷進你的愚蠢!”
  對達魯雪娜的怒吼聲,夏尼德發出了悲鳴。
  雷馮當作沒有聽見,將煉金鋼變回去了。
  哈伊阿他們的戰鬥已經完結了。
  配合他們做歸還的準備,雷馮也向藏著摩托車的地方走去。
  (隊長會怎麼想呢?)
  突然這麼想。
  當從妮娜那聽說不準備放棄比賽的時候,雷馮有種被拋棄的感覺。自己不在了第十七小隊也不要緊,所以已經不需要你了,這樣的感覺。
  但是,妮娜是不可能有這種想法的。
  這是雷馮對妮娜的信賴。雷馮只是感覺到寂寞而已。
  明明是自己想讓妮娜他們變強的,對於只是被這麼說就覺得寂寞的自己感到十分羞恥。
  所以,從卡利安那裡聽說了之後,就想讓妮娜他們也看看這個戰鬥。讓她們變強。為此而不能不認真地體驗與污染獸戰鬥的戰場。
  (不,大概不是吧)
  雷馮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那好像很了不起的想法。
  (我只是想,融入那個地方而已。)
  所以讓他們看了,自己的戰鬥,最能夠原原本本地表現自己所知道的古連丹流的戰鬥方法的傭兵團的戰鬥。
  “總之,回去吧。”
  回到潔爾妮。
  那裡有妮娜、菲麗以及梅珍她們在等著。
  能夠讓大家更清楚地看見自己就好了……這麼想著,雷馮騎上了摩托車。

  尾聲

  猶如空氣淨化器吹出來的風的聲音,以及配合著都市前進的搖晃停在緩衝板上的車體的聲音……已經是第二次聽見這個組合了。
  “無論如何都要走嗎?”
  好像在哪裡聽過的台詞,以及眼前,故意地裝得淚汪汪的眼神,與其說生氣不如說只有四肢無力。
  “到底在幹什麼啊?”
  將帶有車輪的行李箱放置在腳邊,按住額頭,莉琳呻吟道。想起了過去的自己,
  害羞得快死了。
  “失禮啊,明明正為了離別而傷心呢”
  停止了假裝而挺起了胸膛,席諾拉這麼說了。
  莉琳現在在流浪巴士的停留所。下定決心的話行動就很迅速。想學校提出了休學申請,宿舍也這麼傳達了。然後就是整理行李,以及已經抵達了古連丹的流浪巴士的乘車手續的申請。
  出發前莉琳在德魯庫的家裡住了一晚,從那裡來到這裡的。德魯庫連到家門口的路都沒有送,莉琳只能覺得像是養父的風格。
  沒想到,席諾拉會在這裡。
  “為什麼在這裡?”
  “嘛、難道說為了送可愛的後輩而來有什麼不好嗎?”
  “不、雖然很好、雖然很好但是……”
  昨天晚上向席諾拉報告過了。然後就被帶到了前段時間的那個酒吧,而且把只是偶然在那間店裡的顧客卷進來開了盛大的送行會,本以為席諾拉的送行就到此為止了。
  “嘛、走好吧。雖然不會說快點回來,請精神地回來吧。”
  “……是”
  帶著溫柔的目光這麼說道,莉琳自然地綻放出笑容。
  “啊,但是希望你可能的話還是盡早回來啊。最近我一天不碰觸小莉的胸部就無法安心下來呢。”
  “我才不知道。”
  “……在我出現禁斷癥狀前能回來吧?”
  “我會盡可能晚回來的。。。”
  像個小孩似地吸吮著手指的席諾拉,莉琳感覺到頭疼似的揉著太陽穴。
  有過印象的高亢的笛聲切裂了人群熙熙攘攘的聲音。
  “那,我走了。”
  “是,請走好。”
  好像只是稍微出去一下那樣送行,席諾拉揮動著手。
  (我就沒有辦法這麼想呢。。。)
  回想起為雷馮送行時的事情。想著可能沒有辦法再次相見了,也許並不是這樣吧?
  雖然席諾拉的感覺與其他人完全不同,無法拿來比較。
  在出入口向著送行的席諾拉再一次揮了手,然後走向被分配的座位。
  “那個……是這裡吧?”
  看著眼前的座位。對於不得不長時間一個人乘坐的座位來說,被分配的空間相當寬。大概連睡覺也足夠吧。
  放置行李的地方是座位的頭頂。
  “我來幫忙吧?”
  正要拿起行李箱時,旁邊伸出的手輕鬆地拿起來。
  “啊、非常……”
  感謝。雖然要這麼說來著,回頭看見手的主人時莉琳的表情抽搐了。
  “行李只有這點?明明是女孩子卻真少呢?”
  理所當然似地以輕浮的口吻說著話的是,那個美型的青年。好像一直在笑著的眼神在旁邊俯視著莉琳。
  “薩布艾力斯……大人?”
  “噓、可能的話希望你不要在這裡叫我的名字。”
  “為、為什麼在這裡……?”
  “嗯,稍微有點機密任務不得不去其他的都市。那麼,你是為什麼?”
  “呃?那個……”
  “嘛、算了。會是很長的旅途,愉快地相處吧。”
  說出去見雷馮這件事是好還是不好呢……在煩惱的時候薩布艾力斯好像已經失去興趣了一樣。
  司機發出了出發的通告。
  天劍授受者在流浪巴士裡……明明應該旅途的安全得到了保障,卻不知為何,有種不安的感覺。
  “呀~離開都市還是頭一回。真期待呢~”
  對於在後面的座位愉快地叨咕著的薩布艾力斯,莉琳憂鬱地嘆了口氣來回應。

  從停留所開始追著流浪巴士沿著外部邊緣跑著,看來到這一帶也是界限了。席諾拉停下了腳步,手插在腰上在地平線消失的地方找到了流浪巴士。
  普通人的話,估計已經將巴士與其他景色混起來了,但是席諾拉……不,天劍授受者所追隨的古連丹的女王、艾爾雪拉.艾露莫里斯的話還可以看見。
  “接下來,會怎麼樣呢?”
  艾爾雪拉所擔心的並不是薩布艾力斯。即使擔心他也沒有用。覺得旅行的途中死掉的話就死掉吧。艾爾雪拉所追求的東西,運氣也是必要的。薩布艾力斯要是變成死人回來的話,就算是自己不走運了。
  再說,要聚集起必須擁有超絕的才能的十二名天劍授受者這件事本身,艾爾雪拉是無能為力了,只能託付給運氣。
  更不用說,名為艾爾雪拉的人類的誕生也是純粹靠運氣的。
  “那,怎麼想?”
  目光離開巴士,艾爾雪拉看向了自己的腳邊。
  “接下來……呢”
  不知什麼時候,那個地方出現了躺著的野獸的身姿。並不是普通的被馴養的種類。長長的毛髮包裹著像犬類一樣的身軀,比起這個,伸向地面的四肢的前端與人類的手指很像。
  回答的是這隻野獸。
  “怎麼樣?古連丹。你認為你的同類會來這裡嗎?”
  “來了只會散布毀滅而已。然後被狩獵。就像過去的吾一樣。”
  古連丹的聲音裡帶著冷淡的感情。
  “很久以前的話了呢。”
  艾爾雪拉說著,古連丹鼻子發著聲音將下巴搭在地上。
  “嘛~雖然不知道會變成怎樣,只要小莉沒事就好了。”
  噗地笑了,古連丹又用鼻子發出了聲音。好像看著已經完全從視野裡消失的流浪巴士的方向,古連丹動著長長的耳朵說了。
  “鶯叫了呢。”
  “呃?”
  沒有聽過的名字讓艾爾雪拉回過頭來,古連丹卻張開口,打了個大哈欠,沉默了。

  後記
  略…………(TK:。。。。。。。)

  譯者(LK:ID:樓長)後記:
  啊啊但是不錯吶~外傳。憧憬著呢~外傳。馮馮的過去以及妮娜的過去之類的,古連丹襲擊事件之類,席諾拉大活躍之類,哈伊阿修行篇之類,莉琳旅行篇之類,菲麗離家篇之類,第十七小隊浴室密室殺人事件、流浪巴士驚悚時刻表詭計揭露之類……(這是不可能的)
  略…………
  就這一段吧……
  話說後記還有人想看麼?這次居然有15頁!!!!我不想翻了…………
  那麼,鋼殼5的翻譯就告一段落了,感謝大家支持
  接下來暫時沒有繼續的打算了,最近也開始忙起來了,我日語也還得繼續學才行。
  (而且還很多動畫遊戲小說電視劇要補…………逃)
  希望一月動畫播放時鋼殼的人氣再上一層吧…………09小說排行鋼殼只有30多位……淚目……

資料來源:http://www.lightnovel.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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